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自己试着穿了几下,发现这结构复杂的铠甲确实需要别人帮忙才好穿戴,索性全部取下抱了回来,口中却满腹牢骚:
“一见我的美色连这样重要的事都能给忘了?难道你提前把这件事说了我就会不成全你?你就这么色欲熏心,一刻也等不及?”
韦笑笑算是初步了解了突破关系后贾宝玉与她说话的风格,倒也不觉得贾宝玉是真心抱怨她。
只是,这种话听在她耳朵里依旧觉得不爽,因此几下把烛盏全部点亮,就噘着嘴回来。
贾宝玉正要叫她帮忙穿戴铠甲,回头正好正面瞧见她的脸,贾宝玉微微一愣神,而后叹道:“还是这张脸更美……”
韦笑笑也是微怔,待反应过来,忽然就什么样的不满都没有了。
她才想起来,办事之前,她把妆容卸了,易容术自然也就失效了。
现在贾宝玉看见的,才是她真正的面容。
被情郎如此不经意,却显然是发自内心的赞美,真是一种甜到骨髓里的感觉。
于是,她红着脸,一声不吭的走到床边,默默的将贾宝玉的铠甲拾起,挨次为贾宝玉披戴上……
贾宝玉看她娇羞默默的样子,真是恨不得再给她来个长吻。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单手抚了抚她的脸道:“我出去办点事,你在这里等我。”
“嗯。”
贾宝玉便转身往帐外走,忽又听身后传来疑似挽留的声音,他回过头来,只听见佳人口中的两个字:“小心……”
贾宝玉点点头,不再犹豫,掀开帐帘,大跨步而去。
韦笑笑望着门口的方向,好半天没动。
今晚,对她来说真的像是梦幻一般。
回忆起之前半醉之时的种种举动,她面色不禁有些发红。
难怪他会说是她勾引的她,如今想来,确实是……
但是,若非心中有所系,她又怎么会在他面前饮那么多酒?
她平时不饮酒的。
再想起后来他温柔的爱抚,蛮横的撞击……
她觉得脸上滚烫,不敢再细想。
还有,事后他那大转变的个性……
故意和她拌嘴……
还有自己动手打他,他居然真的没有恼,还和她玩笑,各种逗她。
这些,都和书中和旁人所言的“夫字天出头”、“男为乾女为坤”这样的情况不一样。
从贾宝玉那里,她只感受到了轻松和甜蜜,没有感觉到一丝丝以前最担心的拘束和不自由。
果然她的眼光没有错,选择也没错。
这样的男子,就算不能与之白头偕老,能够享受到这短暂的欢愉,也是满足的。
是呢,她们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追求天长地久?世上,又哪里来什么天长地久?回过神来,韦笑笑的目光落到床榻之上,看见上面凌乱的床帐和被褥,她的俏脸再次发烫。
之前真的好放肆呢,若是叫旁人知道,只怕一个淫奔无耻的名头是躲不掉的了。
走上去,准备将床榻收拾干净。
忽然她意识到什么,绕着床走了大半圈……
“怎么会没有呢?”
她伸手扯起被子,下面也是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她们不是都说,女子第一次是有落红的么,怎么会没有呢?”
韦笑笑蹙着眉头,陷入沉思。
第544章 隐退
当贾宝玉带着人往大殿而去的时候,正巧遇上前来找他的叶皓。
“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正是出了一件事,你快跟我走,爷爷他们都已经赶去大殿了。”
叶皓一边拉着贾宝玉走,一边给他解释:“景灏表兄定的是酉时初刻上山,我与礼部的几位大人前去迎接,可是却没有看见他。
他身边的人说他染了风寒,见不得风,说是到了山上再见面不迟。
我们开始也没有怀疑,后来还是因为他在路上左右拖延,我们才起了疑心,悄悄命人去探听,竟然发现,马车里面坐的根本就不是景灏表兄,而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
叶皓尚且不知道二皇子的真是什么,所以言语之间仍旧以表兄称呼。
贾宝玉一听心中咯噔一声,知道是韦笑笑的消息应验了,连忙追问一句:“那二皇子人在何处?”
叶皓面色难看,“问题就处在这里,那李公子眼见事情败露,竟然不顾体面,直接狂奔下车,一边跑一边高声叫喊……当时有许多随行将士,他们都听见了!”
“他喊的什么?”
叶皓显然有些为难,但是因为面对贾宝玉,最后还是直言道:“河间王大逆不道,弑君篡权,软禁太上皇,罪不容诛。”
贾宝玉面色骤变,好大的帽子!
他几乎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二皇子这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准备鱼死网破了。
他这几句话虽然简单粗暴,但是细想,却是很厉害。
首先,景泰帝死是真,其次,河间王现在在山上掌权也是真,最后,连太上皇被软禁,几乎也可以说是真的。
因为除了少数几个大臣,其他人根本没有亲眼看见太上皇。
他们只知道,太上皇突然昏迷,而后行宫里居然不许大臣们前去探视!
若非王维仁等阁部大臣都表示这是真的,早就有大臣质疑太上皇昏迷的事实了。
如今二皇子这一招,就是要彻底搅乱山上的局势。
果不其然,叶皓继续道:“不但如此,那李公子还说,景灏表兄已经得知河间王爷的全部阴谋,并且在山下集结了十万大军,准备攻上山来营救太上皇,还劝导山上之人及时弃暗投明。”
贾宝玉默默听着,没有说话,因为大殿已经到了。
两人毫无阻拦的进殿,很快就听见里面传来李守善苍老愤怒的声音:“孽障,你好大胆子,安敢说出这般大逆之言,你这是害死我们李家啊!!”
大殿之内,一如上午一样,十余位阁部大臣汇聚于此。
当中,跪着一个二十多岁,身材略胖的青年。
他便是李守善的孙子,名迟祥。
“爷爷,你用怕他们,二皇子说了,您老人家是被他们给蒙蔽了,只要您能及时醒悟,揭穿这些乱臣贼子的真面目,等二皇子登基之后,就让您老当首辅!!”
李迟祥面对李守善的喝骂,并不在意,反过来劝解李守善。
“你!!?孽障啊孽障……!”
七十多岁的人了,本来精力就短,被这小子一气,只觉得胸口堵塞,口鼻吸不起气来。
很快两眼一番白,倒了下去。
“李老大人!!”
“爷爷?”
王维仁黑着脸不说话,叶琼则叹道:“送李老大人下去,叫太医诊视。”
说完,看见孙子叶皓过来,他又问:“不是让你去叫子衡与你一起来的么,他人呢?”
叶皓拱手拜道:“子衡本来已经来了,见河间王爷还没到,他便去后面去了。”
叶琼这才点点头,果然,没一会儿就见贾宝玉推着河间王,进入大殿。
“臣等见过王爷。”
众人按制行礼。
河间王显得十分从容,待贾宝玉将他推到正前方,转过轮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事情小王已经听说了,二皇子指控我三大罪状,弑君、篡权、软禁太上皇。
其一,陛下之死,小王当时并不在场,但是听闻乃是沐小王爷所为,且各位大人有目共睹。
此刻,我真切相询各位大人,此为事实否?”
众人皆道正是如此,二皇子信口雌黄等。
“如此,这第一宗罪,我不能受。”
“其二,篡权。
我于昨日重伤于贼人之手,至今尚且不能下地行走,今早也是太师、首辅以及各位大人真切相求,我才答应,勉强协助各位大人处置山上之事。
此刻,我真切相询各位大人,此为事实否?”
众人皆言是。
“纵然如此,但是二皇子既疑我,身为皇叔,岂能不知进退?
因此,小王恳请太师及各位大人,另择贤良主持山上之事,以安大局。”
河间王言辞恳切道。
“不可,万万不可!”
“王爷言重了,如此荒诞立不住跟脚的言论,怎么成为王爷引咎退离的理由?”
“就是,王爷切不可意气用事。”
众位大臣皆劝。
河间王摆摆手,道:“此事不用再说,望各位大人尽快推举贤能,以令我心安。”
河间王说完,当真无意再言此事,接着道:“至于第三点,软禁太上皇,这一桩罪过,我是万万不敢受。
太上皇因何昏迷我不知,但是太上皇如今就在后殿疗养,各位大人皆可前去探望。
软禁之事,实在无从谈起,也荒谬无比。
好了,若是各位大人没有别的疑虑,小王就先回去养伤了。
宝玉……”
河间王一招手,立在他身后的贾宝玉立马上前,推动轮椅。
“王爷留步……”
“王爷莫要意气用事,个中是非曲直,我等皆一清二楚。还请王爷留下共商大事!”
大臣们挽留,贾宝玉便放慢了一些速度。不过见河间王只是闭着眼睛,半点回应也没有,也只好推着他出了大殿。
过了一会儿,贾宝玉忍不住问道:“父王,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什么都不管?”
河间王的脾气很好,闻言睁开眼睛,反问:“我们需要管什么?”
略等片刻,不见贾宝玉回应,他便主动解惑:“不论是陛下的后事,还是山上其他琐事,朝廷都自有处置的章程,何用你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