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白顿时哈哈大笑:“谢魏王殿下赐酒,在下……有了!”
“就以这酒为名,在下作一首《将进酒》,贻笑大方。”
“好,将进酒!诸位,都将杯中酒斟起来!”李泰喊道。
秦慕白却想笑。
心道,老子虽然不会作诗,但好歹会背一点……李白啊李白,你可别怪我搞你的盗版,我这也是没办法了呀,让龟孙子给逼的!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秦慕白是个当将军的人,早在军队里就将声音练得朗朗铿锵了,吟起诗来别有一番慷慨磅礴的气势。这头几句方才吟出来,许多人顿时呆了,现场突然变得有点沉寂。
连李泰也不禁瞪大了眼睛,突然叫道:“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绝品好诗!”
“好——”一片大声叫好,掌声如雷。
长孙涣的眼角已经在抽搐,脸色不由自主的有些发白。自从遇到秦慕白后,他发现自己总是容易脸色发白,心中更添恼怒。
秦慕白哈哈的大笑两声,将杯中的酒饮尽,高举酒盏朗声吟颂——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好——”
酒会的气氛瞬时达到了巅峰,许多仕人才子禁不住猛拍巴掌,举杯痛饮。今日在座的,可全是饱读诗书的大行家,李白这一首《将进酒》可是传颂千古的绝世佳作,他们怎能不激动?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诗句吟罢,秦慕白仿佛醉了一样癫狂的哈哈大笑,挥舞手中的空酒杯子:“诸公,请满饮此杯,同销万古之愁!”
李泰深吸一口气,将手一挥:“上酒!!!为慕白兄如此绝品佳作,痛饮一满觞!”
所有人斟好酒站起身来,齐声道:“魏王请,慕白兄,请!”
“请——”秦慕白的豪气迸发的大喝一声,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这连续三杯酒下来,秦慕白还真是有点儿晕了。转眼一瞧长孙涣,只见他已经像一只受伤了的小老鼠似的,乖乖的缩在了自己桌几前,都没有正眼来瞧秦慕白。
秦慕白装作醉酒的样子,有些摇晃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李泰也落了座,侧过身来欣喜的说道:“慕白兄当真是深藏不露绝世文采,小王爱极了你这篇《将进酒》。小王愿将此作请当朝第一笔虞世南先生写就,然后铭刻成碑帖竖立在本府,日夜拜读。不知慕白兄是否介意?”
“殿下若不嫌弃在下的诗作粗陋,就请随意便好。”秦慕白笑呵呵的回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李泰标志性的呵呵憨笑了两声,示意曲水流觞继续。但眼下四周一片激动的议论声,还有不少人沉浸中《将进酒》的激情之中,络绎不绝的吟颂着《将进酒》当中的字句。
秦慕白瞟了一眼长孙涣,不禁笑道:奇怪,这小子的脸又要变绿了?
第55章 李泰的用心
酒会结束了。仕子文人们络绎离去,不少人主动向秦慕白打招呼,或拱手施礼或寒暄客套。
秦斌笑道:“三弟,这一场曲水流觞下来,你必定名噪长安。”
“至于么?”秦慕白问道。
“当然至于。”秦斌说道,“长安,本来就是诗辞文章的风流之地,这里聚集着全天下最出色的文人墨客。而魏王府上,则是一大批文人墨客的精萃。得到了他们的认可与赞同,也就等于得到了整个长安的、乃至整个大唐天下的文人仕子文人的赞同。想必你这首《将进酒》定会广为流传。从今日起,你也算是一名才子了。”
“哈哈!”秦慕白大笑。他很想告诉二哥,自己这诗是剽窃来的。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万一有人打破砂锅问到底,自己如何自圆其说?李白这样的人物,千古只出一个。《将进酒》这样的绝妙诗篇,那也不是哪个阿猫阿狗就能编出来的。
兄弟俩且聊且走,已然出了魏王府。正要登车时,一名仕官模样的男子匆忙走过来拦住车驾,上前拱手道:“敢问哪位是秦慕白秦公子?”
“在下便是。阁下如何称呼?”秦慕白下了车,回礼。
男子拱手拜道:“秦公子恕罪。在下乃是魏王府记室参军蒋亚卿,方才曲水流觞时记录诗作的,便是在下。”
“哦,蒋参军有何见教?”
“不敢。”蒋亚卿说道,“在下对秦公子的诗作,万般敬仰。又奉魏王之命,要将公子的诗作《将进酒》铭刻成碑帖。因此还有些许小事请教,劳烦公子稍歇片刻。”
“哦……那好吧。”秦慕白应承下来,让秦斌先乘车回府,自己随蒋亚卿进了王府。
二人重回魏王府,府中的仕子文人们都已走了,显得比较安静。秦慕白心下想道,你一个小小的记室参军凭什么留我下来议事,估计吧,多半就是魏王李泰要请我回来叙话。外面人多嘴杂,因此你才找了托辞。
走到后院一间辟静的阁楼前,蒋亚卿停住脚拱手拜道:“请秦公子登楼。”
“好。”秦慕白心领神会的微然一笑:没错。肯定是李泰找我。
方才走上这精致的小楼,楼上的房门就被推开了,传出李泰标志性的呵呵憨笑:“慕白兄来了,失礼失礼,小王唯恐人多眼杂让慕白兄为难,因此出此下策,让蒋亚卿请你前来。”
“殿下思虑得有道理。”秦慕白笑着回礼,便走进了房中。心道:这个李泰,千般思虑万种心思,思前想后心细如发,事事考虑得周全,待人接物也是一团和气对谁也是笑脸相迎。但怎么偏却让我感觉他这个人……有点阴鸷?相比之下,我倒认为李恪耿直磊落一些,与我性情比较相投。
“慕白兄请坐。”李泰请他坐下后,亲自执壶为他斟茶,笑眯眯的道,“慕白兄一首《将进酒》,必定风靡大唐流芳百世。小王对你的才情,佩服得五体投地。”
“且敢、且敢。”秦慕白笑道,“不过是一时性起的信口胡谄,殿下不要取笑。”
“哈哈,信口胡谄也能有这般境界,想必慕白之才情已非常人可比。”李泰仿佛深谙“千穿万穿唯马屁不穿”的道理,口若悬河把秦慕白夸了个天花乱缀。
秦慕白却是难得开心起来。一来嘛,这诗作本来就是剽来的,人家越夸,他越有点心虚;二来嘛,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自己跟李泰的交情本来就是非常普通。人家之所以这么主动套近乎,还不是因为自己是个“百骑使”?
“慕白兄有如此才情,若不多作诗文真是世间一大遗憾哪!我辈人等自诩文章才华盖世,加起来也不如慕白兄一时性起的才情迸发。”李泰说道,“因此,小王倒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慕白兄意下如何?”
“殿下且说来听听?”秦慕白说道。
“小王是想……请慕白兄屈就一番,进入小王的‘文学馆’里来供奉,如何?”李泰说完,一脸憨笑满怀期待的看着秦慕白。
“这个……恐怕不妥吧?”秦慕白说道,“殿下也是知道的,在下如今身为百骑使……怎么好突然间改换门庭,皇帝陛下定然不悦。”
“不不不,慕白兄会错意了。”李泰忙道,“小王的文学馆,不是衙门机构,不设官职也没有俸禄。只是一批仕子文人自发的聚集,目的,也是为了编书修传,作诗填辞。平日里,大家都是各有本职;只待有了闲时,便像今日这样小聚一回,切磋诗辞文章。”
秦慕白心头一窘:说得简单哪!那些仕子文人聚集在你的文学馆,是没有法定的俸禄与官职,但实际上都是你的门客,大部份人没有正式的职业都是你出钱在养着。我要是答应了你,以后可不就是你魏王麾下的一员?好个李泰,你这是想做出一个‘既定事实’的样子拖我下水嘛!
“殿下请恕罪,在下有十分不得已的苦衷,恐怕一时无法答应殿下。”秦慕白拱手致歉。
“其实慕白兄不必顾虑太多。有许多朝臣大员,都在小王的文学馆里聚集呢!比如侍御史、尚书右丞刘洎,御史大夫韦挺,工部尚书杜楚客,等等。”李泰不死心,忙道,“不知慕白兄还有何顾虑,何不说出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