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 第1746节

他面前一朵很普通的野花,似乎也被远处火海的热浪烤地有些萎缩。

不过,仍有几分让巴图鲁感到怀念的气息。

突然,一只马蹄重重落下,将那颗野花践踏在铁蹄下,战马的主人,羯角骑兵的大督统博西勒,俯视了一眼倒在胯下战马马蹄旁的巴图鲁,随即,抬头望向面前那仿佛无边无际的火海。

“从两边绕过去。”博西勒抬起手指向前方,沉声喝道:“现下,由我等援护司马大将军!”

随着他一声令下,源源不断的羯角骑兵从峡谷中奔马而出,绕过火海,杀入雒南盆谷。

而此时,由于羯部落的拼死反击,司马安所率领的千余骑兵,其攻势一度被遏制,无法继续扩大战果,直到博西勒率领援军抵达。

抛开在葫芦谷正与羚部落厮杀的『赫查哈契』与『努哈尔』两位羯角军万夫长所率领的数千骑兵,羊肠狭谷内司马安麾下的骑兵,陆续杀到羯部落所在的雒南盆谷,尽管羯部落用本族的战士与奴隶们拼死防守,但可以预见,羯部落的败亡已距离不远。

这一场夜袭,一直持续到次日天明,待等朝阳的光辉再次照拂雒南盆谷时,羯部落曾经那不亚于魏国城池般规模的部落营地,已几近成为一片废墟,幸存的羯部落人,不忍心回头看本族那些无法及时逃离的族人被羯角骑兵屠杀殆尽,不忍心回头看那些本族的女人哭泣着被羯角骑兵掳走,他们只能压抑心中的愤怒,保护着一部分族人,撇下部落的财富、羊群与一些奴隶,向熊耳山撤离。

“要追么?”

博西勒来到了司马安身边,目视着熊耳山的方向问道。

司马安瞥了一眼正在余残余顽抗分子——几乎都是羯部落抛弃的奴隶——鏖战的羯角骑兵,摇了摇头,说道:“鏖战一宿,兵卒们已经困乏了,追之无益。”

说罢,他微皱着眉头看向了熊耳山上那些正在迁移的羯部落族人。

这一仗,他原以为羯部落会不惜代价死守雒南盆谷,而如此一来,他魏军便能将羯部落屠戳殆尽,但没想到,羯部落却做出了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在昨晚夜袭之初,便开始组织人手将年轻女人与小孩送离部落,以至于司马安并未能完成预期的目标。

“巴图鲁死了么?”

司马安突然问道。

“死于弓矢之下。”博西勒有些纳闷地问道:“怎么了?”

司马安摇了摇头,只是默默地看着熊耳山的方向。

他知道,巴图鲁虽死,但并不意味着羯部落已成一片散沙,这个部落,仍然有一位出色的统领者,否则,羯部落昨晚的应对,不会如此冷静而明知。

不过眼下,他无暇顾及那些羯部落的残存势力,毕竟对方明摆着已退出了这场战争。

『……该是时候拿回涧北军营了。』

目光投向东方,司马安暗暗想道。

正文 第1184章:扭转的局势

时间回溯到一日前,即九月的最后一日。

在距离赵弘润率军从函谷撤到卢氏约还有两日左右的时候,魏将乐逡率领着从涧北魏营败退的两万羯角骑兵与数万奴隶,撤退到卢氏重整军队,准备夺回『卢氏军营』。

然而待等乐逡率军抵达卢氏军营一带后,却诧然地发现,这座军营竟然挂上了『鄢陵军』的旗帜——这座军营,竟已被鄢陵军攻克。

这让魏将乐逡心中大喜,毕竟他的职位是砀山军的『营将军』,军职高低等同于羯角军的五名『万夫长』,虽然说羯角军的军职比魏军将领低半级,但这并不意味着乐逡就有权号令跟随他返攻卢氏的『察哈尔图』、『柯立丹』两名羯角军的万夫长。

在如今三川草原上,能够号令羯角军的,就只有三个人:肃王赵弘润、大将军司马安,以及羯角军的大统领博西勒。

也正因为这样,在撤离涧北魏营的途中,『察哈尔图』与『柯立丹』两名羯角军的万夫长在聚集了一些羯角骑兵后,就半途离开重新攻打已被秦将王戬攻陷的涧北魏营,根本不理睬乐逡的号令。

对此,乐逡毫无办法,虽然他明知那两名羯角军万夫长是为了争功,但却无权指责对方什么。

只不过,秦羚联军是那样容易对付的么?

似这般乱糟糟地回身反攻,就能打下涧北军营?

乐逡根本不看好。

但很无奈,羯角骑兵根本不理睬他,以至于撤退到卢氏时,乐逡手底下就只有一些砀山骑兵,以及数万臣服了大将军司马安的原乌须部落奴隶。

而要命的是,可能是看到魏军吃了败仗,那些奴隶的情绪有些不安,以至于在途中,有不少人偷偷逃走。

很遗憾的,这批奴隶,乐逡也没办法号令,因为后者只听从大将军司马安的命令,谁让后者才是他们的主人呢?

在这种情况下,单凭寥寥近千砀山骑兵想要力挽狂澜,乐逡的压力非常大。

可没想到的是,天降惊喜,待等他率军抵达卢氏军营后,竟发现这座一度被秦羚联军攻陷的营寨,早已被鄢陵军主将屈塍所攻克。

而更让乐逡感到惊喜的是,鄢陵军主将屈塍率领着两万鄢陵军,以及其余一些零散的羝族部落骑兵,重新掌控了这一带,恢复了后勤粮草运输线。

见此,乐逡立刻前往拜见屈塍。

在见到屈塍后,乐逡非常恭敬地向屈塍讲述了涧北魏营的变故,并提出寻求援助的要求。

屈塍的军职职衔非常高,堪称与司马安平起平坐,但由于鄢陵军是商水邑的军队,因此,这个大将军并未在『上将军府』挂靠,因此,屈塍的这个大将军,品级上要比司马安低半级。

当然,这只是从军衔来说,事实上,就凭着『鄢陵军乃肃王赵弘润麾下精锐』的这个名头,哪怕是司马安都会客客气气地对待屈塍,包括商水军的大将军伍忌。

“果然,秦将王戬的目标是司马安大将军。”

在听完了乐逡的讲述后,屈塍点点头说道,同时心底对坐镇在雒城的肃王府幕僚介子鸱大感佩服。

毕竟介子鸱远在雒城后方,竟然能猜到秦军的意图,这份高瞻远瞩的才能,已不逊色某位肃王殿下。

“话说,王戬军那支秦军,究竟是从哪窜出来的?”

在谈话的期间,乐逡向屈塍询问了这个问题。

事实上,他到现在还搞不懂,身背后怎么会出现秦军。

要知道,当时涧北到卢氏、卢氏到伊川,都已被他们魏军控制,很难想象竟然会有一支秦军钻到了他们身背后。

听闻此言,屈塍沉思了片刻,很识趣地主动替赵弘润背起了这个黑锅。

结合介子鸱的书信,此时屈塍已经明白,秦将王戬之所以能率领一支奇兵来到他们魏军身背后,从伊山一路杀到涧北,某位肃王殿下得负起最大的责任。

但很显然,这种事嘛,烂在心里就可以了,某位英明神武的肃王殿下,怎么可能会犯下过失呢?

因此,这个黑锅无疑会落到当时在伊山的鄢陵军身上,既然如此,屈塍索性就认了这个黑锅,反正这种非战之罪无损他的权柄,甚至于,说不定某位肃王殿下还会念在他的忠诚,设法给他弄个贵族身份呢——当然,这指的是正儿八经的魏国贵族身份,而不是勋爵这种激(糊)励(弄)军队将士的低级贵族。

想到这里,屈塍便毫不犹豫地认下了这个黑锅,并向乐逡表达歉意,只听得乐逡莫名其妙,心说这事跟你屈塍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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