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太子少保钟文。”当钟文慢慢行至离着羌人十丈之外时,羌人的弓箭手已是搭弓对准着钟文。
“唐国太子少保?这么一个大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首领闻声后,心中惧颤。
太子少保,他还是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的,那可是唐国的从二品高官啊。
可是,他却是想不通,一个如此年轻的人物是唐国的太子少保,一个如此高官却是抵达他们土谷浑腹地,这明显有些不对劲啊。
一个如此重要的人物在此,难道就只有这几百将士守卫吗?
依着常制,那着实不太可能。
此时,他薄豪仁开始怀疑,唐军一方肯定有伏兵,估计还有着不少,不可能只有这几百号人而已。
心中打着鼓,计算着要不要攻伐一番再看看。
可是,他也怕死,同样也怕被唐国的伏兵给围了。
诸多的疑问闪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可就是无法想通这里面的道道,随即向着钟文问道:“唐军为何闯我土谷浑腹地,难道唐国自恃军事强大,就可以随意入他国境地吗?”
“我们可不是过来打仗的,我们是来做买卖的,同样,也是为了你们的生计而来的。”钟文看着眼前的这些弓箭手,眼里却是没有一丝的紧张与害怕。
就眼前的这些普通人,钟文真要是想杀,那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只不过,钟文他却是不想这队土谷浑的兵马对己方进行撕杀,毕竟,真要是打起来,两千多对战六七百人,就算是李大亮再勇武,那估计也是够呛。
而自己就算是速度再快,如对方真要杀人,那也完全阻止不来的。
钟文过来的目的就是收编这些人,为自己将来的盐场打下一些基础。
至少,有着土谷浑军队的加入,想来以后的麻烦会更少,至于成不成,谈过之后再说呗。
“做买卖?做何买卖?”薄豪仁听着钟文的话甚是不解。
这里除了盐湖中的苦盐之外,还有啥买卖可做?
“我后面的恰卡,就是买卖,而我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恰卡中的苦盐而来的,如果你们愿意坐下来好好谈,将来你们部族的粮食也好,还是牲畜也罢,更或者是你们的衣物等等,均可以从买卖中得到,不知这位首领可愿坐下好好商谈一番?”钟文露出笑意的说道。
薄豪仁突闻钟文说到粮食,心中一动。
着实,他们部族最缺的就是粮食。
而此次他薄豪仁也是得了某人的承诺,这才带着部族当中的汉子前来准备对眼前的这伙唐军下手的。
可当听到可以做买卖,而这场买卖当中能得到粮食,还有着其他的东西,他薄豪仁当然是不愿意用自己部族的汉子性命去博一次粮食的机会了。
“这买卖如何做?你们唐人的话可不好相信。”薄豪仁心中纠结,可这纠结依然抵挡不住粮食的诱惑。
“我乃唐国堂堂的太子少保,你觉得我有必要欺骗你吗?况且,我欺骗你能得到什么呢?我要的是人,是你们的人,有了你们的人采挖苦盐,这样才能换到粮食,如果你愿意谈,那我们坐下谈,如果不愿意谈,那就请便。”钟文见这首领冒似有些退却,抛出了直接条件出来。
“采挖苦盐?你们要这些苦盐干嘛用?”薄豪仁依然不解。
恰卡中的苦盐他又不是没吃过,哪怕熬煮多遍,依然有着一股苦涩味,他想不清楚眼前的这个太子少保为何要这些苦盐。
而且,土谷浑大部分人吃的盐,均是这种。
除了王室以及伏俟城中的王公大臣们才会食用一些精盐之外,土谷浑人基本都是这的这种类似的苦盐。
“是的,采挖苦盐,至于有何用,那是我们的事情,那可与你没啥关系的,你们只要出人帮着采挖苦盐,采了多少苦盐,我就交付多少粮食,买卖不就是这么做的嘛。”钟文回应道。
干嘛用的?
这可是自家的秘密,这可不能随意说出来。
如果说自己有方法把这苦盐变成精盐,那眼前的这个首领说不定怎么想呢。
当薄豪仁听着钟文所言,心中虽猜测着眼前的这个唐国太子少保有可能是想买卖这恰卡的苦盐,这才想着要自己一方的人帮着采挖。
薄豪仁想着自己部族的族人一直紧缺着粮食,而自己得了某人的承诺,把这股唐军灭了之后能得到千石粮食,可千石粮食最多也就只能维持他部族三个月的量。
三个月后,粮食依然会告竭。
他的部族有着老幼壮少五千多人口,千石的粮食就算是省吃俭用,也过不了今年的冬天。
这才是他最近一直头疼且烦燥的事情,要不然,他也不会接下这围杀唐军的事情来的。
虽说,他的部族有着不少的牲畜,可一旦入了冬,这些牲畜必然会冻死绝大部分,哪怕天天食肉,这冬天他们也抗不过去。
况且,这些牲畜还要卖掉大部分,换一些茶叶以及布料什么的,而所剩的,估计想换粮食都不一定能换到多少。
如今在土谷浑境内,一头羊也只能换来一斗粮食,甚至更低。
而一头牛也只能换到一旦粮食,当然,这是以前的价格,最近可换不到。
马匹的话,相对而言到是能换到更多的粮食,可马匹却是他们土谷浑最为看中的,哪怕你想卖,也没门路。
“如何合作?”薄豪仁盯着远处的钟文心动的问道。
“那要看你们的采的量是多少了,我这里只看量,不看人数,一旦苦盐,我给半斗粮食,当然,你们部族的羊牛马之类的也能换,而且比市价要高一到两部,如果你觉得合理,你的兵马可以先退下,我们坐下好好谈。”钟文见薄豪仁心动了,再一次的抛出了他的诱饵来。
“什么?一旦苦盐真的能换半斗粮食?”薄豪仁在钟文的话一落后,惊得再一次的惊呼了起来。
苦盐的采挖,依着他的了解,一天绝对能采挖出好一两旦出来的,如果一家人五口人齐上,一天至少可以采挖出十旦以上的数量来的。
以此计算的话,十旦的苦盐,怎么着也是能换来五斗的粮食,一家人干两天就是一旦粮食了。
而自己部族的人有着五千多人,就算去除一些小的老的干不动,至少也有四千人呢。
老的小的留守看顾着牲畜,再分出去一些,派三千人过来采挖苦盐,一天绝对可以换来两三百石粮食的。
而且,采挖苦盐本就没有多少的危险,那绝对比打仗的买卖来得划算,而且还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围杀什么唐军。
薄豪仁心中计算着这个数字,心中除了期盼之外,更多的是希望眼前的这个唐国太子少保言而有信。
“没错,一旦苦盐换半斗粮食,当然,我说的一旦苦盐那可得要晒干了的,可不能参杂着水份的,要不然,这可换不了半斗粮食的。”钟文笑着回应道。
眼下,钟文已是觉得没啥大问题了。
依着钟文最近从李大亮那儿得来的消息,粮食,茶叶,以及一些日常用品是这土谷浑最为紧缺之物。
而且,自己的抛出去的诱饵可以说很大了,他不相信眼前的这个首领会不心动。
第五百二十五章 冷箭三出钟大伤
粮食,对于钟文来说,利州自然是不缺的,就算是有些缺口,但只要有盐,还怕买不到粮食?
而且,钟文制的可是精盐,而非普通使用的粗盐。
依着钟文在长安城所了解到,精盐在长安城的售价,那基本是高到一个离谱的地步了。
一斤精盐的价格在二十贯以上,而且还是有市无价。
毕竟,精盐可难买到。
除了皇家以及一些大勋贵大富人家吃的起外,普通的百姓可吃不起精盐。
就算是吃得起,你也没地方可买。
粗盐相对要便宜一些,而且也分好坏,高的也有五贯,低的三贯。
至于苦盐嘛,那价格相对来说要低上不少,差不多一贯钱左右的价格。
而此次,钟文来这土谷浑采盐制盐,一石苦盐少说也能制出三十斤的精盐,不说卖二十贯了,就卖五贯十贯的也是挣大发了。
况且,一石苦盐的炼制,除去一些采挖,人工的成本,再去除运输成本,钟文可以肯定,三十斤完全可以白白挣二十斤还有得多。
一石苦盐用半斗粮食换,算一算就知道很是划得来的。
用几十文钱换来近一两百贯钱的利润,是个傻子也知道怎么做了。
不过,由于唐国离着茶卡有些距离,钟文自然是愿意选择使用本地人了。
况且,有着本地人的参与。
一来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纷争,二来也可以减少战乱,三来更是可以同化这些土谷浑人,四来也可以从这些人当中得到牲畜。
有着如此诸多的好处,不管是对于钟文来说,还是对于利州来说,更或者对于唐国来说,均是一件大买卖。
“你的话可作数?”薄豪仁听完后,心中不动容都难。
不过,他却是对钟文这个身份开始有些怀疑了起来。
一个唐国的太子少保来到土谷浑的腹地,这明显有些难已想像。
而且,眼前的这个唐国太子少保还如此的年轻,以他薄豪仁对唐国的了解,这是不太可能发生的。
钟文见薄豪仁依然还有着不小的顾虑,随即从身上拿出鱼符来,抛向鱼符说道:“这是我的鱼符,不知道你见没见过?”
薄豪仁从空中随手一捞,接住了鱼符查看了起来。
此时,他薄豪仁这才相信,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唐国的一位从二品的高官大员,这也使得他不得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了。
鱼符,那是唐国五品以上大员随身携带的身份证明。
他薄豪仁哪里会不知道这个东西。
鱼符又分为左符与右符。
左符归内廷掌管,而右符由着官员随身携带,也可以随时查验身份之用。
薄豪仁瞧过了鱼符后,扔回给钟文说道:“好,我信你,但此事甚大,我得回我部族商议一番再给你答复。”
薄豪仁也有着他的考虑,况且,土谷浑各部族之间的争端由来以久,他也得联合别的部族才敢与唐国合作。
至于他们如何商议,钟文却是管不到。
钟文要的只是人,他们土谷浑内部的事情,钟文可不会插手。
“可以,但我唐国的两名斥候之事,你们却是要给我们一个交待,唐国的颜面可不容你们随意践踏。”钟文见那首领应下了此事,算是把这事敲定了。
可是,昨夜失踪的两名斥候之事,钟文却是不能放任不管的。
“带上来,还给他们。”薄豪仁向着后面挥了挥手。
没过一会儿,大保与二胡两人全身带着血迹的被拖了出来,走近钟文身边,扔在了钟文的面前。
“人,我交还给你们。”薄豪仁指着地上的大保与二胡向着钟文说道。
而此时,李大亮他们见到大保与二胡还活着,心中甚是激动,随即向着陈校尉示意了一下。
“快去几个人,把大保和二胡带回来。”陈校尉赶紧向着身后的将士吩咐了一声。
方德以及几个将士立马就奔了出来,往着大保与二胡奔去。
“你们也去几个人。”张成见李大亮他们派人了过去,心中想着自己的刺史都在前面,他身为利州统军府的副将,怎么着也得做些什么。
他身后的将士见张成发了话了,也赶紧奔出四人往着方德他们而去。
而这四人当中,就有着钟大。
最近这段时间,方德与钟大二人也算是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了。
好友都出去了,他自然也不甘人于后,率先第一个迈了出去。
此时,钟文见跟前两个唐国的斥候,也只是受了一些伤罢了,到也无性命之忧。
虽满身的血迹,但眼神与气色也还不错,想来并未受到什么重创,钟文的心也随之安了下来。
“我唐国的斥候被打成如模样,如我们合作,那到时候你们得交十石苦盐抵罚才行,要不然,我唐国的颜面可就有损了。”钟文心中想着,自己一方的人受了难,自然要讨回一些好来。
“可以,五天之后,我还会来此与你会面,我叫薄豪仁,你是一个可以信服的人,我相信你不会骗我。”薄豪仁见钟文如此说话,心里自然也知道这事逃不过去的。
如真要合作了,十石苦盐罢了,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小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