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开局时间倒退三十秒 第485节

赵嘉顿时骇然,惊怒到:“公子良如此言而无据,实乃谬言!”

张良说道:“言而无据?既然如此,那张良便说于你听,赵国虽号称中央之国,但百姓五方杂居,而且轻浮不好治理,以至如今国家的号令无法贯彻,我曾在李牧将军麾下数月,除了李牧将军,张良看到的便是你赵国赏罚毫无信用,如今的赵国难道地理真的好防守吗?你们的赵王难道真的可以像曾经的赵王一样将百姓的潜力发挥出来吗?有此可见,这一切的表现都是一种亡国的形势罢了。”

张良看着赵嘉,继续正色的说道:“燕赵之短,旧制立国,未曾变法,七大战国,韩楚齐韩秦已经先后变法,唯独燕赵两国未曾变法,个别而论,赵国由三家分晋立国,确实如你所言,赵国陷于军争,无暇变法,算是半新半旧,燕则如酒坛老酒,虽有潜力余香,但丝毫未动,若非地处东垂之边,又有赵国相隔,早就被韩魏所吞,如今,两个旧国蒙蔽视听,共同去抗新秦,张良来看,本有其他办法抗秦的燕国,此举无异是自缚双手,引劲自戮而已!”

张良的话如一惊雷,炸的朝堂噤若无声。

让人心寒胆颤。

张良的意思,简单易懂,燕国现在去和赵国联手,就是自寻死路!被赵国给拖下水。

燕王喜都不由骇然的仿佛痴呆一样锒铛跌坐。

内心里,他是赞同张良的,因为他这一生就没赢过一场战争,全靠先王余威!

朝臣们时而点头,时而叹息,交头接耳之声不绝于耳。

忽然,赵嘉哈哈一大笑起来。

声音充斥着在整个大殿之中。

赵嘉似乎半点不惧,说道:“不错,生死攸关,不能踏错一步,公子良之言鞭辟入里,入木三分,赵嘉钦佩之至。”

说完,还不由朝着张良拱手一礼。

众人的目光顿时看了过去。

赵嘉接着说道:“公子良如果认为此乃燕国之短,怕是有些只见一隅的偏见,赵嘉来看,秦国虽强,但远不可能覆灭燕国。”

姬丹不禁立刻出声问道:“愿闻其详?”

赵嘉接着说道:“公子良只见秦国之强,却未见秦国之弱,若是强国真的战无不胜,那秦侯为何要行阴谋,来水淹大梁?为什么不直接大军覆灭我等三国?还要行此伎俩。”

赵嘉继续说道:“秦国秦侯出世,直到今日,东出列国欲吞并天下,军功卓著,为列国之所惧,然而,公子良却独独少算了一点,秦国看似强盛,但如今久行兵事,其府库早无殷实的财货,仓无三年积粮,如此急图大出,必耗尽国力,君不见其北上伐赵只有区区十五万人之众?”

“可见如今秦国灭了韩魏,看似实力大增,然则其光治理新地,便要耗费举国精力,强征赵国,本就是不可为而为之举,更显得其穷兵黩武,好战喜功之心,此时,一旦我两国合力,秦国必知难而退,到时,燕国赵国便会因此一战,而覆灭秦国百战百胜的威势,重振天下诸侯抗秦之心,莫非,公子良还要等到秦国彻底的消化了韩魏的土地之后,真正壮大了实力,再行抗秦么?诸位,赵嘉句句出自肺腑,以赵嘉看来,如今的秦国,虚有其表!不足为惧!此战若胜,便是燕国复兴之机也!”

赵成和秦舞阳诧异的看向这个赵太子。

赵成道:“赵国若是由此子继承王位,必能复兴啊。”

樊於期看了看赵嘉,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燕王喜,姬丹纷纷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秦国是强,但是,打韩国要不要人去治理,打了魏国要不要人去治理,那能有多少人,和多少时间,来攻打赵国和燕国呢。

一旦发现攻不下,秦国必然就会知难而退,到时候,天下诸侯就会对燕国刮目相看!

赵嘉见张良不说话。

这才接着说道:“秦若发现事不可为,必然量力而行,一击不灭赵国,必然退兵,而且燕国此时便可斡旋于秦赵之间,到时,燕国便可有充足时间,开辟长白天险,到时,得了朝鲜之地,当增民众百余万,地阔一千里,抵得上半个楚国,燕取长白朝鲜,便如秦开辟巴蜀之险要,强国利民之根本所在,再加如此大胜,开创秦开将军之后最大的大捷,到时,足以抵消秦国覆灭韩魏之后的底蕴,让燕国一举成为东方并列于齐的大国,有何惧哉!”

“彩!!!”

群臣大喝。

没人有能说出半句反驳的话。

全部都是你看我我看你。

巴蜀够险吧,当年秦国还是西垂偏僻的小国,费劲心思翻遍大山,就是为了攻下巴和蜀,要知道,从秦国进入巴蜀是没有任何道路的。

就和燕国进入朝鲜一样,要想从秦国进入巴蜀,只能青舟从硕江而上,但是不能走人,只能运送辎重,要么从陈仓岭跋山涉水,才能进入,要么,这两条路行不通,就只能走褒斜古路,探寻潜水的地方,踩水进入巴地,可见蜀道之难,比长白天险由胜!

朝堂兴奋。

一边是感叹这质子真的是有真材实料,一边也感受到了燕国的强大之路。

这么多年,都没人来燕国。

都去了齐国,楚国,秦国。

已经有四十年,燕国没有听过这些话了。

如今怎么不振奋,简直是震耳欲聋啊!

樊於期拍手笑道:“太子大才啊!!!”

姬丹诧异的问道:“连兄长都这般认为?”

樊於期点了点头。

就在众人都以为无人反驳的时候,张良却说道:“太子此法犹如那镜花水月,只能望月空谈罢了,若想实现,成太子口中之所言,恐不下数代之功,秦国岂会让你得逞?”

第六百一十一章 燕国风云将起秦侯的暗子

“嘶”

张良继续说道:“长白天险自古尚存,其寒山峻岭,路无通途,纵有太子所言之险,但无实利可图!”

秦舞阳问道:“张良,此言这是为何,那朝鲜,我燕国也曾抵达,到是一可以征为郡县之地,亦有良田沃土啊。”

张良解释说道:“朝鲜固然可堪一用,但若去朝鲜,必跋涉长白,长白险于秦,自然也险于天下乃至于燕,张良虽未前往,但也多闻其险山恶水,得此一千里,非但不能增加燕国的实力,且还要下大力气驻军治民,就实而论,即便可行,但无三十年之功,修建雄关,是以朝鲜终是累赘,可作为长期之策,岂可用于短期之谋也?太子拿朝鲜于秦国的巴蜀做对比,怕是极为不妥吧,若按你所言,得了朝鲜长白就如秦之函谷及巴蜀,那为何我等不见楚国去拓岭南百越三千里,而要拼死争夺淮水以北尺寸之地?诸位可知为何?”

张良接着说道:“实乃因为,巴蜀两国虽远且险,乃是实利也,朝鲜长白,即便被燕所取,也只取其势,而不可取其利,二者岂可相提并论,太子如此曲解,煞费苦心,让燕国大兴土木,远伐朝鲜,张良不得不怀疑太子是想消耗燕国国力,用以自强与赵,谋于燕秦之间隙啊。”

张良声音沉重,目光如炬紧紧的看着赵嘉。

此时的赵嘉更是骇然无比。

就连燕王喜和太子丹,都不由重新开始打量赵嘉。

同时对张良是佩服之至啊,一针见血!

朝堂上纷纷念道:“取其势,不可取其利???巴蜀是利,长白是势?”

此时,二人所论高下,在场谁都看明白了,赵嘉认为,长白好,张良也说好,但是,长白只能当做燕国的势,用来震慑各国,证明,你不能直接灭了我。

这就是取其势!

但要取利,那就太难了,不能和巴蜀作比。

谁更胜一筹,大家心里已然清楚了。

就连赵嘉,也终于变了脸色,心中不由多出几分惊恐,也不由重新打量了一下张良!口中是欲言又止,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如果燕国不去相助赵国,那怎么办。

赵国岂能抵挡!

不久之前,自己已然彻底说动了燕国,可是面前的人三言两语,就让赵国最好的希望彻底泯灭,对赵嘉而言,这张良简直就是要坏了赵国的社稷。

要彻底的泯灭赵国,顿时两眼通红起来。

谁都看的出赵嘉此时的情绪已经到了边缘,对赵嘉来言,这可不是小争。

对张良而言,这也不是小争,他来燕国,目的就是为了将来能够扺掌燕国的权柄,抗衡秦国,岂会让现在孱弱的燕国去对抗如日中天的秦国和秦侯。

为了韩国,张良只能这么做,为了赵国,赵嘉也只能这么做。

赵嘉顿时道:“大王,不管张良如何说,在下以为,万万不可取信。”

群臣看着面目通红的赵嘉,赵嘉连着继续说道:“赵国如今,已到倾覆之边缘,但尚未灭国,赵嘉身为赵国太子,深知燕赵之出路,便是相互依靠,方能自保,岂敢在此国之大事,乱言燕赵之社稷及国策,然而,张良此来,所谓何来,其乃韩国之旧臣,所言所行,必在设法借助燕国而阐述韩国复国之主张,要想达成其目的,唯有说服彼国,惟以攥取高位得之以盛名,方能成其大事,诸位岂能因为此人三言两语,因为一个亡国旧臣的韩燕之策,来放弃领邦的赵国的道理?赵国虽然苟延残喘,但生死皆在燕国手中?秦于燕赵之间,胜负尚未可知,大王岂可中了此人奸计,放弃赵国而图谋一个志在复国的韩臣?大王,三思啊!”

赵嘉身为赵国太子,就这般对着燕王喜跪了下去。

眼角挂着泪,声音凄厉。

“这?!”

赵嘉的意思提醒着朝堂中的人。

张良是韩国人,怎么说也都是站在复国的角度去考虑燕,可是韩国毕竟灭了,赵国还在,岂有因为死人放弃活人的道理。

赵嘉当堂嚎啕大哭,说道:“燕王,太子,张良乃是韩国人,如此才智,岂会真的甘居于人下,如今来燕国这一番言论,看似为了燕国,但赵嘉以为其言譬如妾妇娇妆,以取悦燕国这个主人,主人喜红则红,主人喜白则白,主人喜肥,则为饕鬄之徒,主人喜细腰,则不惜背弃韩国相邦之子前来谋取前程,此叫不惜作贱自残,其说辞之奇,足以悦人耳目,其机辩之巧,足以坏人心术,此等下作之人,若是扺掌了燕国的权柄,他日这燕国之地怕是要改姓韩了!”

“哗”

朝堂一片大震!

秦舞阳直接拔剑,要直接将赵嘉给砍杀当场,道:“大胆!”

剑宗一怒,朝堂上顿时满满的肃杀之气。

剑光四溢,背后的宝剑直接化作流光,砍向了赵嘉的手臂,群臣惊呼,这一下,赵嘉不死也就是残废了。

秦舞阳怎么不怒,张良是他推荐来燕国的,即便如赵嘉所言,张良有私心,这一点,本就是当初秦舞阳自己说的,燕国强大了,就能帮助韩国复国。

这有何不可呢!

可是这赵嘉的话,是在骂张良,同样也是在骂他秦舞阳和赵成,他怎能不怒。

眼看宝剑就要落下,赵成眉目一皱,手中的酒樽直接弹了出去,后发先至,打在了秦舞阳的宝剑上,“噹”的一声。

秦舞阳全力执出的剑直接被弹飞,直接插在了张良的脚下!

赵嘉也被秦舞阳的举动给吓到了。

那秦舞阳时才是真的要让他给残废了。

想到这里!

赵成道:“大王面前,岂敢放肆!赵嘉是燕国的质子,你有何资格动用私刑?”

秦舞阳也是激动了下。

此时,赵成发言,自然是唯唯诺诺的坐下。

刚想说两句,却被张良所制止。

张良看着赵嘉说道:“你的话,张良不反驳!但如今,张良既然来了燕国,便是为了燕国的宏图霸业,所言所行,必然是忠于燕国,而此前与你之辩,乃是张良视其国情而谋划的对策,而并不像你乃是以一己义理揣度天下,如果按你所言,若燕国需红,张良谋白,需白则谋红,需肥则谋瘦,需瘦则谋肥,何异于一国之奸妄?所谓投其所好,难道不能是应时而发,不拘一格的谋国忠信之言论!即便纵为妾妇,亦忠人之事,有何可耻?”

赵嘉沉痛的闭上眼睛。

此时,他知道,他说不赢张良了。

赵国的生死,这么看起来,居然会断在张良的手中。

姬丹感叹道:“公子良真有管仲,乐毅之才,在下佩服之至,燕国能得张良,犹如周公得吕望,我燕国必然有大图啊,诸位,于孤共敬公子良!来人,赐酒!”

一时间。

燕国迎来了他们最为需要的大才!

秦舞阳和赵成看在眼中,也不由大喜过望!

姬丹说道:“公子良,还想请教,此番,对到底如何对抗秦国,我燕国应该如何去做,更为妥善呢。”

张良正要说话。

忽然,姬丹背后的樊於期走了出来,说道:“太子,公子良初来燕国,为解燕国之急难,奔波劳苦直接进殿献言,尚未休憩,此番既然已然有了良策,亦得了此等人杰,大王和太子难道不应该先行款待之后,在细细商议,若是犹如恶虎捕食,岂不是有违周公之礼,会让公子良以为,我燕国待客之道,有如北狄化为之人啊,此不为也,张良既然来了燕国,必然是太子的上宾,何时不能问?”

说完,樊於期对姬丹使了是使眼神,还看了看赵嘉。

姬丹和燕王喜一听。

顿时想到,人家怎么说是客,既然解了急难,还要咄咄相问,这就有点不合礼数了,毕竟燕国是周武王之后,最为在乎周礼的国家。

而且,樊於期的提醒潜台词是,这等大事,为什么要当众相问,不能私下在问吗,人又跑不了。

姬丹顿时意会,连连抱歉道:“对对对,是孤失了礼数,求贤若渴,实在是忘了,还请公子良切勿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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