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哈哈大笑:“起来吧,不要怕,对于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信徒,神都是会眷顾的。”
那送信之人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大理石:“陛下圣明!”
“去吧!让他们都盯紧了,有什么消息,像这样的,立刻传回来便很好了。”老人挥挥手,那人如蒙大赦,走出议事厅时,才发现背脊上湿了一大片。
所谓伴君如伴虎,莫过于此。
待得送信之人出了议事厅,老人脸上的微笑缓缓收敛,而后愈发凝重,目光落在那几行对话上,最后定格在那“格局”一词上,而后目光中露出浓郁的厌恶之色,最后将那些纸张揉在一起,起身投入一旁的壁炉中,“忽”地一声,火焰燃起,那些写了关于老大人和李云道出殿后种种对话的纸张化于一捧灰烬。
老人站在壁炉前,看着那些忽明忽暗的钢炭,双目越发浑浊,最后喃喃自语道:“一个一个地,格局都很高啊!”
被李云道称作“格局很高”的外事厅大神官斜着身子坐在最上首的椅子上,作为特使的李云道被特许可以走到九步外的长阶上与大神官对话。
李云道看向下方漫长得让人头皮发麻的台阶,笑着道:“我说大神官,你们这工作不错啊,天天上班爬台阶,省得锻炼身体了!就是这年纪大了怕是会有些不太方便!不知道你们那位圣皇陛下,每天是怎么走上那黄金圣座的!”
科托斯似笑非笑地看向台阶下方平台上的华夏年轻男子,道:“山城一别,你果然比上次见面更狡猾了!”
李云道嘿嘿一笑:“大神官过奖了!听说老朋友对我颇为挂念,派了人满岛找我,这不,不用大神官再浪费人力物力了,我来看望您这位老朋友了!”
科托斯便也不生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向这位刚刚从二部掌舵人位置卸任的年轻人:“既然你说是老朋友,那么咱们还是明人不说暗话,李云道,说说看,你这次冒着生命危险上岛,究竟有什么企图?”
李云道微微一笑道:“亲爱的大神官阁下,我可是怀着最诚挚的敬意登上咱们这座历史久远的西西里岛的,我本人对圣皇陛下的敬仰,那可是如同涛涛江水……”
“打住!”科托斯露出一脸无奈地笑意,“别人不知道你李云道是什么人,我外事厅作为圣教与外界打交道最多的机构,又岂会不知道你李特使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李云道微一行礼道:“最近我对自己也颇感疑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人,还请大神官阁下给鄙人解惑啊!”
科托斯从那神座上站起身,淡淡一笑道:“李云道,华夏人称你为‘阎王’,我圣教中人称你为‘死神’,你就跟那瘟疫一样,走到哪儿,哪儿便是尸横遍野!”
第二百六十三章 李道陵震惊
晚上,于内侍以及郑别驾他们,被安排在道观里休息。
至于其他的人,基本都是往着村子里各家安排着,毕竟,这里是山野乡下,可没有什么客舍可居住的,能有个地方落个脚,已是不错的了。
“阿爹,阿娘,你们现在可就是贵人了,以后可不能下地干活了,要不然,可就对不起这个贵人的身份了。”
睡觉前,小花一脸高兴的向着自己爹娘说道。
“什么贵人不贵人啊,不干活吃什么啊,我和你爹可没那贵人相,以后该干嘛还得干嘛。”
秀没有那种观念,对于自己女儿所说的话,完全不认同,至少,目前是不认同的。
秀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农户人,该干的活,自然少不了,该下地还得下地,该如何还是如何,哪里是什么贵人。
“就是,你阿娘说的对,圣上封赏的什么校尉昭训什么的,又不能当饭吃,咱们是农户人,可不能乱了本。”
一边的钟木根抱着钟武,随口回应道。
“阿爹阿娘,你看,这圣旨上可是有写的,以后,阿爹阿娘可是有俸禄的贵人的;而且,李道长离开前不是说了吗,阿娘是圣上封的是爵位昭训,比阿爹你所封的勋职可要大多了哦。”
“再大,还不得要吃饭,还不得要交粮税,什么俸禄不俸禄的,咱们是农户人,可不能忘了本。”
“你娘说的对,不能忘了本,我们本就是农户人,俸禄哪里轮得到我们这农户人拿的。”
钟木根夫妇二人,根本没有那种思想,什么爵啊,勋啊,在他们二人眼中,还不如一石米来的金贵呢。
“阿爹阿娘,这可是哥用命博来的,俸禄一定要,不要的话,可就对不起哥了。”
小花反对道。
对于自己哥哥远在长安,用性命博来的东西,可不能说不要的,自己爹娘没有那么多的认识,心中是农户人的思想,不惹事,也不招事,所以,基本还处在那个阶层。
什么贵人啊,什么勋爵啊,什么俸禄啊,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根本就没有那种意识。
“唉,也不知道小文的伤好了没有。”
“我的儿啊,受了这么重的伤,呜呜呜呜。”
当小花说到自己哥哥用命博来的这些封赏之时,钟木根夫妇顿时就伤感了起来,而秀更是开始掩面而泣了。
话说此时的龙泉观当中,李道陵与着于内侍他们这些从长安城而来的几人,相对而坐。
“你们给我说一说,九首在长安的一些近况。”
李道陵把于内侍他们这几个头头拉到观里居住,自然有着一些话要问的,他最想知道的,肯定是自己弟子在长安的一些事情。
当然,关于长安城动乱之事,他也想知道一些具体的消息,毕竟,自己弟子可是身受重伤。
“李真人,九首道长在长安一直在学医,每家医馆都去学医,而且,在长安城,小道长的名声,可谓是红极一时啊。”
“学医?嗯,这到是个好事,还有呢?”
“小道长这名声,在长安城,至少有不少人知晓了,后来,才有了一些觊觎之人开始接触小道长,再后来……”
随着于内侍越往后面说,李道陵听后,心也越来越惊。
直到后面,数百上千人围攻宫城,这使得他都差点跳了起来。
如果,这事发生在战乱时期,到也能理解,而如今,也算是天下太平了,还有人要颠覆这天下。
“小道长当时力拼两位超级高手,我听闻一些宫里的人所说,那两位超级高手,是先天之境什么的,对于这武学之事,我不了解,但我也在远处一角落观看了这场拼斗。”
“那时的场面,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连圣上都被刺了,而且,影子也难得出现了,三对二的情况之下,小道长一人力拼两位高手,打得那个惊天地,泣鬼神啊。”
于内侍微闭着眼,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到现在,他都还没有缓过来,胸中的心脏还跳得飞快。
“后来如何,你继续说,不要停。”
李道陵听闻之后,心中激荡。
虽说,他不知道这先天之境到底有多厉害,但对于影子,他还是知晓的,只不过,他也不了解影子的身手如何罢了。
但细想下来之后,对于影子的身手,自己自认为是不可能打得过的,毕竟,那是宫城的守护神一般的存在了,要不然,李世民也不可能把守护宫城这么大的事情,交给影子的。
“是,李真人。”
于内侍反应过来之后,心中了然,估计是眼前的这位李真人担心自己的弟子,才如此的急切。
“那时,小道长与着那两位西域的超级高手拼杀,着实是险象环生,依着我这个不懂武学之人所看,小道长被那两个高手压制得只得挥剑抵挡。本来就一直处在下风的小道长,不知怎滴,禁军当中,有一名奸细,抬手就是给了小道长一弩箭,小道长背腹受敌,硬生生的拼着受伤……”
随着于内侍的回忆,又有着两名禁卫中间插话复述,李道陵终于是知道了,自己弟子在长安所发生的事情了,更是知道了,自己弟子所受之伤,如何而来的了。
此时的李道陵,无法想像当时的场面。
但是,他就算是无法想像,也能明白当时自己弟子所做的选择。
拼着受一箭矢之伤,后又受那西域之人的刀伤,使得李道陵的心顿时被揪了起来。
好在随着于内侍所言,自己弟子虽受了重伤,但也是伤了一名西域之人。
至于那影子,当时也杀了一位高手,这才保住了自己的弟子一命,要不然的话,那后果可就难已想像了。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李道陵听完于内侍他们的复述之后,压了压自己胸中跳动的心脏,缓了缓气,使得自己稍稍平静了一些。
远在长安城,自己的弟子所遇到的这些高手,着实让他震惊的无以复加了,至少,他从未遇见过,也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如此厉害的高手。
虽说,自己的身手自认为还算是可以的,虽说是已经打不过自己的弟子了,但也觉得这世上应该没有那么多的高手才对的。
而如今,听闻了这么一些事情之后,除了使得他震惊之外,更多的是震颤,心中激荡的难以平复。
先天之境的高手,而且,自己的弟子还能一打二,还能伤了一个,虽说自己弟子受了重伤,但听闻于内侍所言,那被自己弟子所伤的高手,估计也是重伤。
“对了,我观中还有一人在长安,他叫陈丰,他可有参与其中?”
李道陵突然想着,钟文受了伤,那陈丰想来应该在照料着钟文吧。
“陈丰?没有听说过,小道长身边就一个叫金水的跟着,没有听说有其他人。”
于内侍听着李道陵所言,心中有些诧异。
据他所知,钟文一直住在一间客舍当中,初期每日里都是去各医馆学医,只有一个叫金水的跟着。
可今日听着李道陵所言,龙泉观还有一人在长安,这可就没有听说过了。
“没有听说?”
李道陵听闻之后,心中也是不解。
依着他的理解,钟文必定与着陈丰在一块的,而如今,却是没有听到陈丰的消息,这就使得他搞不懂状况了。
“回李真人,小道长身边,据我所知,好像没有一位叫陈丰的。”
于内侍肯定的回应道。
“那陈丰去哪了?不在长安,他又能去哪呢?”
李道陵心中思索着陈丰所去的方向,不是长安,基本也就没有地方了,至少,依着李道陵对陈丰的了解,基本就是如此的。
“难道,陈丰遭遇到了什么不测?还是怎么了?”
李道陵心中想着陈丰所遇到的任何情况,每种可能都猜测着。
毕竟,这都已是过去快半年的时间了,陈丰如果去了长安,必然会与着钟文相遇的,而如今,都快半年的时间,不在长安,又未返回龙泉观,这就使得李道陵心中有些不明了。
是夜,各人散去。
当夜,李道陵回到自己的屋子后,拿起笔写了一封书信。
一夜过去,天色渐亮。
“这封书信,帮我交给九首,让他务必找到陈丰。”
第二日清晨,李道陵把昨夜写好的书信,交给于内侍,想通过他之手,传回长安的钟文。
“好的李真人,那我等就告辞了,你多多保重。”
“李真人,来日有空,我再来龙泉观拜会李真人,告辞。”
于内侍接过书信之后,向着李道陵道别后,往着山下走去。
至于那郑别驾,同样也向着李道陵道了别,跟着于内侍他们往着山下走去。他还得把于内侍他们带回利州城,好相送一番,毕竟,这是京城来的上差,可不容他有失脸面。
李道陵他们一行道人,把于内侍他们几人送至观门之后,就返回观内去了。
“钟校尉,徐昭训,我等是来告辞的,要是你们有什么话让我带回长安,还请写封书信,等我回到了长安以后,好交给开国侯。”
于内侍他们一行人从龙泉观下得山来之后,直奔钟木根家中。
“这位官员,这是我女儿帮我们写好的书信,麻烦你帮我转交于我儿子,让他好好照顾自己,多谢了。”
钟木根看着这些官员,显得有些局促,都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但好在自己的女儿站在身边,一直提醒着他,要不然,这场面可就有些失了身份似的了。
“好,我一定带到,钟校尉,徐昭训,告辞。”
“路上多保重。”
于内侍接过书信之后,告辞一声,与着众人离开了龙泉村,往着小路而去,留下钟木根一家,站在小路中央,望着这些远去之人的背影。
“阿爹阿娘,我们回去吧,他们都走了,信肯定能送到哥的手中的,你们不要太过担心了。”
小花看着这一众人消失在视线当中,出声向着自己爹娘提醒一声。
“小文也是,说好一年回来,这都一年多了,还不回家,在长安城还受了伤,唉。”
秀心中担忧着自己的儿子,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长安是否过得安好。
虽说自己已是知晓了自己儿子在长安的事情,但这受伤之事,却是让她本就吊着的心,更是提到脑门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