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时间关系,沈彧麾下的魏军暂时在「云梦泽(洞庭湖)」一带驻军,准备待渡过冬季后,等来年开春再向南挥军,占领整片长沙。
数日后,似司马尚、桓虎、乐弈等将领的战报,亦纷纷送抵雒阳,送到了魏王赵润手中。
在阅览罢这些战报后,魏王赵润对魏楚战争前线的情况,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平心而论,楚国失去了大江以北的所有城池,这丝毫不出乎赵润的意料,毕竟他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楚国还有能力挡住他魏国的三路大军。
唯一的意外,仅仅只是楚王熊拓迁都彭蠡这件事。
这件事,最早被记载于宋郡守司马尚的战报中,楚国的王都寿郢,就是司马尚与桓虎联手打下来的,东路魏军那边的乐弈与田耽,没能捞到这份军功。
在攻伐寿郢的期间,司马尚最早注意到楚国将大量财物、物资运往南边,怀疑楚人或有可能放弃寿郢这座都城,但他当时并不清楚楚人准备迁都何处。
于是司马尚便派了一支骑兵,盯着那些运输物资的楚国战船,在跟了很长一段路程后,这才确认楚国迁都彭蠡这件事。
『彭蠡……』
在雒阳王宫的甘露殿内,魏王赵润仔细阅览着司马尚的战报。
在这份战报中,心思缜密的司马尚已大致描绘了彭蠡一带的地貌,让赵润大致能够了解,得知彭蠡一带的地貌大致呈「凹」形,西、南、东三面环山,唯独北面乃是「大泽(鄱阳湖)」可通大江,初次以外在湖泽的西边,有一条山间谷道可通外界,除此以外,几乎是与世隔绝。
『熊拓……他竟能忍下这口气,迁都彭蠡?』
魏王赵润心中大为以外。
毕竟按照他对熊拓的了解,后者的性格极为刚烈好强,他原以为熊拓会死守寿郢,且不惜为此战死于都城。
以己度人,赵润自己亦是这般,他当年在大梁战役时,就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若大梁不能保全,便与三十余万魏国男儿共存亡,宁可战死在保卫国家的战争中,也不会灰溜溜地逃到三川,苟延残息等待攻伐韩国的精锐回援。
当然,赵润绝没有看不起熊拓的意思,毕竟熊拓从来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相反地,赵润觉得熊拓恐怕是挣扎了许久,才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毕竟死是很容易的一件事,若是怕痛的话,只需一杯毒酒就能了结性命,因此在某种意义上说,自尽也有一部分自我逃避的意思。
不过,熊拓就没有逃避的意思,他在楚国局势这般恶劣的情况下,依然忍辱负重,忍受屈辱迁都彭蠡,就为了一丝丝日后能卷土重来的机会,这让赵润颇为佩服熊拓的器量。
但是,赵润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为了国家,纵使赵润与熊拓私交亲密,他亦要趁胜追击,将楚国彻底逼上绝路。
魏昭武十年开春,在魏王赵润的命令下,魏国三路兵马渡过大江,突击彭蠡,意图摧毁楚国最后的一丝存活希望。
并非赵润无情,而是为了魏国,他必须这么做。
正文 第343章:越国归降
魏昭武十年春季,在魏王赵润的命令下,魏军对楚国展开第二轮攻势。
其中,西路魏军率先行动,在主帅沈彧的命令下,驻军在「云梦泽(洞庭湖)」一带魏军向南轻取「长沙郡」。
半月后,中路魏军亦有所行动。
时中路魏军主帅司马尚驻军「寿郢」,而睢阳守桓虎则驻军「舒县(庐江)」。
三月上旬时,魏将桓虎率先领兵至「皖口」——即皖水入江之地,命士卒在当地砍伐林木,建造舟船作为渡江之用。
此时,寿陵君景云就驻军在江对岸的「彭泽」,而邸阳君熊沥则率领楚国战船巡行于大江,试图阻止魏军渡江。
由于桓虎的睢阳军不擅长水战,以至于桓虎与陈狩尝试了几次,皆被邸阳君熊沥率领的楚国水军击退,无法顺利渡江。
魏军首战失利。
三月下旬,魏将司马尚率军临近大江江畔,惊讶地得知桓虎、陈狩两员猛将竟然受阻于邸阳君熊沥,无法顺利渡江,遂改变前进路径,领兵至「濡须口」——即濡须水入江之处,试图避开邸阳君熊沥率领的楚国水军,在这一带造舟船用以渡江。
但很可惜,此事被邸阳君熊沥发觉,以至于待司马尚麾下的魏军准备渡江时,邸阳君熊沥所率领的楚国水军及时赶到,在一场小规模的交锋后,见战况不妙的司马尚只得取消当日的渡江行动。
不得不说,相信谁也不会想到,似桓虎、陈狩、司马尚这等魏国的将领,竟然会被邸阳君熊沥阻击地难以前进,毕竟倘若换做在平地上,似邸阳君熊沥这等楚将,桓虎、陈狩、司马尚等人都不一定会放在眼里。
在彼此都失利的情况下,桓虎与司马尚取得联系,决定双方在同一日渡讲,让邸阳君熊沥顾此失彼。
四月初四,桓虎与司马尚分别在皖口、濡须口两地渡江,果然,邸阳君熊沥难以两头兼顾,最终只能选择阻击距离彭蠡郡最近的桓虎,这使得司马尚麾下的魏军顺利从濡须口渡江,进入了江对岸的「丹阳」境内。
此后,司马尚命副将「钟古」沿着江畔向彭泽而行,试图偷袭邸阳君熊沥建立在大江南岸一带的水寨。
得知此事后,邸阳君熊沥唯有退守水寨,这使得桓虎终于能率领魏军从皖口渡江。
至此,楚国的大江之险,已被魏军突破。
四月初九,桓虎与司马尚的副将钟古合兵,进攻邸阳君熊沥建造于大江南岸一带的水寨。
虽然邸阳君熊沥前一阵子在水战中屡次击退桓虎与司马尚,但是论陆上作战,这位楚将却万万不是桓虎、司马尚麾下魏军的对手,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邸阳君熊沥唯有率领水军撤入「彭泽(这里指鄱阳湖)」,以避魏军锋芒。
见此,桓虎与钟古遂率军追击,一路追到彭泽城。
彭泽城,地处彭泽(鄱阳湖)北侧,曾经乃是彭蠡君熊整的居城,但自从去年楚王熊拓决定迁都彭蠡时之后,这座城池就被作为抵抗魏军的要塞重城而被修缮加固。
而待等去年入冬前,寿陵君景云亦率领残兵进驻了彭泽县,在彭泽一带构筑防御。
四月十一日,桓虎、陈狩、钟古几名魏将率军抵达彭泽,此时彭泽方圆数十里内的树林,早在去年入冬前就已经被楚兵放火焚毁,这逼得桓虎只能命麾下士卒掘土建营,极大延后了进攻彭泽的日期。
再加上寿陵君景云与邸阳君熊沥时不时的骚扰,以至于桓虎、钟古二将在随后的日子里,整整花了两个月的时候,才勉勉强强掘土为墙,建造了一座小城般的魏营。
在造好土营后,桓虎尝试对彭泽县用兵,奈何彭泽县的南城门紧靠彭泽,魏军根本没有办法包围这座城池,更别说切断彭泽县的粮食与水源,只能选择强攻城池。
由于军中缺少攻城兵器,桓虎攻打彭泽县的进程并不乐观。
就这样,双方足足耗了三个月的时间,桓虎还是没能打下彭泽县。
此时,魏将司马尚正在攻打「丹阳(郡)」,得知桓虎受挫于彭泽县,虽感觉有些意外,不过到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彭泽县、包括彭泽,这已经是楚国最后的一道防线,相信楚军定会死守此地。
由于司马尚当时正忙着攻打丹阳,便没有对桓虎给予支援。
此时,东路魏军的主帅乐弈,亦早已率领魏军兵出广陵,渡江攻占了「朱方」,进入了邸阳郡,也就是邸阳熊氏一族的封邑。
然而这会儿,邸阳熊氏一族早已卷带财富逃往了彭蠡,不过倒也有零星的熊氏分家子弟投降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