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花些银子便可。
当然,这些北马南马都不是太矫健,比那些雄壮的战马是不如的。
但若是用来赶路,对付一下陈地的背反之徒,倒是足够。
张源一路介绍,转眼就到了马市。
张仪一见,心头更喜,这马市之繁荣,比之洛邑也差不上多少。
这也是秋陵县占了地利之便,南来北往的商贾不少,否则也不会引来邻近的诸侯来此挑选马匹。
虽然陈、蔡、随等诸侯国都被大周朝灭掉,军马的交易向洛邑转移,但一般的马匹还是不缺的。
只是这时,张仪想起一事,脸上稍微一苦。
没钱。
张仪自秦国归来,并没有带上什么家财,而在洛邑的时候,姬延还没有顾得上对他封赏,仅只由礼部发放了三个月的俸禄而已。
区区数两银子,如何买得数十马匹?
好在张造也擅长察颜观色,马上小声道:“大人,小人这里还有些银两,本该上交大人的。”
张仪想起,这些正是黑虎山寨的积存。
“好,速速选好马匹,不可再多耽搁!”
不一刻,张造等人选好马匹,付清了银两,一刻也不停留,直奔陈地而去。
就在此时,洛邑的西市被圈围了一大片。
如此一来,过往的商客行人,多有怨言。
毕竟最好最大的十字街口一下子被占得严严实实,一点空间不剩。
“不知哪里来的混帐,这么横?这还让人怎么做生意?”
“可不是么!这可是西市最好的地头,人来人往的,看的瞧的,都要走这边。”
闲碎声音四起。
只不过,众人很快发现,是四海金号的人所为。
四海金号的后台是谁,洛邑城里谁人不知?
顿时,一个个皆是闭口不言。
只是好事者却是一圈一圈的围了上来。
因为早有消息传出,西市这里会有一场拍卖,而拍卖的物品,是连朝中文武大员见之都要念念不忘的好东西,瓷器。
说到这个新鲜词,无数人来了兴致。
毕竟这里谁也不曾见过。
只猜测道,连朝里那些大员都要亲临此处,必是一出大戏。
“来了来了!”
很快有人发现,四海金号的主事人,陈四海率众而来,身后两队大汉,抬了一溜的红抬轿。
“那里面就是瓷器?”
“应该是!不然如何让陈四海亲自出面?还弄出如此大的排场?”
“听说这瓷器是天子亲自交待要拍卖的,不知谁能拍得。”
议论声中,众人震惊发现,在西市牌楼之旁,很快就搭起一座高台,披红绸,挑红布,大红灯笼挂了六串。
而在高台面前,则是有四海金号的人很快铺上两层木板,更添上一张张的座椅。
陈四海到了这里,却没有上台,只坐在台后,亲自看守今日要拍卖的宝贝。
而四海金号的三掌柜,也是口才最好的一位,陈弓上到了台面上。
“各位洛邑的老少爷们,想必各位已经听说,四海金号今日要在此拍卖一件宝贝。”
“实话说,这宝贝虽然只有三件,却是一套,珍贵无比!”
“所以四海金号决定在此公开拍卖,想要入场近观的,先付银十两,可参与拍卖,更有上好的茶水招待!”
台下哄声四起。
第446章 西市拍卖
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先付银十两?那是金座椅不成?
只是,这些声音也只有斗升小民才是如此,那些闻讯而来的商贾大能,自是淡定如常。
十两银子贵不贵?
当然,这足够一家四口数年之需。
若是节俭一些,甚至十年也是可以的。
只是作为商人,自然知道什么更值钱。
且不论那瓷器到底是何方神圣,只要朝里那里大员在那边一坐。
这座位就值钱了。
别的不说,平常就是想给那些大爷送上银子,谁敢明面上收下?
如今的大王,可不是手软之辈。
三掌柜陈弓说了座次价格,却是一时无人入围。
等了一会,才有一些朝中大员前来。
说来也巧,三品以上的大员一个不见,前来的人中,最大的官职也不过是郎中,四品官员。
也算不错。
见到有四品官员花钱入内,那些唯利的商人再按捺不住,纷纷花钱入场。
不一刻,一道道呼声此起彼伏。
“礼部尚书,姬毛大人驾到!”
“洛邑尉程宰大人驾到!”
“刑部尚书陈济时大人驾到!”
紧接着,兵部尚书、工部尚书、户部尚书,连同六部的左侍郎右侍郎,如此等等,坐了一大圈,最后的压轴大戏,自然是万古流与吴理二人联袂而来。
两位丞相不必过多的言语,只往那里一坐,无数脑袋都想要往前凑去。
只是这些商人也都识趣,并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丞相大人青睐,无非是在各位官长面前混个脸熟。
各部的大小官员,才是商贾们主要的联络对象,至于那些已经有些门道的,自然是站在尚书侍郎左右,随见两位丞相。
眼见下面五百个座位都已经坐齐,陈弓站上一步,清了清嗓子。
“各位洛邑城里的父老,四海金号近日幸得了一件宝贝,才来此处向各位献宝。此物名为瓷器,乃是当今天子亲自取名。”
“瓷,取其同音慈也。当日天子初见此物,惊为仙品。又感念双慈不在,无法以此物相奉,有感于此,天子命之于慈。”
“器,周朝大兴,方天降仙器也。若非我朝天子与民同食,与民同衣,肃清积弊,仓禀足食,怎有此器物落入凡间?”
“陈弓斗胆,与诸位一道向天跪拜!”
一时间,整个西市人头攒动,无人不是向天而拜。
一来天子仁德,二来也是见到万古流等朝中重臣也都一起拜下。
不得不说,这陈弓真是会来事。
把一个瓷器说得与天道都遥相呼应起来,更是狠狠拍了一记马屁。
三拜之后,陈弓方令人抬上那些红木大轿。
一层又一层的锦盒打开,才将三件瓷器一一置于案上。
“各位,可先上前细观一遍,再作拍卖。只是每一轮只能上来八位大人。”陈弓说好规则。
众人自无异议。
一一上前。
哪怕是先前已经见识过瓷器的六部尚书,再见到时,都忍不住啧啧称奇,感叹一番。
至于那些没有见过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舍不得放手。
只是谁都清楚,既然这里只有一套三件,其价值必是不凡。
倒是万古流与吴理两位丞相大人,坐在下面没有动弹。
以他们的身份,这时要与众人一起围观,就有失体面了。
吴理这时悄悄凑过去,“老丞相,您看这瓷器价值几何?”
万古流眼见四周无人,方才淡淡道:“如此,就看大王需要多少银两充作军费了。”
军费方面,朝中勉强是够支应的。
现在主要差的是军中的抚恤。
吴理想了想,“大王的意思,军中的抚恤还要提高一些才是。”
万古流眼皮子一跳,不知怎地,就想起去岁之时,大王强行从朝中百官身上薅过一回羊毛。
这印象,太深刻了啊!
连他这位老相,国丈,都差点被大王一刀砍了。
好在也正是那时被逼了一下,百官凑出银两,才让大周朝近乎是死里逃生。
吴理却没有注意到万古流的脸色,又道:“以下官看来,只怕大王道对道郡的船工等等,也有抚恤。最怕的就是,道郡受灾的三县,恐怕大王也在考虑要不要协助安置。”
万古流眼皮上的白眉都快要跳了下来。
别的还好,那三县百姓真要朝廷出钱安置,那可是天大的费用。
但以大王行事的风格来看,还真是有可能。
毕竟道郡三县的百姓的付出,也是大家肉眼可见的。
没有他们的毁家之痛,其余诸郡,包括洛邑王城都要难受到不行。
倒灌而回的洛水,至少会再淹掉一处大郡。
万古流叹道:“道郡的百姓,也苦啊!”
吴理苦笑,“只怕如此一来,这瓷器的价值,至少也得要万两以上。”
若是一点小钱钱,大王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万古流想了想,“你和朝里百官暗中安抚一二,以大王现在的行事,应该再不会那样行事。”
吴理只是苦笑着应下。
自家的大王还不知道么?
江山为重,民为贵,搞得他们这些官员可有可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