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将士们做好战斗准备。”
孙毓抬手示意魏国弓手做好准备,虽然孙毓知道,骑兵应该不可能用来攻城,但生性谨慎的他,依旧不敢大意。
陈庆之远远的望了合肥城一眼,作为昔日抵御了吴国数次进攻的坚城,陈庆之自然不会想要率领骑兵攻打此城,别说骑兵不能用来攻城,即便可以,陈庆之也耗不起这个时间。
“十日粮草……”
陈庆之眼中流露出一抹精光,他只带了十日粮草。所以,他必须要发挥骑兵的速度优势,一路以战养战。
“出发。”
陈庆之一声令下,三千锁甲弓骑兵如风般掠过合肥城,直往寿春方向而去。
“这……”
望着离去的骑兵,孙毓愣住了,随后,便是脸色大变。
“他们疯了吗?”
与此同时,寿春,在张虎、乐离开之后,留守寿春的军队已经不多,仅有三千余人,为首之人名为杨安,出自弘农杨氏。
此时的他已经接到了合肥送来的急报,知道有汉军从逍遥津登陆合肥,杨安当即写下战报,送到天柱山,同时命令县尉袁开、宋领兵一千,支援合肥。
袁开和宋领着一千魏军刚刚离开寿春不远。突然,宋看到了不远处扬起的尘土。
宋本就是北方人,对骑兵比较熟悉,一看到那扬起的尘土,宋顿时明白,那是大批骑兵掠过时的景象。
“不好,快、退、退兵……”
宋很清楚,步卒在开阔的地带遇到骑兵意味着什么,他顾不得多想,当即就要下令撤兵。
袁开不解,连忙询问道:“为何退兵?”
没等宋回答,袁开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汉军骑兵的身影。
“嗖嗖嗖……”
一支支羽箭破空而来,魏军士兵们仓惶躲避,但依旧有许多魏军士兵中箭。
“噗……”
一名魏军士兵举盾想要挡下羽箭,但是却被身旁的一名士兵撞了一下,盾牌脱手,三支羽箭瞬间射穿了魏军士兵的身体。
“轰……”
“不能再退了,结阵、结阵。”
袁开很清楚,此时想要后退已经来不及了,在野外,没有步卒能够跑过骑兵。
魏军士兵开始结阵,以盾兵居外,抵御汉军骑兵的箭矢。
陈庆之骑着一匹白马,身穿白色战袍,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极为英武,他见魏军士兵结阵,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
“散。”
陈庆之一声令下,三千锁甲弓骑兵开始散开,直接围绕着魏军士兵绕圈,同时不停射出手中的箭矢。
魏军士兵中有弓兵想要反击,但刚一露头,就被锁甲弓骑兵直接射杀。
不多时,魏军士兵由于伤亡过重开始溃逃,阵型一散,顿时成为了锁甲弓骑兵的活靶子。
“噗……”
一名魏军士兵丢弃兵器,转身想要逃跑,被几支羽箭瞬间射成了筛子。
一名魏军士兵躲在尸体中想要以此躲避汉军,却仍旧被乱箭射中,惨死当场。
“我愿意投……”
袁开见势不妙,高举双手想要投降,却不想直接瞬间被四支羽箭射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数波箭雨之后,锁甲弓骑兵停止了射箭,而此时的官道上,一千魏军士兵已经全部阵亡。
“清理战场。”
陈庆之骑在战马上,见魏军士兵已经全部阵亡,便命令一千锁甲弓骑兵下马清理战场,收刮食物及将可以继续使用的羽箭回收。
“将军,发现一个活口。”
一名锁甲弓骑兵在魏军尸体中发现了一名身中数箭却没有死的魏国将领,此人正是宋。
陈庆之看着奄奄一息的宋,微微一笑,问道:“你是何人?现居何职?”
宋冷哼一声,说道:“某家河东宋,现居守城破贼校尉一职。”
“你且告诉我,寿春还有多少军队,守将为何人?”
陈庆之继续问道,他需要知道寿春的情报。
宋虽然只是一个校尉,但性情刚烈,见陈庆之想要从自己口中套话,当即摇了摇头,昂首闭目,一言不发。
陈庆之微微皱眉,心中突然一动,命人扯下一面魏军旗帜,沾着血写下一封招降书,放在了宋的身上。
“我放你回去,给寿春守将送一封信,告诉他,早日投降,以免白白丢了性命。”
陈庆之说完,领着军队扬长而去,只留下宋在原地发呆。
等确定汉军骑兵离开之后,宋挣扎着挪动身体,取出怀中塞着的旗帜,摊开后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识字,也无法知晓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东西。
“汉军骑兵出现在江淮,这件事情必须回去告诉将军。”
宋想了想,将旗帜塞回怀中,强忍着伤痛,踉踉跄跄的朝着寿春而去。
而另一边,陈庆之却并没有前往寿春,而是来到了寿春通往天柱山的必经之地,安庐道。
第198章 天柱山一线天
皖城,胡威等人久等魏军援兵不到,城中不由变得人心惶惶。
城外,关翊每日命人搦战,城中魏军无人敢战,关翊也不强攻皖城,只是命人围了皖城,他的真正目标,是天柱山的魏军。
“叔宝,我留下五千兵马,你继续围住皖城,待我即将兵马破了魏国大军后,再攻皖城。”
眼看皖城魏军不敢出战,关翊又接到王双送来的战报,得知魏军主将无能,关翊决定先破寿春魏军,再回来攻打皖城。
秦琼领命,关翊则带着其余军队,直奔天柱山而去。
寿春,杨安接过宋手中递过来的旗帜,看着旗帜上的血字,杨安气得脸色煞白。
旗帜上,是陈庆之对寿春兵马的挑衅,陈庆之明确告诉杨安,他是来截取魏军粮草的。
“可恶,天柱山粮草每月一送,一旦粮草被断,三万大军该如何是好?”
杨安满脸愤怒与不安,从宋口中杨安知道,汉军骑兵多达数千人,有这样一支军队在城外游荡,以寿春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将粮草送到天柱山魏军营寨。
“这……”
前来催粮的校尉名为夏侯正,乃是夏侯赞家将,一听杨安说粮草无法准时送往天柱山,夏侯正当场怒了。
“将军和数万大军正在前方和汉军交战,你若是无法将粮草送到营寨,贻误了战机,该如何向朝廷、向将军交代?”
夏侯正可不相信什么汉军有数千骑兵出现在寿春这种谎言,且不说汉军能不能绕到寿春,就光三千骑兵,就不是轻易能够凑齐的。
杨安面色一沉,一千魏军战死城郊,此时寿春仅剩两千多兵马,原本运送粮草只需要安排几百士兵和数百民夫就可以了,可如今城外有汉军骑兵在,别说几百士兵了,即便派出城中所有士兵,恐怕也难以将粮草送出。
安庐道,陈庆之正在悠闲的吃着干饼,此时距离他登陆已经过去了五日,他携带的粮草,也已经只剩下五日,但他却没有丝毫担忧。
陈庆之知道,魏军一定会押送粮草出来。因为,魏国三万大军还在天柱山等着就食呢。
“将军。”一名锁甲弓骑兵来到陈庆之身旁,指着远处低声说道。
陈庆之定睛看去,是一支十几人的魏军士兵,从寿春方向出来,正朝着天柱山方向赶去。
“放他们过去。”
陈庆之想了想,命令军队隐藏,放魏军士兵过去。
天柱山,夏侯正走进魏军营寨,营寨中,乐满脸不忿,正在和夏侯赞争吵着,胡质、张虎则在不停的安抚乐。
“禀将军,杨安称我军后方出现大股汉军士兵,让我们调回一支军队,护卫粮道。”
夏侯正带来了杨安的书信,夏侯赞看完后,满脸不屑的说道:“数千汉军骑兵,哈哈哈,杨安怕是被汉军吓傻了吧?几千骑兵,真是笑话。”
夏侯赞自认为对关翊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也知道关翊麾下有一支强大的铁甲连环马。
但是铁甲连环马不过千骑,纵然关翊这些年又扩张了军队,可也不至于将这种精锐送到魏军后方。
毕竟,这么精锐的军队,若是被魏军围杀了,关翊还不得哭死啊。
虽然不相信杨安的说辞,但杨安不送粮草,魏军营寨中所剩的粮草可不多了,夏侯赞想了想,看着和自己不对付的乐,当即决定,让乐领本部三千兵马,前去护卫粮道。
乐没想到夏侯赞居然会将自己调到后方去押运粮草,一时间更是气得脸色潮红。
乐走出营帐,眼中满是怒火。
张虎摇了摇头,安慰道:“你我皆不过是外将,你又何苦和他为难?”
乐叹道:“我只是可怜大魏的这些精兵,再这样下去,别说打败关翊了,恐怕就连天柱山,我们都过不去。”
乐领着三千兵马离开了魏军大营,前往护卫粮道。
天柱山上,关翊领着军队来到天柱山,和王双会合。
“子全,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关翊站在天柱峰上,从这里,关翊可以完全眺望魏军整个大营。
王双站在关翊身旁,指着魏军营寨说道:“将军,这天柱山地势险要,魏军想要前往皖城,便需要从一线天经过。”
一线天,又名花峰,是天柱山最矮的一座山峰,形似一座初开的花朵,在花峰和天柱峰之间,有一道裂缝,这里,正是通往皖城的最近通道。
魏军如果不走一线天,则需要翻过大大小小十多座山峰,而若是走一线天,又要面对汉军的攻击,所以这些日子,魏军一连死伤了上千军队,却始终没有能够有一人一骑通过一线天。
关翊点了点头,虽然他通过山海图录已经知道了天柱山大概地形,可当他亲临天柱山的时候,望着天柱山各种险恶的地势,心中仍旧忍不住感叹不已。
“有此地势,纵有千军万马,恐怕也难以越过天柱山。”
关翊感叹道,这天柱山,正是后世大别山的余脉,是江淮一带,最险要的山脉。
乐领着三千兵马,一路畅然无阻的回到了寿春。
“杨大人,你说的汉军在何处?”
乐看着杨安,质问道,这一路上,他仔细排查过,并没有察觉到有汉军的踪迹,这让乐有些不满,认为杨安有谎报军情的嫌疑。
杨安也是满脸不解之色,他深信汉军骑兵就在寿春附近,可是却又无法解释乐为何没有遇到过汉军骑兵。
乐不知道的是,陈庆之早就料到魏军会派出精兵护卫粮道,所以他为了避免被魏军发现踪迹,早就已经带着骑兵进入了安丰郡。
“将军,魏军粮草已经从寿春运出。”
一名锁甲弓骑兵骑着战马,来到陈庆之身旁,汇报了他们查探到的情报。
“刚好,我们的粮草还剩最后一日,命令大家饱餐一顿,然后,回安庐道。”
陈庆之自信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三千骑兵疾驰而去,安丰郡的魏军士兵等汉军骑兵离开了,才敢派出哨探,将安丰出现汉军骑兵的消息,汇报给寿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