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才道,如此的妖道,你怎么这么不长眼啊,还收留下来人,你啊你!”
一老妇人,指着王家汉子说教了起来。
“就是,王才道,你也太没长眼了吧。”
“才道娘子,以后你可得好好管管你家才道啊。”
“才道兄弟,这事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办了啊。”
“王才道,你还不赶紧去把那妖道轰出来,我们要把他送去官府。”
“……”
各种的声音,从外间传入钟文的耳中。
左一句妖道,右一句妖道,着实把钟文给气的快要冒烟了。
“吱呀”一声,钟文打开门来,凝神望着院中院外的所有人。
这人数少说也有近三十人了,老人,妇人,孩子,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汉子夹杂其中。
“贫道虽是一位道人,可诸位口中是否留下德来?贫道昨日才到你们村,并未得罪诸位,而且还甚是辛苦的救了一位产妇和一位孩子,你们不感激也就算了,为何一大清早过来叫骂于我?污贫道清白?”
钟文压住心中的那股怒气,平心静气的说了起来。
钟文虽说心中有气,但看着这些家户人家,实在生不出什么杀气来。
毕竟,这些只是一些没有什么见识的农户人,与着自己爹娘一样,都是一些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农户人。
真要杀了打了,那自己这罪可就大了。
“妖道,剖腹取子可是你做下来的?你从何处救得人来?想来慧娘昨日估计就已是被你害死了,剖腹取子之事,也只有妖人才会如此,你不是妖道又是什么?”
那村正顶着钟文的眼神,气急败坏的指着钟文叫骂了起来,还是左一句妖道,右一句妖道的。
“哈哈哈哈,你一老者,贫道真不想与你一般见识,你不查原由,不知其根本之事,就过来污贫道清白,算了,贫道也懒得与你辩解了。”
钟文实在不想说下去了,说多了都是泪啊。
跟着一群普通的农户人辩解什么呢?难道还要再给他们上一堂课不成吗?那不是把自己身份都给拉低了吗?
随既,钟文回到屋内,拿起包袱和宝剑,背在身上,准备一走了之。
不过,在这走之前,他还得去昨日生产的那户人家去一趟,至少也得叮嘱一声才行,要不然,那产妇的伤口要是不小心应对的话,不死也得死了。
这真要是如此了,他钟文杀人取子之名,估计也就实锤了。
外面的叫骂声一直持续着,但他们再一次看到手里拿着剑出来的钟文后,开始紧张的退去,连同他们的嘴,也开始闭了起来。
院里的人,开始往着院外退去,就怕眼前他们所认为的这个妖道,抽出剑来,把他们一个个的砍了。
围观的小孩,小跑着离开,有的更是紧紧的抓住他们长辈的衣角。
虽说钟文手中的这把陨铁宝剑还未抽出来,但这剑柄,着实让普通的农户人看见后,心有忌讳。
钟文径直的出了王家院门,往着昨日那户人家走去。
“妖道,……”那村正瞧着钟文往着慧娘家走去,心中大急,就怕这位道人去慧娘家中毁尸灭迹,大声的喊了一句。
可是,正当他喊出妖道二字后,钟文回转头来,紧盯着他之时,他又立马闭了嘴,眼神闪躲。
钟文真的很受伤啊,就这妖道二字,着实气的他不行,心中真的很想一脚把这老不死的踢死算了,省得给自己添麻烦。
可真要是钟文如此的做了,那妖道二字,估计真的要挂在他的头顶之上了。
“唉,没文化,真可怕啊。”
钟文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心累的很。
钟文缓步往着那产妇家中走去,而后面的那些村民,远远的吊在后面。
他们不敢跟得太紧,就怕前面的道人拿着他手中的剑,砍了他们。
或许,这些村民们的心中,都在替那还活着的慧娘惋惜,替那康健的婴孩痛惜。
但这种不去查证,或道听途说,或只听到一小部分的做法,实在让钟文无语。
就那产妇慧娘,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那老头也不去验证,只是去了产婆家中稍稍问了几句话之后,就开始奔向钟文这边,开始叫骂起来。
这要是放在前世,估计钟文早就一脚踢过去了。
可是,眼下的钟文,却是痛恨不起来,毕竟,这些村民基本都是一些没见识的农户人而已。况且,下山之前,李道陵交待的话,可还在耳边环绕的。
钟文不再去理吊在他身后的这些村民,往着那产妇家中走去。
“道长,您过来了!老身我向你磕头了。”
当钟文来产妇家院门外,正好遇见昨日那老妇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老人家,你还是别给我磕头了,你没看见吗?村民们都说我把你家的儿媳妇给害死了。”
钟文赶紧走进院中,阻止着老妇人的磕头拜谢,一手指向远远吊在他后面的村民们说道。
“道长,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妇人的儿子这时也从灶房里走了出来,眼中带着感激之情,同样,也对眼前这位道长所说的话有些不明所以。
“你们去问问他们吧,我只是过来跟你们交待一些事,一会儿我也好离开这里,省得被这些人给骂死。”
钟文不便解释什么,说完后,站在院中,静待这母子二人赶紧去向村民们解释一句吧。
“村正,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何惹得道长不快啊?”
赵家儿子和他母亲小跑着往着村民们那边去,小声的问向带头的那位老者。
“赵忠怀,你家慧娘被这妖道害死了,你还替那妖道说话,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带头的村正一手指着赵家儿子骂了起来,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古老财,我敬你是村正,但你咒我儿媳死了,我可不答应,道长昨日救得我儿媳一命,又给我赵家迎来了孙儿,你要是再敢咒我儿媳死了,再敢说道长坏话,信不信我拿粪瓢敲死你个老不死的。”
赵家母亲听着那村正的话后,一脸的怒容。
或许,村正在别的村子官权很大,但在大青村,实在没多大的权力。
到也不能说是没权力,主要是这古村正家中也没几个人,再加上年岁又大,想欺人也难。
更何况,这大青村中汉子本就稀少,他古村正家中连个汉子都没有,别说欺人了,就算是骂上两句,估计都会被村民们给顶回去。
而今日,这位古村正带着几个老家伙一起过来,嘴里说着她家的慧娘死了,这不是诅咒又是什么呢?
赵家母亲难免会火气上冒,没打出去就已是对得起他古村正了。
“村正,你要再咒我家兄弟娘子,小心我揍你。我家兄弟娘子要不是因为昨日道长救得,说不定今日我家已是素装挂起了,更别说迎来我侄儿了。”
赵家汉子双眼瞪着眼前的这位村正,诅咒他家之事,任是谁都会冒火的。
古村正一脸懵逼状的,被这赵家母子指着鼻子大骂,心中怀疑眼前的赵家母子肯定是遭了那妖道的妖法了,要不然,怎么会替一个陌生的妖道说好话。
围观的村民,也都是一脸的傻子状。
他们从来未见过赵家母子二人还有如此凶悍的一面,以往的赵家母子,可谓都是老好人的面孔,连吵架都从未有过的。
而今日,这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根本不知道这对赵家母子吃了什么药,有如此强的战斗力。
话说,老实之人,被人欺负多了,积压的怨气到了临界点了,必然会爆发出来的。
更何况他们的村正今日说着如此之话,可谓是诛心之言啊。
诅咒在这个时代,可比打他们一顿来的强啊,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基本都信奉神仙的。
这要是真应验了,他赵家可就真要绝后了。
赵家母子二人没有直接开干,就已经是对得起这位村正了,要是换个稍有一些脾气的一家子,估计此时的村正早已是头破血流了。
大青村,打天色亮了起来之后,村子里就没安静过。
从村子里的妇人说闲话,到后来古村正到王家大骂钟文,再到此时又是来到赵家院外,就没有一刻的安静过。
围观的人,那是越来越多。
至直赵家母子二人指着古村正的鼻子大骂之时,大青村的那位产婆,才姗姗来迟。
“村正啊,你刚才跑我家来,我才刚说几句话,你就离开去了,你都未听完我要讲的事情,你可错怪这位道长了。”
昨日那帮着接生的产婆,不慌不忙的走近村正,又是不缓不急的说道。
话说这位产婆,昨日虽然帮了一些忙,但对于一位道长过来抢了他的活计,说实在的,对钟文这个道人,心中还是有些不喜的。
身为产婆,经过一天的努力,硬是没有让那产妇把娃生下来,这足以说明,产婆的手艺没有学到家。更何况,产婆未接生出娃来,那是没有钱可拿的。而且,还会被人谩骂,如果致人死亡,可是会被送官的。
再者,钟文一到赵家之后,先是参片熬煮汤药,吊命续神的,这可不是她一个产婆所拥有的财力。
后来,更是直接剖腹取子,着实把她给吓坏了。
昨夜的场面,到现在为止,还浮现在她的眼前,她一想起昨夜的那个场景,那是喝水都不敢喝了,满眼都是昨夜的那些画面。
不过,好在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要不然,别说她这个产婆要担些责任,估计钟文也得被这些村民给绑了去官府不可。
“馨婆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听错不成?还是你有什么话瞒着我未说清楚?”
那位古村正瞧见产婆过来之后,听着产婆的话,心中突突。
他当时听到村子里的妇人们说的闲话后,心中本就急切,这才去了产婆家中打探。
产婆说话本就是不着调,再加上对钟文有些怨气,说一半留一半的,到是让这位古村正当成了真事一样,这才有了清晨的那一幕叫骂的场景。
“村正啊,这可不能怪我啊,是你问得急,而你又走的快,我都未把话说完,你就离开了。昨日这位道长虽说是剖腹取子了,可慧娘还有孩子都好好的呢。”
产婆的话刚说完,围观的村民又开始议论开来了。
能从馨婆的嘴中说出来的话,那必然是可信的,毕竟,慧娘接生之事就是她操持的。
可这剖腹取子,哪里是他们这些农户人所知道的,真要是如此的话,那慧娘必死无疑啊。
可是,不管如何,从馨婆嘴中说出来是剖腹取子,但又有着赵家母子二人的辩解,到现在为止,众村民都不知道这事是真还是假了。
“赵忠怀,我去你家看望一下慧娘。”
村正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这事太过诡异了。
至少,是他从未听闻过,更是从未见过,剖腹取子啊,在他的理解当中,那属于必死无疑的事情啊。
为了解决他心中的疑惑,他必须去赵家屋中瞧一眼慧娘,才能确认此事的真讳了,只要慧娘未死,那想来剖腹取子可能是真事。
古村正还未等到赵家汉子的同意,抬腿往着赵家屋子里走了进去。
当他进到屋子里之后,瞧见木架床上躺着的慧娘,赵忠怀的娘子帮着喂些汤水,慧娘边上还有一个婴孩,这才确信,慧娘真的未死。
“慧娘,孩子可还好?”
古村正出声向着床上躺着的慧娘问道。
说实话,他真心不敢问剖腹取子之事,这事真要是被确认了,他也不知道会不会疯了。
所以,他才向着慧娘问一句孩子之事,至少,可以得到一些他觉得有用的信息。
“多谢村正挂心,我和孩子都好,是个小郎君。”
躺在床上的慧娘,说起话来,稍显有些有气无力的状态,但精神可比昨天要好太多了。
虽然,肚子上被钟文划了一刀,但至少,她的命保住了,孩子也保住了。
孩子在母亲的眼中是一切,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