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县之围虽然解除,但东线依旧与联军处于交战状态,打得难解难分。
贾诩汇报说道:“一连五日,袁绍与曹操等关东诸侯,率军猛攻虎牢,徐将军虽然竭力坚守,但情势不容乐观。”
在进攻虎牢关的同时,袁绍还不断在洛阳周边传播流言,制造恐慌,想要瓦解守军士兵的军心士气。
荀攸也趁机开口:“因为战事激烈,来自豫州和冀州的商贸也几近断绝,再这样下去,民间恐怕会有怨言。”
“大军稍作休整,三日后,进兵虎牢关,我亲自会一会关东诸侯。”
王也充满霸气的战斗宣言,再次鼓舞了全军士气,所有人都战斗的最终胜利毫不怀疑。
休整期间,洛阳还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大人,破虏将军孙坚之子孙策求见。”
“孙策?让他进来。”
“是!”
王也在会客用的偏厅接见了孙策。
眼前的小霸王,只有十五岁,还非常年轻,眉宇间却已经充满了锐气,目光果敢而勇迈。
身为未来东吴政权的奠基者,吴大帝孙权的兄长,孙策身上自然带着王者所特有的真龙之气,甚至比孙坚还要浓烈许多。
王也不禁动了杀心,目光冷冷地落在孙策身上:“罪臣之后,也敢一个人来见我,真当我不敢杀你吗?”
仅仅是一句话,王也就让孙策有如坠冰窟之感。
沉重的压力,死亡的危机,压得孙策难以喘息,但他的目光,依旧锐利,心中的斗志,仍在燃烧。
“我今日来,只想讨回父亲的尸身,带回富春安葬。”
孙策直视王也的目光,不闪不避,视死如归。
荀攸看出了王也心中的杀意,连忙站出来劝说:“孙策这样的孝子,杀之不利于主上的名声,君子有成人之美,不如答应他就是。”
说完,还使劲朝王也递了个眼色。
王也自然明白事情没这么简单,荀攸既然这样建议,比如有他的理由,王也对荀攸信任有加,自然从善如流,应允了孙策,让他带走孙坚的尸身回去故乡安离开前,荀攸又找到孙策:“你父孙坚虽死在我主手上,但真正杀他的人,却是袁术。”
孙策听完之后,十分愤怒,大声骂道:“策虽年幼,却也不受你这挑拨离间之计!”
荀攸目光淡然,等孙策发泄心中怒火之后,才冷声说道:“你若不信,大可找人检验孙坚的尸体。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真正致命的箭伤,至于是谁下令放的箭,想必不用我来多说了吧。”
孙策说得没错,荀攸确实是在挑拨离间,分化他和袁术的关系。
对此荀攸也毫不掩饰,根本不怕被孙策看穿。
不用别人,孙策自己稍微检验了一下父亲的尸体,就看出了致命的一箭就在脖子上,从伤口的痕迹可以判断出,这一箭确实来自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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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术!”
孙策愤怒地嘶吼着,他原本还把王也当成杀父仇人,却不料真正的杀父仇人,竟然是袁术这个盟友。
到了最后,孙策是带着仇恨和怒火离开。
“公达,孙策骁勇善战,其天资才情,丝毫不弱于他的父亲孙坚。你让我放他离开,就不怕是纵虎归山?”
“主上,昔日洛阳太学八俊之一的刘表刘景升已经抵达荆州,以他的智慧和才能,彻底荆州只是时间问题。若不加以限制,恐怕整个江南都要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孙策确实是一头猛虎,荀攸早就看出了他的不凡。
但正因为如此,荀攸才建议王也放虎归山,让孙策这头幼虎,去找刘表的麻烦,让他无法顺利统一南方。
在明白荀攸的战略意图之后,王也也露出笑容:“公达不愧是吾之子房,此驱虎吞狼之计,可谓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荀攸再次展现出顶级谋士的谋略之能,为王也献此奇策。
虽然三国演义里把刘表评价为“虚名无实”,实际上在三国群雄里,刘表的能力绝不一般。
190年,董卓称霸洛阳,上书朝廷委派刘表为荆州刺史。
随后刘表赶至荆州,单马入宜城,与蒯良、蒯越及蔡瑁等人共谋大略。
以一招请君入瓮之计,设宴诱杀最大的宗贼五十五人,趁势吞并他们的部众。随后又派蒯越和庞季说降占据襄阳的张虎和陈生。荆州的郡守县长听说刘表威名,大多都解下印绶逃走。
不过短短数月时间,刘表聚控制了除南阳郡外的荆州七郡,理兵襄阳,以观时变。
那个时候,王也都没来得及击杀董卓,而刘表就已经虎踞州,坐望中原。
城南,洛水汩汩,波涛无尽。
孙策带着父亲孙坚的尸体,乘舟渡河,黑沉沉的棺木,随着水浪而浮浮沉沉。
不多时,轻舟抵岸。
十几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男人靠了过来,为首一人面容刚毅,目光沉稳,不是别人,正是东吴第一名将程普。
而站在程普身边的,还有韩当。
看见孙策安然归来,程普非常惊讶,绷紧的脸色也稍稍放松。
可随即,程普看到了孙策身后,停着一副深黑色的棺材,目光深处不禁流露出悲戚的神色。
“如此血海深仇,我等怎可不报?”
“没错,杀了王也,为主公报仇!”
韩当怒吼一声,随行的护卫也纷纷附和,他们都是孙坚的亲信,追随他征战四方十余年,早就将忠义刻于骨,铭于心。
如今看到孙坚的尸体,都恨不得立刻杀入洛阳,为主公报仇雪恨。
然而此刻,孙策却是开口了:“神武侯不是我们的仇人。”
“伯符,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怕了?”
韩当等人一听孙策居然不想报仇,当场就急红了眼。
唯有程普速来沉稳,察觉到了孙策有话想说,这才站出来安抚众人:“大家稍安勿躁,先听听伯符怎么说。”
面对眼前这些追随父亲出生入死多年的将士,孙策带着满腔的怒火说道:“我已经检查过父亲的尸身,致命的伤口是弓箭造成的,而且大多来自后背。”
第312章 孙坚那才叫造反
“什么!”
“怎么会这样?”
众人闻言无不大惊失色,随即想起了当初突围不久,确实是袁术下令放箭,为此还射死射伤了不少自己人,只不过战败之后,大家都忙着逃命,根本没机会打扫战场,所以根本不知道孙坚竟然是死在了这一波的箭雨攻击之下。
如今得知真相,更是人人义愤填膺,怒不可遏。
“袁术小儿,我早就觉得他不是个东西了!”
韩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这就回去点齐兵马,杀了这个姓袁的杂碎!”
“站住!”
程普大声喝住了韩当:“义公,你想去做什么!”
“德谋,你别拦我!我今日非得去杀了袁术那厮不可!”
韩当显然是在气头上,孙坚何等英雄人物,本该轰轰烈烈的战死沙场,结果却是死在自己人的箭下,这样的死亡,实在是太不荣誉了。
这样的结果,韩当无法接受。
“够了!”
孙策冷声喝止了程普和韩当的争吵:“父亲虽死,但他的志向,将由我孙策孙伯符来继承!”
英武的少年,满腔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但愤怒并没有让他失去理智。
孙策坚忍的目光,扫过程普和韩当等孙坚旧部,对他们说道:“如今我们无兵无粮,绝不可贸然与袁术翻脸,甚至我们还要主动向他靠拢,以换取兵力和财力的支持,直到我们尽快打下一块地盘。”
此时此刻,没了父亲的羽翼庇护,孙策反而迅速成长起来。
他的战略思路非常清晰,那就是先抢下一块地盘作为立足之地!
韩当却有些气不过:“难道主公的仇,我们不报了?”
其他人也看向孙策:“是啊,将军大人的仇,岂可不报!”
“没有地盘,我们连生存的资格都没有,谈何报仇?如今天下大乱,龙蛇起王,四海之内,诸侯割据一方,未来必是硝烟不断。如此乱世,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等我们积攒够了实力,报仇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孙策一番言语,有理由据,韩当等人皆被他说服。
而程普更是流露出欣慰的表情,捋着胡须笑道:“少主果真是孙家的麒麟儿也,如此英武睿智,何愁大事不成?”
韩当握紧剑柄,恨恨骂道:“那就先让袁术小儿多活一段时日,终有一日,我必手刃此贼,以慰主公在天之灵!”
商议完毕,孙策带着程普和韩当等孙坚旧部,前去南阳投奔袁术。
他们却不知道,这一切都被暗卫看在眼里。
孙策前脚刚走,就有暗卫将消息送到了王也案头。
王也拿到密信之后,目眺南方,嘴角淡然一笑:“孙伯符啊孙伯符,你可别让我失望。”
“主上大可放心,袁术志大才疏,必然降服不了孙策这头幼虎,而孙坚旧部不缺能征善战之辈,有他们牵制,刘表必然无法统一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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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目光从容,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先解决洛阳之围。”
几十万大军聚集在虎牢关外,对于王也而言,这始终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大军已然休整完毕,明日我就出兵,一会关东群雄。”
王也大手一挥,显然已经准备好了要与袁绍决战。
第二日清早,旭日东升之时,大军拔营,向着虎牢关进发。
三千神武军,三千鹰扬卫,三千丹阳兵,还有一万三千正兵总计两万两千人,浩浩荡荡奔赴战场。
随行的名将中,有荀攸这种精通战术排布的超一流顶级谋士,也有吕布、周泰、蒋钦等等猛将,阵容堪称豪华。
抵达虎牢关时,王也见到了徐晃和李儒。
而因为上次与关羽交战受了伤,如今的徐晃还未伤愈合,包扎过的右臂吊挂在胸前,空气中飘来阵阵金疮药的气味。
一见面,王也就关切地问道:“公明,伤势如何?”
徐晃大受感动:“晃已无大碍,主上不用挂怀。”
随后王也又问起了战况,虎牢关外,联军总兵力超过二十万,但真正想和王也死磕的诸侯却没几个。
他们只是不满王也掌权而已,就如同他们之前不爽董卓把持朝政一样。
所以当初的诸侯讨董,现在也变成了诸侯讨王。
王也成为了新晋的东汉帝国大魔王,十几路诸侯对他喊打喊杀,欲除之而后快。
走到城墙前,王也向东遥望,入目所及,营帐绵延数十里,遮天连日,绵绵不绝。
“二十万大军齐聚一地,当真是蔚为壮观!”
连绵成片的旗帜,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兵海,还有无数在汉末三国时代留下姓名的英雄豪杰,此刻都汇聚于此,要与自己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