赵彻在大秦学习了九年，一些稀奇古怪的知识并不少见。
况且自裁的规格仪式本就属于礼制的其中一部分，也就是李信现在正在干的事情。
只不过李信其实是侯，按礼制来说他的器具应该是青铜器的规格……
赵彻屏蔽掉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目光落在汞台旁边已经出鞘的秦剑。
“我觉得我有些东西没学完。”赵彻理直气壮的说道。
在对于生命的价值观上，赵彻和李信有着格格不入的不同。
“你可以去问王翦，他比我强。”李信笑了笑说道。
李信不请赵彻进来坐，赵彻就自己进去。
随意走到贡桌旁，将上面的蔬果拿下来一块放到嘴里。
“我觉得他没你强。”
其实按照礼制来说，李信的身份也可以使用三牲肉的……
只是李信选择的是类似于士的自裁礼？
所以说李信其实认为自己配不上始皇帝赐予他的身份。
“你吃了我还要重新准备。”李信笑了一下说道。
“给我准备么？又不好吃。”赵彻翻了个白眼宛若自己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来到李信的屋子。
案几上留着两个帛书，一个尾部是自己的名字，另一个尾部是李超，应该就是李信的儿子。
“给我写的么？我收下了。”赵彻将帛书收进怀里，然后直勾勾的看着李信。
其实赵彻没把握控制住李信，因为他的武艺就是李信亲自教导，而且只学了一个月。
更何况李信的力量也远超常人，赵彻力量上的优势并没有达到碾压的地步。
在李信手上保命或者过招或许没什么问题，但是想要在九岁就击败李信多少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刚刚李信被赵彻隔门冲撞那一下很显然到现在也没有缓过来劲……
如果李信打算当场自裁，那赵彻也就不得不强人锁男了。
“你这样没有意义。”李信只是将被赵彻弄乱的案几重新收拾整齐。
“那我不管，你不能死！”赵彻干脆耍起来赖皮。
他没有尝试劝说李信。
李信本身就是一个成年人，而且李信的选择也很明显不是冲动，而是深思熟虑以后的选择。
尤其是古人的价值观和赵彻的价值观完全不相同。
对方的价值观甚至更符合这个时代，赵彻本身就不是谈判专家，更何况这个时代自裁本身就是一种礼法。
想要凭借几句网络鸡汤就能够成功阻止李信的信念，来改变他的价值观，这是烂大街的网络小说才会出现的桥段。
大家都是成年人，赵彻不信劝说的话除了自己没人对李信说过。
甚至这些人比自己更加能说会道。
所以赵彻就只有一个要求，总之李信不能死。
再怎么说，李信也是自己的老师，虽然严厉，可是也是真心实意教导的。
“。你又不能约束我……小稚奴……”李信拍了拍赵彻的肩膀。
“况且你为什么认为这是一件坏事？”李信看着赵彻笑着说道。
其实到了这个时间段，李信早已经完成了自己心理上的解脱，只剩下物理上的解脱还没有完成。
古人平均寿命比较短，在大多数现代人看来，二三十岁人生刚刚开始的时候，对于古人来说已经走（赵李的）过了大半……
“那也不行……”赵彻并不想反驳李信，他只能利用自己九岁的年纪胡搅蛮缠，古人的哲学观人生观早就已经完善。
相反，现代人的某些观念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才是真正的格格不入，赵彻很有自知之明。
“回去吧小稚奴，你管不了我不是么？今天，明天，一年，两年。就算你永远待在我身边，我也会老死。”
李信眼中带着一股沧桑和淡然。
赵彻哑口无言……
直到，一个浑厚且带着怒意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
“那朕呢识？”
站在门口的始皇帝看着李信。
“朕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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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始皇帝选择给自家孙子开后门。
李信看着门口的始皇帝，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慌乱无措。
甚至于在这一刻他都忘记了自己应该要行礼。
“阿耶……”赵彻看到了始皇帝，宛若看见了救星。
赵彻很有自知之明，凭他三吊子水平想和李信谈人生太过于夸夸其谈，这个世界能够劝得住，或者说能够命令李信的，只有一人。
那就是始皇帝！
始皇帝走进院落，揉了揉赵彻的脑袋。
哪怕赵彻已经长大，始皇帝也总是戒不掉这个习惯。
始皇帝示意赵彻站在自己身后，平静的看着李信，以及贡台旁边的秦剑。
“陛……陛下……”李信沉默良久才开口。
然后冲着始皇帝躬身行礼。
“小稚奴学的如何？”始皇帝脸上依旧古井无波，看样子只是随意询问。
“很好……他未来的成就会在我之上。”李信带着笃定，仿佛对赵彻充满了信心。
始皇帝对此表示默然。
这已经不是始皇帝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奖赵彻了。
事实上赵彻本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天生早慧，又生来神力，王翦都赞扬赵彻的天赋肉眼可见，甚至不惜冒犯自己都要让赵彻跟随李信学习。
识货的人总能够比普通人更能够看出赵彻的天赋。
李信750的造诣不必多说，战绩哪怕比起来王翦也差不了多少，他自然能够看的出赵彻的天赋。
“臣……谢过陛下！”李信感慨一声，再次躬身行礼。
赵彻能够跟随自己学习，其中必然是带有始皇帝的默许的。
李信真的很愧对始皇帝，他看开了一切，唯独还亏欠的人就是始皇帝。
为臣不能尽忠，从感情上，他也无法回报。
能够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找到一个可以继承自己衣钵的人，是一件十分难能可贵的事情。
“你很看好小稚奴？”始皇帝笑了一下。
“假以时日，他必然可以成长起来！”李信笃定的点头。
他当然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天赋。
“嗯……”始皇帝点了点头。
然后陷入了深深地沉默。
李信也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安静了起来。
“去陇西做蒙恬的副将吧！”始皇帝忽然开口。
李信愣了一下，面露难色。
这不是始皇帝第一次在他经受挫折以后任命他出征了。
事实上灭楚失利以后，李信（abaa）还跟随大军出征过两次，始皇帝已经给过李信很多次机会，是李信自己辜负了始皇帝。
而李信，不想再辜负始皇帝一次了。
他承受不起这沉重的恩赐！
“这是朕的命令！”始皇帝没有在意李信的拒绝，或者说他已经预料到李信会选择推脱。
李信沉默良久，然后这才默默的点了点头。
是的，哪怕他已经心存死志，但他依旧不能违背始皇帝的命令。
“臣知道了！”李信点了点头。
始皇帝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起驾回宫。
临到门口，始皇帝的脚步忽然停顿，然后才开口。“小稚奴还小，他才九岁！”
李信正在收拾祭品的身子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恢复如常。他听明白了始皇帝的意思……
始皇帝一直都对陇西的情况了若指掌。
蒙恬前不久才刚刚传信，大月氏不敌匈奴，已经溃败。
匈奴在头曼的带领下横扫了草原实力最强的两大部落。
东胡月氏被匈奴吞并，剩下大小部落被匈奴整合只是时间问题。
用不了多久，曾经各自为战三分天下的草原就会陷入大统一当中。
始皇帝一统中原，中原几百年的宿敌匈奴也跟随着始皇帝的脚步统一了草原。
而草原的每一次统一带来的结果就只有一个！
战争！
绝对不会是和平交流！
因为草原的生产力严重不足，他们的粮食根本不够吃。
现代人对草原最大的误解就是游牧民族不缺牛羊肉吃，他们身体高大精壮，顿顿有肉。
实际上……牛羊只是贵族的。
草原上的平民比中原的平民过得更加凄惨。
从这个方面上来看，其实不管草原还是中原贵族们的财富集群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牛羊是食物，粮食也是食物。
草原的大贵族畜养牛羊，中原的大贵族囤积粮食。
但二者有一个本质上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