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讶然道:“真的?那端端可真是太厉害了。”
“母后,是端端指挥了那些人做的。”
一个小孩子哪里能雕刻木像,所以太后也只是明知故问,好让端端显摆一番罢了。
太后笑道:“好,端端有孝心,皇祖母就笑纳了。”
端端欢喜的拍手,然后又难过的道:“皇祖母,您别和父皇怄气了好吗?”
太后一愣,面色渐渐淡淡的。
“母后……”
婉婉把太后扶起来,劝道:“母后,皇兄整日就在操心国事,那些文官们听说不安生,老是给他找麻烦,皇兄都瘦了。”
太后瞪了她一眼,说道:“你皇兄都胖了,你还说瘦,胡言乱语。”
“皇祖母!”
端端抱住太后的大腿,仰头嚷道:“父皇都不去母后那里了,皇祖母,您得管管。”
第1922章 宦海如沙场
太后许久就都没叫朱瞻基来了,所以一听到召唤,朱瞻基就撇开事情,急匆匆的去了宁寿宫。
一进去朱瞻基就看到端端和婉婉陪在太后的身边,端端拿着个木雕在显摆的说着自己的辛苦,不时换来太后的一句安慰和夸赞。
“母后。”
朱瞻基有些生硬的行礼,他始终觉得自己没错,而太后也不愿意干政,母子俩只是在闹别扭。
太后把木像拿过来,唏嘘道:“端端都知道孝顺了,本宫还想着你当年小的时候,那时候你爱笑,你父皇一见你笑的流口水就乐了,然后用自己的袖子给你擦口水……”
朱瞻基有些窘迫的道:“母后,端端在呢!”
当着自己女儿的面被说流口水,朱瞻基有些挂不住面子了。
婉婉捂嘴偷笑,然后被朱瞻基瞪了一眼,就趴在太后的肩上道:“母后,皇兄凶人。”
太后拍拍她的手,问道:“小方呢?”
外面一阵狗吠,太后说道:“可怜那么乖的小方,居然被拉住了,放进来。”
随后小方就浑身甩动着冲了进来,它大概知道谁最好,只是在太后的脚边摇尾巴。
太后俯身摸摸它的头顶,笑道:“是很乖。”
朱瞻基也凑趣道:“母后,要不也在这边养一只狗?”
室内瞬间寂静。
太后抬头想了想,很认真的道:“好,不过还是像小方这种狗好,那些大狗听说很厉害,不过太凶了。”
……
宫中的那对母子和好如初,母慈子孝,而焦取仁却有些寸步难行。
他被分配在了陕西环县,前宋时这里就是前线,现在却因为塞外的敌人荡然无存,有些太平景象。
既然太平,那么县衙上下也就是平稳度日罢了。
是的,陕西这等地方,即便是没有外患,可恶劣的环境下,农业不发达。商业更是不用说,以前还能通商塞外,现在塞外只有兴和城,之外就是茫茫草原,啥都没有。
所以环县和整个陕西一起,渐渐的没落了。
被分配到这里,却不是蹇义从中作梗,而是方醒的安排。
走进县衙里,感觉屋子是灰蒙蒙的,见到的人都是懒洋洋的,甚至连知县王续专用的那匹马都把脑袋搁在围栏上,料槽里的草料都没精神吃。
焦取仁一路到了值房里,里面两个同僚潘直和李新诚都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处置公事。
所谓小吏,也就比杂役好些,但实际上和打杂的区别也不大。
上官让你去扫地,难道你敢不去?
焦取仁刚到的时候,上下很是热络了一番,他也觉得自己是到了好地方,心中不禁对方醒感激不已。
“焦取仁,范大人让你去一趟。”
两个同僚一直等焦取仁坐下在清点各处的粮长业绩时,才慢悠悠的提醒了一句。
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焦取仁算是怠慢上官了。
这就是办公室政治,同僚之间坑对手的手段之一。不入流,却非常实用。
焦取仁的手一停,呆坐了一瞬,然后把毛笔搁在笔架上,起身去找主簿范颖。
沿着屋檐下前行,进了内院后,右边一间屋子就是范颖的值房。
值房的门没关,焦取仁记得解缙教导过,说这等不关门的官员,不是假正经,就是心中没数,担心自己经受不住诱惑,所以干脆开着门,以示清白。
而据焦取仁的了解,环县虽然没落了,可越是这等贫困的地方,官吏之间的争斗和‘上进心’就越强。
站在门口,焦取仁低声道:“范大人,小的来迟了。”
里面对着窗户的地方摆放着一张桌子,一个三缕长须,看着可亲的中年男子正在看一份文书。
闻言男子偏头看向右边,皱眉道:“为何来迟?”
这是个带着陷阱的问话,焦取仁收敛心神,说道:“小的刚回来,才听到消息。”
别去辩解太多,若是有人存心想整你,辩解的越多,罪状就越多。
这还是解缙的教导。
男子就是范颖,环县主簿。他干咳一声道:“罢了,下次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