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水的钟木根向着伙计问了起来,心中希望自己今天所挣的一贯五百钱,足够买到一些粮食,也好赶紧回去,但却到他现在身上的伤,反而不去关心了。
“这位客官,下等稻米五百文一石,中等八百文,上等的得要一贯三百钱。”
伙计看了看钟木根,能来粮店的必然是要过来买粮食的,但对于钟木能否挑回去,还真有些担心。
“小哥,那给我来一石下等的稻米吧,我这箩筐应该足够了。”
钟木根听着伙计嘴中的粮食价格,心里估算着家里的用度,一石下等的稻米,想来是够家里度过这眼下青黄不接的日子了。
“客官,您这个样子挑得动一石大米吗?”
伙计看了看两边的箩筐,一石大米到是能装下,但就眼前的这位客官,能否挑回去,心里可没个数。
“小哥,我挑得动的,谢谢啊。”
钟木根想尽快买完粮食回家,对于这城里,他真不想多待半刻钟,虽然他身上的伤有些疼痛,但咬咬牙,也是能挑回去的。
普爱的农户人家,不就是这样嘛,哪怕路途再远,再苦,再累,只要心中有个信念,一切都会变得简单多了。
伙计不再说话了,进了店里去称量大米去了,钟木根爬了起来,进到店中,看着伙计称量大米。
下等的大米,必然不会太好,与家中食用的差不多,都需要挑捡一番,除去里面的一些杂质才可煮用。
伙计把称量好的大米,平均倒入到两个箩筐中,钟木根却是把箩筐底部下面的铜钱以及一只大叶包好的野兔抱了上来。
“客官,这稻米给您装好了,你试试看看能不能挑得动。”
“小哥,你放心吧,我挑得动的,这是五百文钱,你拿好,谢谢。”
钟木根数了五百文钱,递给伙计,心中感谢着这位粮店的伙计。
伙计也没再多说什么,接过铜钱后,看着眼前的这位汉子挑着一石大米离开粮店,可心中却是开始惦记起家中的父亲来,跟这位汉子一样,朴实纯良。
一石大米的重量,压在钟木根的身上,更是使得他受伤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但想着家中妻儿能够喝上碗稀粥,浑身又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没过多远,正好路过售卖布匹的店铺,钟木根放下担子,抱着铜钱进了店中。
“客官,买些什么布啊?”
布匹店的一位伙计瞧见一位客官进来后,赶紧上前问起话来。
“小哥,五尺粗布要多少铜钱啊?”
钟木根进到布店后,心中盘算着给家里妻儿做几身衣裳需要用到多少布匹,这才开口向着伙计问道。
“一尺粗布一百文钱,五尺就是五百文钱,不过本店今日优惠,买七尺送一尺,客官,要买上一些布匹吗?”
伙计看了看钟木根,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位汉子怎滴这副模样,但却是看中了他手中抱着的铜钱。
“小哥刚才所说买七尺送一尺,可是真的?”
钟木根听着这位伙计的话,心里算着价钱,余下的铜钱,到是可以买些粗布回去,但听闻伙计说的买七尺送一尺,这事对于他来说,那肯定是高兴的啊。
“客官,买七尺送一尺,本店绝对不会欺客的。”
伙计坚定且确信的向着钟木根回应道,至于这位汉子愿不愿意多买上一些,想来是没有问题的,就眼前这位汉子手中抱着的铜钱,至少也有一贯钱的。
“那小哥还请给我量七尺粗布,不过要送我一尺才行啊。”
钟木根定了定神,七尺送一尺,想来足够给自己妻儿做几身衣裳了。
买完布匹的钟木根,又挑着担子上路了,可心中却又是盘算着,余下的三百文钱,能不能买上一把好刀,可他记得村里人说过,一把好刀,怎么的也要一两贯铜钱,这才打消了他的念头。
挑着一石大米,艰难的往着城北门而去,心里想着得赶紧回家,晚上赶到半路的一处山洞,那里正好可以露宿一夜,明天也就可以回到家中了。
而此时的钟文一家,已是吃过早饭,秀已下田劳作去了,而钟文兄妹俩却是去了荒野地里寻野兔去了。
“哥,哥,你快来,看看这个是什么?”
小花来到一处吊脚套处,却是看见套子上挂着一只不知什么的猎物,大声呼喊着另一处的钟文。
钟文听见小花的呼声后,急忙跑了过去,就怕小花出了什么意外。
来到小花身边,却是看见吊脚套上挂着一只猪獾,看着还不小,至少得有二十多斤重吧。
“小妹,这只猎物叫猪獾,不过会咬人的,以后见着了可得离远一些。”
钟文开始把猪獾从套子上解了下来,一边向着小花介绍起猪獾的一些事情来,对于大白天的,猪獾会不会出来,钟文就不知道了,因为猪獾属于夜行性动物,想来白天是不太可能出现的,但在这唐朝时期,钟文还真没法评论。
“哥,这只猪獾的肉好吃吗?”
小花看着钟文解套子,心中开始盘算着这只猪獾的肉了。
“哥没吃过,不过想来肯定不会差的。”
钟文说的是实话,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从未吃过这种肉类,更何况人家还是保护动物,谁又敢大着胆子去吃呢?真要被知道了,非得进去里面待一段时间不可。
兄妹俩二人,在这荒野地里进进出出的,好在更换过了吊脚套的位置,野兔的收获还是挺多的,都已经有九只野兔再加上那只猪獾了。
“小妹,我们回家了,一会去捡些柴火,今晚我们吃叫花猪,哈哈。”
钟文一手挽着篮子,一手拎着猪獾,虽然有些过重了,但也只能咬咬牙,往着家的方向走去。
“哥,我要吃叫花猪,还要吃很多。”
小花听着钟文口中的叫花猪,想着前些时日吃过的叫花兔,那味道,到现在都还一直在鼻尖环绕不去。
“好,晚上我切出一半来留着,等明天阿爹回来后,再给阿爹做着吃。”
钟文心里其实挺担心自己老爹的,这都是第二天了,依着自己老娘的说法,钟木根至少得明天才能回来。
至于卖了多少钱,换了多少粮食回来,这些都是钟文心里关心的问题,家里的粮食早已经见底了,都不够一家三人吃上两顿的了,再不买回些粮食回来的话,那家里只能天天吃野兔肉过活了。
有人会说,有野兔肉吃多好啊,可人缺了主食,也会使人难受的,更何况,依照钟木根以及秀的想法,哪里可能会天天顿顿野兔肉的,最多就是野菜占七成,兔肉占个三成吧。
回到家的兄妹俩,又去山林那边捡了不少的柴火回来,柴火除了能烧火做饭之外,烧尽之后,留下来的灰烬可是煮盐的原材料,这些,都是不可能浪费的。
家中没有一把好的刀,只能捡一些小树枝或枯木枝了,想砍树当柴火烧,那也得家里父母亲舍得这把菜刀才行。
“小花,烧大火,我要开始做叫花猪了,哈哈。”
下午两点半左右,钟文就开始做晚饭了,当然这可不是吃晚饭的时间,这猪獾肉得要好些时间的,估计傍晚五点能不能吃上都难说。
“好的,哥。”
小花坐在灶前的石头上,卖力的烧着火,对于今晚的叫花猪可是抱着满心的期待,这可是自己哥哥做的饭,自己可是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就连自己阿爹阿娘,都说是世间美味的。
饭菜的好不好吃,不能用平常的味觉去评论的,对于饥饿的人来说,一切的饭菜都是好吃的,而对于天天大鱼大肉的人来说,给他来上一碗稀粥,说不定也是一道美味。
至于小花,在她的小脑袋当中,只要是吃的,都是天下间的美味,当然,有肉的话,那更是美味。
从古至今,人类对于肉类的需求就从未从食谱上消除过,哪怕原古时期的早先的人类,学会了狩猎,学会了打鱼,一直延续至今。
而对于此时的唐朝人来讲,肉类更是如此,人口的基数在增加,田地的产出却是没有增加多少,为了消除肚子里的饥饿,就得拼了命的填肚子。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到是也能吃上些肉食,可对于条件不允许的地方来说,哪怕叫他们手拿木棍,也敢进山与猛虎拼上一回。
饥饿是一切苦难的开始,同样也是动荡的摇床,而在华夏大地之上,如果能解决饥饿,就能减少更多的流血事件,不过,这些也只是钟文的一些见解。
“小花,停火,差不多好了,阿娘再过一两刻钟后也该回家了。”
忙着做叫花猪的钟文,看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赶紧喊着小花停下火来,只需保着温,就可以使得这叫花猪的味道好上不少了。
“哥,好香啊。”
小花吸着鼻子,虽然眼下暂时吃不到,只能等着阿娘回来才能吃,但却是不影响她先饱一饱鼻子的。
时过两刻钟后,秀抗着农具回到家中,小花赶忙跑了过去,说着自己哥哥做了什么好吃的。
“哈哈,以后我这做娘的可就有福可享了,干完活回来,就能吃上口好吃的饭菜,小文小花,你们真懂事。”
秀听闻小花的描述后,心中感慨,有了这双儿女,家里好多的事情,都不再需要她来操心操持了。
“小文,这个叫花猪的味道真好,是不是做的有些多了?有些浪费了。”
傍晚时分,一家三人,坐在灶房里,手里拿着肉块,大咬了起来,秀对自己儿子的厨艺,双手点赞。
“阿娘,这肉本来就是用来吃的,咱家都没粮食了,只能暂时如此了,等阿爹明天回来,看看能换回多少的粮食。”
钟文知道,自己的老娘是心疼这么大的一只猪獾,三人却是吃了一半,除了心疼之外,还觉得有些浪费。
“也不知道你们阿爹现在如何了?可有吃些东西?”
秀听着自己儿子的话后,心里顿时涌上一股难已言表的担忧。
“阿娘,不要担心了,阿爹有那三只叫花兔,想来不会饿着肚子的。”
钟文也知道这事不好说,只能出声安慰一下自己老娘。
“阿娘,哥做的这个肉比野兔肉好吃,不过哥留了半只,说是等阿爹回来后,给阿爹做着吃。”
小花坐在一边的石头上,双手捧着一大块的肉,大口大口的咬了起来,满脸的油渍。
秀看了看自己的这双儿女,心中甚是欣慰。
一夜过去,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钟文爬起后,在空地上做着广播体操,适时的增加着一些耐力与重力训练,好让身体形成一个习惯,便于以后增加的强度训练。
小花亦是如此,跟着钟文学做着广播体操,虽然小人儿不知道做的这些动作有何作用,但却愿意跟着自己的哥哥学着做。
每天的事情,基本重复着,没事就坐在石头上,脑中研究着那些字符,得空了就去捡检柴火,或者去看看荒野地里的吊脚套。
但今日早饭后,钟文兄妹俩却是往着离开村子的小道上行去。
钟文并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想走远一些去等自己的老爹,想最先得到老爹的安全,当然也是希望老爹能够买回一把刀来。
第三十四章 忍
午时不到,站在小道中间的钟文眼中,就出现了钟木根艰难挑着担子,往自己这边来的身影。
“哥,是阿爹。”
小花也同样与着钟文站在小道中间,静等着钟木根,早已瞧见了远处那个挑着担子的人影。
“阿爹,发生什么了?你怎么受伤了啊?怎么还有血迹啊?”
快速跑向钟木根的兄妹俩,却是瞧见了满身脏污,头脸带有血迹的钟木根,心中大急。
“小文,没事的,阿爹没伤着哪里。”
钟木根瞧着自己的这对儿女跑了过来,满眼担心之色,放下担子,出声解释了起来。
可听在钟文耳中,却是有些不相信,就自己老爹身上的伤,怎么可能会没事,头都破了好几个口子了,肯定是被打了,这衣服上可是还有脚印子的。
“阿爹,是不是您在城里被人打了?”
钟文帮着钟木根拍去身上的脏东西,顺手帮着自己老爹整理头发,抚去头发的一些干草什么的,可这头上的伤口却是无法抚平。
钟文心中痛恨那些打人的家伙,自己老爹这么一个良善之人,去了趟城里,只是售卖一些毛皮和干蘑菇而已,怎么还会遭到如此的毒手。
“小文,别担心阿爹了,走,我们先回家去。”
钟木根看着担心的兄妹俩,这事还是不说了,说了也是徒增伤悲。
钟文也没办法,自己老爹不说,暂时也不好追问,再说了,问了好像也起不到什么作用,随既,从箩筐中抱起那几尺布,给自己老爹分担点重量吧。
小花流着泪水,跟随后面,也不知道小丫头的心里想些什么,或许除了担心之外,就怕自己老爹会没了吧。
抱着几尺布的钟文心思有些复杂,前世的环境让钟文的心思,总觉得世界挺美好的,可如今这唐朝,自己老爹被打,却是让自己除了怒火中烧之外,更多的是想着如何提升自家的自卫能力。
自己年龄还太小,就算是去城里为自己父亲报仇,那也得有副好身体才行,钟文相信,只要自己以后加强训练,总有一天,能报得此仇的。
就此事而言,不管对与错,打了自己家人,就得还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