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开局时间倒退三十秒 第546节

朝议散去。

苏劫怒视了李斯一眼,道:“莫以为你是荀子的弟子,便能觊觎高位,高位者,有德者居之!”

李斯惶恐道:“下臣不敢。”

然而。

李斯此时虽然是客卿高位,但来秦毕竟时日尚短。

实则知道李斯底细的并不是特别多,只知道,此人来自楚国,曾在稷下学宫研学多年。

然而,顿时有人惊呼道:“什么?荀子的门徒?难怪,难怪啊。”

熊启看着苏劫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围似乎起了心思的其他臣子,顿时心中大怒,他来到李斯身边,安慰道:“莫听武侯之论,在秦国,有才者居之。”

话音没落。

便看到冯去疾带着冯劫走了过来,对着李斯道:“客卿昨日之论,老夫如醍醐灌顶,如闻三月春雷,发人省醒,不知能否有幸邀请客卿前往府中一叙呢?对了,吾儿冯劫对客卿之言也是崇拜有加啊。”

李斯一听,顿时大喜,道:“这,李斯哪担得起御史谬赞。”

熊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咋呼的站在了二人中间。

说道:“御史这是何意,李斯乃是本相的贵客!”

熊启话虽不多,但意思可是很明显了。

冯去疾顿时有些恼怒,道:“客卿,客卿,乃是我秦国的客,秦国的卿,什么时候,成了相邦的客卿了。”

冯去疾说完,便不做争论,看了李斯一眼,道:“客卿,老夫恭候大驾。”

说完,便带着冯劫直接离开。

……

李斯和熊启回到了丞相府。

熊启便命人好好招待李斯,随即自己则来到了偏房,见到了负刍,二人关在屋子里,商议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联袂走了出来。

二人脸上都带着一片轻松。

很快,三人来到正殿,熊启大势招待!

恭维之声,不绝于耳,期间,负刍和李斯更是相谈甚欢。

酒过三旬。

熊启说道:“客卿也是来自楚国,本相的父亲亦是楚人,负刍也是楚人,如今也算是一家亲了。”

李斯连连客气的说道:“李斯在楚国,只是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吏,岂敢和儒家负刍和相邦相论,相邦如此抬举,李斯惶恐。”

负刍笑道:“兄长此话过矣,大丈夫不问出身,能立于天地之间,是为英杰也,以负刍看,兄长虽出于微末,但雄才大略,当得起大丈夫之称,就说兄长乃是荀子高徒,便已让人心思神往,荀子虽为儒家,但身兼法儒之学,名是儒家,实为法家,身兼两派之精义,难怪,能教出像兄长这样的大才。”

李斯谦逊道:“李斯微末之才,岂敢于老师相提并论,负刍兄谬赞了。”

负刍接着说道:“负刍出身儒家,虽知荀子之才,但未闻荀子之意,不知,今日能否请教兄长,荀子的法儒之学,到底为何?”

熊启也不由有些兴趣的看了过来。

李斯想了想说道:“恩师著作,备采六百年为政之成败得失,以王道统合诸国治国之学,以宽政为轴心,其宗旨在于缓和秦国峻法之严苛,使得商君之法平和,民众富庶,然而,荀子之学,看似儒家,实则表儒而里法,既尊王道,更尊法制,就治国而言,便是今日诸公所论之学,荀师之学中,法制却为主体和根本,王治为法制之器也,此,二者区别亦。”

负刍和熊启二人。

顿时惊愕,惊叹道:“表儒而里法?”

负刍本是儒家之人,自然听得明白,也就是说,宽刑而不谈仁义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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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九章 螳螂捕蝉黄雀苏劫

李斯笑着看着二人。

接着说道:“据实而论,荀师法治之说,渗有三分王道,一分儒政,六分法治,一言而概论,便是以法治御王道之意味,李斯对恩师之评判,便是法治为本体,至于当与不当,相邦和公子就作在下一家之言便可。”

李斯谦逊的笑笑,适时打住。

然而李斯的话,在二人听来,馈震在耳,眼前的人,说到根本,正是大王所想要的不二人选,绝对是楚国想要在秦国实施变法必须存在的不二之人。

至于大王也许已经有所考虑李斯。

但是,李斯根基不稳。

商君那时变法,虽然同样是原来秦国,身居客卿,但是背后的根基便是孝公。

孝公为磐石,商君为松柏。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李斯即便在有才,其根基也不可能是大王,然而,今日的朝政,绝不是当年的朝政可相提并论的。

然而,今日朝政大王特意的点出法家和王道之说。

其是不是在指李斯,众人当然也只能猜测。

如果是,那大王的意思肯定就是指,你们谁愿意做李斯的根基。

熊启暗中看了负刍一眼。

见负刍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顿时心中明了。

正如时才,二人在偏房里谈论的事,到底要不要用李斯,然而,如果不用,今日朝堂上的情况明显可以看到,李斯必然会被冯去疾,王绾等人拉拢。

现在的李斯已经恶了秦侯,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

但事关变法和廷尉,又不是说和武侯翻脸,大家支持李斯也不能算作过于得罪,毕竟,这也是大王的意思啊。

也就是说,现在你不支持,自然有人支持和拉拢。

熊启道:“客卿既是荀子高足,学理让人钦佩,于法于国于王治,更是符合秦国目下之缺失,既然如此,本相也就不做遮掩,有一事于客卿直言了。”

李斯心中大动,脸上一副谦逊道:“相邦教诲。”

看着李斯的样子,熊启非常的满意。

熊启说道:“客卿远道而来,身怀绝学,必然是想借权贵而出人头地,就秦国来说,楚国之臣更是扎根了两百余年,也算得上和你同出一地,然而,欲稳朝政,又有几人能够像武侯一样,以一人之力,权倾朝野?更多者,皆背后无扎实根基,亦无权贵帮衬,行且艰难,本相深有体会啊。”

李斯不有点点头,道:“相邦所言极是,当年四公子及吕相门下,皆门客三千,又有几人能够一展报复,垂拱庙堂之高,李斯如今能身居客卿,已然是大王厚爱,自然不敢奢求更多。”

熊启笑着点点头,继续说道:“大王此次关于秦国变法,没有申明自己的评判,而是听取了诸君的评判,由此可见,大王是在寻人,一个合适的人。”

熊启接着说道:“在本君看来,不如说,如今的李斯,恰逢秦国的现在之所需,天时地利人和,你可知道本相的意思了吗?”

李斯闻言。

哪有不懂,立刻惶恐说道:“这,相邦所言,李斯未曾想过。”

熊启哈哈一笑,接着说道:“李斯,你聪慧无双,只是出身微薄,然而,恰好这出身,有本相帮你,你便有了扎实的根基,然而,若是你选择自己为政的立足之点,和大王的立足之点重合,自然可以让你大展抱负,然而今日,天时地利的斡旋之下,让你和大王的立足之点刚好重合了,本相说的可对。”

李斯看着熊启,不可相信的说道:“相邦,你是想李斯?”

熊启说的非常直接。

你李斯出身,我来弥补。

而你刚好身具荀子之学,大王现在求的,也是荀子之学,这不是天时地利吗,臣下和大王的政见重合,这不就是臣下的立足之点了吗。

负刍大笑道:“恭喜兄长了!”

熊启接着说道:“本相在秦国多少年,看到多少人才,皆因不知主上所求,而郁郁不得志,今日对你李斯来说,乃是毕生最大的机会!本相直言不讳,想举荐你为秦国廷尉,扺掌秦国律法,刑治,你以为如何?”

廷尉。

以法治国的秦国,是何等的位高权重。

哪怕就是一统之后,也是位列九卿。

后世,更是掌管天下的律法,刑罚的第一手官员,几乎代表着言出法随,宗室不知多少人对这个位置垂涎三尺,奈何历代秦王不断削弱宗室的权利,这等实权官职怎么可能交给他们。

李斯的面容忽然通红。

然后,这一幕,在熊启看来,就是非常满意的。

谁若是知道自己要成为廷尉了,还没半点反应,这就不正常了。

李斯顿时激动的站了起来,稽首道:“李斯,李斯何德何能,能让相邦如此抬爱。”

熊启也站了起来,将李斯扶了起来。

熊启说道:“客卿客气了,本相用人,自然是唯才是举,为君分忧,这是你自己的本事,本相只有举荐之功,来,本相敬我大秦廷尉一樽。”

三人各怀心绪的饮了一樽。

熊启忽然说道:“客卿,当知本相今日之言,本相也有一言相告。”

李斯道:“李斯听后相邦教诲。”

熊启说道:“立足之点于大王立足之点从何,自然能够一展抱负,如果于大王内心之点背离,自然便是命蹇事乖,说更直接一点,选择对了,未必壮志得酬,选择错了,却定然会一败涂地,然则,你若想将大王之心揣摩实在而后再定说辞,谈何容易?大王对变法之事,尚未真的言明自己的定见,只是想听听有识之士的说法,说到底,到底怎么做,大王还是有些顾忌,顾忌谁,自然是我等朝臣。”

李斯点点头道:“相邦考虑周全,此乃李斯远远不及也,日后,恳请相邦多多提醒才是。”

熊启说道:“不过,本相既然举荐你为廷尉,那自然会在背后倾力支持与你,你时刻记住,你背后有本相还有秦国朝野,数百楚臣,你大可放心。”

熊启的话。

李斯安能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熊启又是举荐,又要一力抵挡王绾他们,不就是为了牢牢抓住这个廷尉的职权彻底成为自己麾下的势力。

这话什么意思。

你选择对了,也未必壮志得酬,选择错了,一定一败涂地。

关键点,还是要看什么人在背后支持你。

李斯再次起身,感激涕零,说道:“今日,李斯得相邦知遇之恩,不计学道轩轾,何等恩重如山,李斯愿为相邦效力于犬马,恳请相邦深恤李斯投效之情。”

看到这里。

熊启和负刍也不由顿时长长舒了一口气。

没办法,这李斯的才华太大了,就算自己不拉拢,那王绾他们也会拉拢,到时候,万一李斯还是成了廷尉,楚国这一番谋划,岂不是为尽全功,设置还不参与其中了。

熊启大笑说道:“李斯,你看你,怎么又拜了,说的什么话,本相于你日后同殿为臣,你又非本相门客,哪有什么为本相效力,都是为了秦国效力,切莫在胡说,传出去,你让大王如何看本相啊。”

李斯激动万分。

七分是真的。

当廷尉了,这还不激动?

此时,他也能洞悉出来,苏劫为他到底是怎么谋划的,暗道,这运筹帷幄,武侯当真是神出鬼没,料事如神,心中是激动又感激。

当然,如此溢于言表,在熊启和负刍看来,就是另一码事了。

负刍连连倒酒说道:“如此大喜之事,岂有不贺的道理,负刍再此恭喜兄长,恭喜君上了。”

三人一番饮酒。

一扫阴霾。

今日朝堂上的气恼,熊启顿时一扫而去。

酒过三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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