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十年 第426节

  连子宁哈哈笑道:“众位起身。”

  “谢大人。”众将起身,连子宁哈哈笑道:“诸位,本官有一个大喜事要告诉你们。”

  将军府会议室,连子宁高踞首座,他一路风尘仆仆,却连休息都没来得及就带着众将到了此处,野奈心疼,着人送了几个热毛巾把子来给他擦了擦。

  连子宁下手,武毅军的一众高级将领正襟危坐,但是他们眼中的期待却是出卖了他们的情绪,他们已经习惯了连子宁带给他们希望。

  希望,就是现阶段的好处和未来愿景的结合。

  若不然的话,就算是再怎么高的觉悟,你让人家流血流汗跟着你打生打死却是一点儿好处都捞不着,那谁都不会干的。

  不断扩大的队伍,越来越高的权势,战无不胜的统帅,这样的大人,才是只得追随的。

  连子宁淡淡一笑,问道:“诸位,辽北将军那边儿,白莲教叛逆的事儿,都知道了?”

  “知道了。”

  众将纷纷答道。

  松花江将军辖地和辽北将军辖地不过是一江之隔而已,这么大的事儿,根本瞒不过,就连那些乡野小民都知道了,更别说是他们这些领兵大将。

  “嗯,那件大喜事,就跟这个有关。”

  连子宁微微一笑,忽然拔高了音量,沉声喝道:“朝廷廷议,咱们武毅军打下来的地盘儿,新设江北将军一人,以为统领!又白莲教起,辽北将军无力镇压叛乱,朝廷裁撤奴儿干总督区,重设奴儿干都指挥使司,以本官为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使,兼领松花江将军,江北将军,统帅大军,平定叛乱!”

  众人都是一愣,让这个消息给打懵了,他们都猜到了这一次征北大功,定然是捞到了极大的好处,但是却没想到,这好处竟然达到了如此地步!

  再没有人比身在此山中的他们更清楚这道命令所带来的意义是何等之重大,重设奴儿干都司,意味着整个东北,万里江山,数百个卫,都是大人的了!

  也是武毅军的囊中之物。

  而他们中的某些人,更是深深的知道,连子宁的野心到底是何等之大。

  比如说李铁。

  他的眼中绽放出异样的光彩,瞧着连子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回响:“大人这等人杰,一遇风云便化龙,而这道任命,怕就是那搅动漫天的风云啊!”

  王大春终究是人精儿,回过身来,站起身拱手笑道:“标下为大人贺!”

  众人也是纷纷反应过来,喜形于色道:“恭喜大人。”

  他们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

  连子宁哈哈一笑:“从今日起,本官便是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使,而诸位,你们跟着本官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勋,本官也定然不会亏待你们!”

  他侧了侧头:“野奈,给大伙儿说说,这奴儿干都司下面有哪些衙门职差。”

  “是,大人。”

  “设奴儿干都司,设都指挥使一,为正二品;设都指挥同知二,为从二品;设都指挥佥事四人,为正三品;设经历一人,为正六品,辖理都指挥使司经历司;设都事一,正七品;设断事一,正六品,辖理都指挥使司断事司;设副断事一,正七品,副辖理都指挥使司断事司;设司狱一,从九品,辖理都指挥使司司狱司。此乃常设。”

  “又因奴儿干都司情境特殊,是故从今日起,设立奴儿干都司布政司,设参政一人,从二品,由度指挥同知兼任命。布政司专司政事,下设经历一人,为从六品,辖理布政司经历司;都事一人,从七品,副辖理布政司经历司;设照磨一人,从八品,辖理布政司照磨所;设检校一人,正九品,直属布政司;设理问一人,从六品,辖理布政司理问所;设副理问一人,从七品,副辖理布政司理问所;设提控案牍一人,乃未入流,亦属布政司理问所;设司狱一人,为从九品,辖理布政司司狱司;设库大使一人,为从九品,直属布政司;设副使一人,乃未入流,直属布政司;设仓大使一人,为从九品,直属布政司;设副使一人,乃未入流,直属布政司;设杂造局、军器局、宝泉局、织染局,各局各设大使一人,为从九品,设副使一人,为不入流。”

  “设立奴儿干都司提刑按察使司,设按察使一人,为正三品,由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佥事兼任,设副使一人,为正四品;设佥事无人,为正五品;设经历一人,为正七品,辖理提刑按察使司经历司;设知事一人,为正八品;设照磨一人,为正九品,辖理提刑按察使司照磨所;设检校一人,为从九品;设司狱一人,为从九品,辖理提刑按察使司司狱司。”

  “设奴儿干都司行太仆寺,设行太仆寺卿一人,为从三品,由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佥事兼任;设少卿一人,为正四品;设寺丞五员,为正六品;设主簿一人,为从七品。”

  

  第六三零章 茗儿香

  

  “设奴儿干都司苑马寺,设苑马寺卿一人,为从三品,由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佥事兼任;设苑马寺少卿一人,为正四品;设寺丞五员,为正六品;设主簿一人,为从七品;设监正一人,为正九品,辖理苑马寺牧监;设监副一人,为从九品,副辖理苑马寺牧监;设录事一人,未入流,隶属苑马寺牧监;苑马寺下属各苑,各设圉长一人,为从九品。东北多牧场,盛产良马,是故此苑马寺,为上上等,牧马需十万以上,年贡朝廷良马需一万五千匹以上。”

  “设奴儿干都司都转运盐使司,设都转运使一人,为从三品,由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佥事兼任;设同知一人,为从四品;设副使一人,为从五品;设判官五员,为从六品;设经历一人,为从七品,辖理都转运盐使司经历司;设知事一人,为从八品,直属都转运盐使司。”

  “设奴儿干都司盐课提举司,设提举一人,为从五品;设同提举一人,为从六品;设副提举五员,为从七品;设吏目一人,为从九品;设库大使一人,未入流;设副使一人,未入流。”

  “设奴儿干都司市舶提举司,设提举一人,为从五品;设副提举二人,为从六品;设吏目一人,为从九品。”

  ……

  野奈的声音在大厅之中回荡,一串串的官名职司衙门从她的嘴里蹦出来,这些边关大将们论打仗那是个顶个儿的好手,只是弄这些公文往来,官名称号,可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连子宁冷眼瞧着,除了熊廷弼、李铁、王大春、谢德清、董策等几人之外,其他人都是听的有些迷迷糊糊,而让他有些意外的则是,努尔哈赤却是目光清明,也听的很用心,看那样子,竟是早做过准备的。

  “看来这些手下人,终究是带兵打仗比当官儿更适合一些,不过这也是好事儿,军队么,就得单纯一些。”连子宁心中暗暗道:“不过努尔哈赤,却是个有心的。既然如此的话……”

  待野奈念完,连子宁又道:“这是奴儿干都司之中直属的官儿,除了这些官儿,本官已经决定,奴儿干都司既然设立,那么奴儿干都司当年下辖的三百多个卫,十几个所,都要恢复,这些卫所之中,又有多少职司差事?”

  “朝廷对于此事,极为重视,已经派遣梁王殿下为钦差,前来东北宣旨。按理说,这事儿额,得等到梁王殿下宣了旨意,方才算是能定下。只不过么……”连子宁淡淡一笑:“既然给本官知道了,那么这事儿就业已成定局,提前坐下,也没什么。”

  众人都是一激灵,心道大人当真是越来越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连子宁扫了他们一眼,众人的心思尽收眼底,他微微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有的时候,下面的人不怕你上位者有野心,你有野心,咱们也能跟着沾光不是?就怕你首鼠两端,举棋不定。这样一来,一旦出事儿,大伙儿都得遭殃。

  历史上下面的人造成既定事实逼着上位者不得不动手的事情,可说是不胜枚举。

  连子宁这是给手下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很明确的告诉了他们:“我这边儿,主意已定!”

  当然,这些东西,是不会宣诸众人,这是心照不宣的东西。

  连子宁豁然站起身来,大声道:“咱们武毅军中,不但有官位,更有三十二级勋爵制度,这一年来,诸位随本官屡次征战,各自立下功劳,却还未来得及封赏。而方才读的那些官位,却还不能保证奴儿干都司的职责完善,依本官看,还得增加一些衙门。今日暂且到这儿,过一段时日,本官会召集诸位,各自封赏,任命职差!”

  说罢,大步走出会议室。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快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能升官儿发财,谁不高兴?

  ※※※

  冷月幽幽,斜斜的挂在天边,洒下来道道清冷的光辉。

  灯影摇红,从薄薄的窗纸中透出来。

  这里是镇远府将军府后宅,香兰苑,如夫人杨茗儿的居所。

  这院子修建的很是雅致,虽然身在北地,却是小桥流水,假山叠嶂,中间花草秀美,颇有几分江南园林的样子。最让人称道的,乃是园中种满了兰花,只是这里乃是极北苦寒之地,兰花喜热喜湿,是故一年之中,只有春末盛夏溽热之时种植方可。这会儿天气刚刚转暖,却是瞧不见那满园兰花绽放,吐露芬芳的极美场面了。

  不过也是很漂亮,鹅卵石铺的小路,曲径通幽。

  香兰苑靠后的位置,乃是一处二层的小楼,周围假山奇石,种了一些四时的鲜花,这会儿已经有些开放了,在这还略带着寒意的春季夜里,绽放着冷冷的幽香。

  小楼进去,乃是一处客厅,不大,却是很雅致。

  往右一转,便是一个书房。

  这书房却是特设的,面积很大,水磨青砖铺地,四面摆着博古架,上面放了许多的古玩器物,其中不乏珍品。光光是那两件儿成色极好的元青花罐,没有几万两银子都是打不下来的。在靠墙的一面,摆着大大的书架,直通到屋顶那么高,上面放了很是不少的书,怕不得千八百本儿。

  书架前面乃是一个极大的紫檀木书桌,连子宁正坐在后面,面前摆放了许多资料,正自握着一管细笔,在上面写写画画着什么。

  在房屋的一角,放着两个香炉,春天火气燥盛,是以此刻,正是那冷幽幽的香气。

  楼外直通过来的,乃是一道窄窄的鹅卵石小径,上面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却是两个侍女打扮的女子簇拥着杨茗儿而来。

  这两个侍女也是颇有姿色,正是婷婷袅袅十三余的年纪,很是鲜嫩可口,在靠右边的那个,手里还端着一个红漆托盘,上面放着个精致的青花瓷碗。

  待到了门口,杨茗儿站在那儿,眼中却是有些犹豫。

  进了这个门,今日,就是他的人了吧?

  她心中如是想到。

  要说对连子宁有多少感情,那自然是没多少的,毕竟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足一个时辰,感情,是需要培养的。但是这个年纪的少女,多半心中都是有着濡慕的英雄情怀,是以对连子宁,她更多的却是尊敬和崇拜。

  这种感情,和爱,是不能化作一谈的。

  想到今晚,他就要成为自己的男人,一辈子的男人,杨茗儿心中不由得就溢满了难以言表的失落和郁郁。

  “乖囡,切记切记,在武毅伯面前,一定要温柔恭俭,那点儿小性子,半点儿都不要显露出来。过去爹爹最疼你不过,但是你现在大了,也到了懂事儿的时候。人家那儿可是不比家里,没人会忍你,记得,只要,靠上了武毅伯这棵大树,咱们杨家,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而你自己,这辈子自然也是荣华富贵,你刚出生的时候爹爹就找人占卜了一卦,你以后,可是诰命夫人的身子……”

  父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斯时斯地,这种情景下,这让杨茗儿心中有着掩不住的屈辱升起。

  说白了,她还没有适应自己现在的身份。

  接着,她脸上便是浮现出一丝苦笑:“杨茗儿,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说这个?你要清楚,从你被一顶小轿抬进这门内的那一刻,你的命,就不是你自己的了。更何况,宁为英雄妾,不为俗者妻,这番境遇,不也正是你渴望的么?你也应当知足了。”

  想到这儿,这个在宣城卫一向以高洁冷艳如同一朵冰莲花,从来对人不假辞色的绝美女子,努力的拉了拉自己脸上的肌肉,露出了一丝讨好般的媚笑。

  她回头轻声吩咐道:“你们连个先去上面收拾,待会儿我和老爷上去。”

  那俩个侍女应了是,三人推门而入。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连子宁闻声,抬头一瞧,便是眼前一亮。

  杨茗儿今日穿了一身绿色的长裙,长长地黑发垂及臀部,用一个花枝形状的金环束了,额头上带着一条抹额,正面是一小块儿红色的玛瑙。

  美人如玉,美玉生香。

  杨茗儿端着托盘来到连子宁身前,笑道:“老爷,您夙兴夜寐辛苦,妾吩咐厨房熬了参汤,里面加了银耳莲子,却是中和了那股燥气,便是春日喝了也是无妨的。”

  连子宁瞧着他,看的杨茗儿越来越不自在,脸上也渐渐的升起了一抹红霞。

  连子宁忽的哈哈一笑,往椅子上一靠,指着自己嘴道:“还要让爷自己动手么?”

  杨茗儿赶紧诶了一声,拿起汤匙,舀了一勺,吹了吹,轻轻凑到连子宁嘴边。

  参汤入口,一股清甜中带着淡淡的,却是极为凌厉的苦。

  这已经是连子宁回来的第二日了。

  那日大会了诸将,然后便是回到后宅,和琥珀一番温存不提。

  吃了顿饱饭,便痛快的洗了个热水澡,就呼呼睡下。这一路奔波,他也是累极了,何况这些时日养尊处优的,也并未吃过什么苦,因此这一路奔波,竟有些受不了的样子。

  这一觉好睡,从中午一直睡到第二日一大清早。第二日却是什么也没干,只是陪着琥珀弹弹琴,听听曲子,说说话,乘着春光去城墙上饮酒赏景。到了晚间,琥珀却是把他推到香兰苑来了。

  只是说:“老爷,茗儿妹妹进咱们家的门差不多也有一年的时间了,您却还曾在她那儿过了一夜,过去您一直事务繁忙,屡屡带兵出征,也是不着家的,这一次却是不能再拖了。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别人怪到妾身头上来?”

  连子宁明白她的意思,在京城的武毅伯府,琥珀乃是个妾侍,但是在这里,她却是大妇。身为大妇,自然就要履行大妇的责任,其中第一,便是不能妒。在这个年代,好女人的标准是主动的替丈夫找女人,善妒可是被列在七出之条的。

  而且琥珀说的也确实在理,当初连子宁是所以肯收了杨茗儿,一个是盛情难却,为了安宣城卫诸豪族之心,一个则是因为杨茗儿和清岚长的确实是肖像,也能略解相思之苦。

  现在想来,不管杨氏和宣城卫的豪族们抱着什么目的,但是杨茗儿却是无辜的,把人家好端端一个姑娘家娶进门却是不闻不问,也着实是太残忍了些。

  他其实上一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食指大动想要吃了杨茗儿了,不过却是因为种种事端而耽误了,一直到今日。

  连子宁想想都是有些不可思议。他并不是一个克制力很强的人,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也从不刻意的压抑自己的情欲,这么一个鲜嫩可口的软妹子放在嘴边许久竟然还没吃,着实是让他自己有些吃惊。

  是以今日,便到了这儿来了。

  他这两日,却都是在思索一件事情。

  就是官制。

  自古以来,官制就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因为官制不仅仅是官制,他不仅仅是一个王朝,一个区域,一个集体内部的上下级关系或者是那么几个简简单单的名号,简简单单的位子。每一个官职的后面,都代表着职责,权力,管辖,区域等等,一个官职,是整个庞丹的官僚系统之中,一个不可缺少的构成部分。一套官职,那些大大小小的官职,如果弄得好的话,上行下效,效率极高,命令传达迅速,反应灵敏,不人浮于事,相互制约,不会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使得上位者可以充分的掌控一切。

  而若是与之相反,则难免就官制混乱,互相推诿,队伍庞大,人人闲散等等。

  这是一个人治的社会,官治民,而连子宁这等上位者,则是专门制官,只要把官治好了,一切都是迎刃而解。

  正所谓干部问题才是关键,才是根本问题。

  所以,如何形成一个完善、清晰、精简,但是又拥有高效率的官僚队伍,是连子宁当前最重要的工作。

  梁王已经在路上,现在只怕都已经走了半程了,时间也不是很充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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