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那起看到百姓耕种繁忙还要出游踏青,顺便饮酒作乐的官员,就地免了!”
年后的第一次朝会,皇帝看样子依旧是延续了去年的作风,没打算给官吏们留面子。
“读书是本分,可做了官,那就要管事,什么事都不会,都不懂,那朕要你来作甚?百姓辛辛苦苦交了税,养你作甚?那还不如养条狗,至少还能看家护院!”
皇帝越发的刻薄了啊!
不过杨荣却深以为然,出班说道:“陛下,往年春耕时,有些官员五谷不分,就借着劝耕的名头出去游玩,那些百姓见了都背后嘲笑,还编了不少话,实在是没有体统。”
朱瞻基忍住了更刻薄的话,说道:“不懂就要学,去田间地头和那些老农学,别怕脏了自己的衣裳,脏了自己的玉趾。”
咳咳!
杨士奇干咳了两声,觉得皇帝对当今的官员意见太大,终究不是好事。
方醒也在,他出班说道:“陛下,都察院和东厂锦衣卫都可以去暗访,还有一个,按察使应当有这方面的功用,可最近一些年,大明的按察使好像就成了摆设,没啥作用了。”
按察司大抵相当于一个地方的公检法,可近些年各地的按察使却落了下风,竟有些变成布政使下属的感觉。
朱瞻基点点头,深以为然的道:“下旨申饬,各地按察司和光同尘,朕深厌之。”
皇帝都不开个头,不说鼓励一番,竟然直接就用了深厌之这话,可见是真的厌恶了那些和光同尘的按察使。
杨荣苦笑着拟好旨意,朝上无人反对,就算是成了,等着散朝后按照程序发下去。
朱瞻基目光转过来,说道:“泰西人被敲打了回去,哈烈人和肉迷人联手自保,大明今日煌煌,武人功不可没!”
年后的第一次朝会,皇帝居然骂了文官,夸赞了武人。
这个很难得啊!
武勋们与有荣焉,朱瞻基含笑道:“除去海上之外,大明许久都未曾征战,诸卿尚能饭否?”
这话问的是武勋。
顿时群情激昂。
不,是激动了。
徐景昌第一个站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和皇帝有默契,激动的差点落泪了。
“陛下,臣几次大战都没捞着,每日在家中操练不辍,只是没有报国的机会啊!”
随即武勋们都开始出班表态,看他们的模样,分明就是恨天无把,恨地无环,只说皇帝没给自家机会,不然定能扬威异域。
朱瞻基听了频频点头,很是受用的模样。
等武勋们消停些后,朱瞻基说道:“过年休息了一阵,诸卿不会懒了筋骨吧?”
又是一阵自夸后,朱瞻基赞许的道:“果真是国朝的栋梁。”
这话让人脸红,但方醒瞅了一眼,连徐景昌都一脸镇定的站着,仿佛自己真是大明的栋梁。
朱瞻基说道:“许久未曾征战,朕想看看诸卿的……子弟可曾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在后日吧,各家的子弟在武学聚聚,朕也会去看看,人嘛………四品以上武将的子弟都去,亲戚们也去,好歹让朕看看他们的成色,好量才取用。”
兴奋宛如潮水般的退了回去,朝堂就像是退潮后的沙滩,一群寄居蟹从寄居的贝壳里伸出脚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第2415章 倔强的土豆
要亮剑了!
朝会才散,武勋们就急不可耐的往外跑。
而所谓的亮剑,大概也是方醒在快散朝时的玩笑,说是各家的子弟都来亮个剑,看看是骡子还是马。
而徐景昌这货不急也就罢了,竟然等散朝了之后问方醒是剑还是贱。
那话至今还在武勋们的耳边萦绕着。
“兴和伯,剑非剑,还是贱?”
这厮真的是讨打,若非是挂念着要赶紧回家安排家中的小子们做准备,今日徐景昌绝对会被围攻。
皇帝前面夸赞大家,后面再来这个,分明就是先扬后抑。
有文官看到武勋们脚下甚急,就故意大声说道:“这可是陛下的恩典啊!只要陛下校阅时露一手,以后不说旁的,前程肯定是有了吧。”
这话说的很是有道理,几个武勋都减慢了脚步,然后面露微笑,仿佛家中的小子武艺无双,兵法能气死孙子。
金幼孜见武勋们大多焦急,只有方醒慢条斯理的和徐景昌走在后面,就故意问道:“兴和伯可是胸有成竹吗?”
土豆和平安都是书院的学生,却不是从小就开始练武和学习兵法的武勋子弟,所以大家都觉得这次方家肯定是要出丑了。
方醒没回头说道:“胜败又如何,我家的孩子不是纨绔。”
这话很含糊,金幼孜还想取笑时,杨荣却点了一句:“当年文皇帝可没说兴和伯是武勋。”
卧槽!
大家这才想起了这一茬,顿时觉得方醒果真是气运无敌。
文皇帝是要把方醒留给子孙用的,而仁皇帝在位时间很短,所以来不及调整这些,可当今陛下呢?
当今陛下分明就是和他穿一条裤子的!
这些念头在群臣的脑海中闪过,黄淮说道:“他家可以不用参与。”
这是一个漩涡,一个校阅就能让勋戚们原形毕露,大部分都会成为皇帝眼中的渣滓,而得了头彩的也会被孤立。
皇帝这是不准备再利用勋戚来和文官争斗了吗?
杨荣眉间多了阴郁,杨士奇见了就过来问道:“可是担心朝政失控吗?”
杨荣机变无双,闻言他眯眼看着远去的方醒说道:“咱们若是占了上风会得到什么?”
杨士奇说道:“尽可施展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