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终于徐徐撤退了。
因为那名千人将的威胁。营墙脚下的那些楚兵的尸体,那些楚兵们最终也没敢来搬运。
而楚将宰父亘倒也不在乎那么寥寥数百人的武器装备,见大部分战死的兵将尸体与武器皆已回收,便当即下令了全军撤退。
这一仗,楚军损失了将近一万七千名士卒,而其中有至少一万五千人是步兵,可想而知在这场仗中楚军步兵的消耗都多么的巨大。
然而,当暘城君熊拓听到了这个伤亡数字后,他却并不满意。
并非是因为伤亡人数过多,而是这个伤亡数字,还未达到他给予宰父亘的三万人的标准。
这不,当宰父亘等将领一回到营寨,熊拓便将这些个将领叫到了帅帐,沉着脸质问缘由。
宰父亘与子车鱼是相处多年的同僚,因此并没有推卸责任,只是默然不语。
见此,子车鱼抱拳向熊拓说道:“公子,此事不关宰父,是末将逼迫他下令撤兵的,因为末将针对当时的战况判断,再行强攻也难以攻克那座魏营,只是增添无谓的伤亡……与其白白消耗兵将的性命,还不如想想别的法子。”
“别的法子?”暘城君熊拓闻言气乐了,心说要是有别的法子可以尝试,本公子还会叫那些兵将去白白送死么?
可就在他拿眼睛瞪着子车鱼时,却见子车鱼抱了抱拳,低声说道:“若公子不计兵将的伤亡,末将这里倒是有一策,可以尝试一番。……若顺利的话,则那座魏营形同虚设;可若是不顺利的话,数万兵将顷刻间丧生……”
“……”熊拓张了张嘴,望着子车鱼满脸的严肃竟一时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奇袭之策
“你有什么计策?”
阳城君熊拓惊疑不定地问麾下大将子车鱼道。
只见子车鱼抱了抱拳,用低沉地声音说道:“公子,我等都晓得,魏国有六个常驻的军镇大营,分别设在『南燕』、『成皋』、『砀山』、『睢阳』、『汾陉塞』、『大梁』这六个战略紧要要地,而此刻在那座魏营内的『浚水营』士卒,便恰恰正是原本驻扎在魏国都城『大梁』的军队……换而言之,魏国大梁眼下京防空虚,或有可趁之机?”
“……”阳城君熊拓闻言皱了皱眉,有些不乐地问道:“你是说兵袭大梁?”
“正是。”子车鱼沉声回道。
阳城君熊拓失望地望了一眼子车鱼,摇摇头说道:“某若是那姬润,待你驱兵深入魏国腹地后,只需断你归路,使军中粮草运输不继,到时候,你有兵无粮,能奈何地了大梁?……别忘了,大梁终归是魏国的都城,城内资源丰富,哪怕没有一兵一卒,只要紧急征募城内百姓,亦可坚守一阵,而你,在粮道被断的情况下又能攻几日?”
他这番话,算是回绝了子车鱼的建议。
然而子车鱼却并非放弃,低声轻笑道:“公子所指的,乃是『陆路』,而末将所指的,却是『水路』。”
“水路?”阳城君闻言一愣,仿佛是想起了什么。
而此时,就听子车鱼沉声解释道:“魏国都城大梁,水路四通八达,东西有黄河横贯,南连蔡河,而这条蔡河,直通颍水……换而言之,我军可以从颍水逆流直上,船经蔡河,直达魏国都城大梁。魏国的舟船坚利,不比我大楚。若在水上,何人能断我军粮道?”
“……”阳城君熊拓闻言为之动容,登时从座位上站起,在帐内来回踱步。口中不绝地念叨着“舟船”二字。
诚然,步战其实并非是他们楚国最强的,甚至于楚国几乎没有骑兵,但反过来说,若论舟船水战。他们楚国堪称领先于当世各国,就连齐、鲁两国的联军也不敢在靠近水域的地方与楚军作战。
而此番阳城君熊拓攻打魏国时,因为魏国并没有什么可用于江湖作战的水军,兼之熊拓为了稳扎稳打,也不敢过于深入魏国腹地,使得他麾下的水军,准确是说应该是那一批舟船,都停靠在蔡河、离水、颍水这三支水脉汇合于一处的地方,即『三川之地』陈县。
“陈县……”阳城君熊拓喃喃自语着。
曾经,陈县因为位靠项城。原是属于项城君熊仼的领地。
当时熊仼在陈县打造了一支船队,将大量颍水郡内的物资,经过颍水输运至他所支持的『溧阳君』熊盛的领地内,这个举动让熊拓十分不快。
毕竟在熊拓看来,他与项城君熊仼以及平舆君熊琥,三人的领地挨地颇近,因此按理来说,项城君熊仼应该支持他,而不是支持『溧阳君』熊盛。
记得那当时,熊拓致力于拉拢项城君熊仼这位熊氏一族的兄弟。但遗憾的是,后者并没有因此改换门庭,投入他熊拓的麾下。
见此,正如屈塍向赵弘润所透露的那样。熊拓一不做二不休,用重金买了一个美貌的女子,借平舆君熊琥的手送给了熊仼,非但设计害死了熊仼,还想方设法主使平舆君熊琥谋夺了熊仼的领地。
而如今,包括陈县在内的原项城君熊仼的领地。已被平舆君熊琥所吞并,事后,熊拓在陈县建造了一座巨大的船坞,在这里打造战船,训练水军。
但也因为这件事,阳城君熊拓与『溧阳君』熊盛几乎反目成仇,只不过后者在楚王心目中的地位明显不如熊拓,这才使得熊拓这种害死同族兄弟、并指使平舆君熊琥倾吞同族兄弟领地的做法,饱受其余熊氏王族贵族子弟的指责。
这一得一失,也真说不好究竟是赚是亏:得了地盘,失了人心。
“调陈县的兵船么?”
阳城君熊拓来回在帐内踱着步,思索着子车鱼这条计策的可行性。
不可否认,若是浚水营的魏兵仍驻扎在大梁,那么,哪怕楚军的战船兵临大梁,也不足以撼动大梁。
可如今,浚水营的魏兵已兵出大梁,驻防在鄢水,使得大梁京防空虚,此时命一支战船逆流而上,从蔡河直袭大梁,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不过……』
好似想到了什么,阳城君熊拓转头对子车鱼问道:“单靠一支战船队伍,你有把握使大梁屈服?”
子车鱼闻言摇头说道:“公子,末将并非是真的打算袭击大梁,末将只是想让魏王与魏国朝廷感受到威胁……”
“佯攻疑兵?”
“正是!”子车鱼点点头,补充道:“大梁是魏国的都城,魏王所在、魏朝廷所设之地,就如当年我大楚遭齐、鲁、宋三国联合攻伐时一样,但凡魏人们还有一口气在,便绝不会让我军攻克大梁……当然,末将也并未奢想能攻克这座城池,末将只是希望能迫使大梁去请援。”
阳城君熊拓思忖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浚水营?你是想迫使浚水营的魏兵回防大梁?”
“公子英明。”子车鱼小小夸赞了主公一句,旋即郑重说道:“若是能迫使浚水营的魏兵回防,即便北面那座魏营如何固若金汤,也只是形同虚设罢了。”
“唔。”阳城君熊拓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因为据败兵所透露的情报,魏军的鄢水大营内充其量也就只有两万浚水营魏兵、一万鄢陵兵,共计三万人罢了。
在熊拓看来,若是子车鱼的妙计能迫使浚水营的魏兵回防大梁,仅凭那一万鄢陵兵,那肃王姬润凭什么死守住营寨?
到时候,熊拓有的是办法收拾这座仅仅只剩下一万人的营寨。
“好!好!好……”
刚要连喊三个好字来表达心中的喜悦,阳城君熊拓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说道:“可……万一浚水营的魏兵不回防大梁呢?”
听闻此言,子车鱼笃信地说道:“公子,魏国就只有『南燕』、『成皋』、『砀山』、『睢阳』、『汾陉塞』、『大梁』六个常驻军营,其余地方卫戎都只不过是毫无征战经验的治安卫队罢了,派那些乌合之众,岂能挡我大军?……而这六个军营中,『南燕』、『成皋』两地魏人绝不敢轻动,毕竟他们要提防着北方的韩国;而降于魏国的宋将南宫,他所率的『睢阳军』,目前正与『固陵君』熊吾作战;再算上此战打响前公子曾派一支偏师拖住了『汾陉塞』的魏国,如今的魏国,仅有『砀山军营』可以出动……但是,『砀山军营』也未见得胆敢轻动,眼下『砀山军营』坐山观虎斗,时刻关注着南宫的『睢阳军』与『固陵君』熊吾的战况,时刻准备着发兵援救,若『砀山军营』回援大梁,魏国或将面临宋地全线覆没的结局,相信魏国朝廷应该明白这一点。”
“那也不能保证魏国朝廷当真下令浚水营回援大梁,而不是『砀山营』。”阳城君熊拓显得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