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那些楚国农兵却显得有些方寸大乱,他们不知究竟该追击向两边散开的魏军,还是继续向前,进攻魏军的前阵。
而这仅仅一瞬间的迟疑,便造成了数以万计的人员伤亡。
可怜这些被临时征募的农兵,踏足战场才仅仅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他们短暂的征战生涯,并因此献出了他们的性命。
“冲!冲!”
楚军的指挥将领,嘶声力竭地大吼着,仿佛根本不为眼前那沉重的牺牲所影响。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楚国,士卒们的性命犹不值钱,更何况是一群临时征募的农民兵?
可能这名楚军指挥将领心中亦在冷笑:你南门迟将一群长弓手安置在前军,就不怕被我凿穿么?
不可否认,长弓手在占据着距离优势的情况下,的确有着恐怖的杀伤力,但是他们也有弱点。
那就是一旦敌军的步兵或骑兵冲到眼前,除了一柄长弓外就只有一柄短剑护身的长弓手们,几乎不会是那些手持长戈的步兵们的对手,更别说是能借助马力的骑兵。
魏楚两军的距离,一点一点地靠近。
尽管这是一句话就能概括的战况,但是,楚军那些农兵每向魏军靠近一步,皆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哼!不惜代价想要中路突破?哪有这么容易?』
看穿了对方企图的南门迟暗自冷哼一声,只见早已将利剑收入剑鞘的他,此刻再次举起右手,竖起两根手指徐徐向前挥了挥,身边的亲卫们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令操作鲁国机关弩匣的士卒上前。
片刻工夫,那些因为连续拉弓远射而使得体力不继的长弓手方阵迅速后撤,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队队推着鲁国机关弩匣的魏兵。
只见那些鲁国机关弩匣,几乎有一人高,那足足需要两人合抱的木匣里,不知装载了多少弩矢。
“放!”
南门迟的右手,重重麾下。
顿时,数百架鲁国机关弩匣同时被按下机关,只听“突突突”的怪声响起,连绵不绝的箭矢从这些机关弩匣的小孔中被****出来,以强劲的力道,钻入了那些已冲到魏军二十几丈外的楚国农兵的身体中。
可怜这些农民兵,尚未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已相继倒在了血泊中。
横尸遍野!
『……』
瞅着眼前这一幕,南门迟的面皮微微抽了抽。随即,他微微侧目,瞥了一眼那些魏兵所操作的机关弩匣。
他并没有参加过二十年前那场让楚人胆战心惊的齐楚战役,但即便如此也听说过鲁国机关弩匣的恐怖。
然而此刻呈现在他面前的惨状,却使他隐隐感觉到,今时今日的鲁国机关弩匣,何止要比二十年前可怕一筹?
『简直是屠杀……』
南门迟有些不忍地转开了视线,而心存不忍之余,他心中亦有种莫名的庆幸感。
因为他知道,倘若他没有归顺魏军,没有投奔那位肃王殿下的话,那么此刻亲身领略这等战争兵器的恐怖的人,或许就会是他。
“咔咔咔——”
“咔咔——”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鲁国机关弩匣已喷完了匣内的弩矢,彻底沦为废物。
但是这些死物的威力,却让楚魏两军士卒皆感到毛骨悚然。
只见此刻呈现在魏兵面前的,竟是一片赤血之地,遍地死尸,竟是一人活命——那些农民兵拼尽一切、豁出性命,竟也无法跨越那段仅仅只有二十丈的空地。
仿佛是天堑。(未完待续。)
正文 第742章:寿郢西郊,首轮交锋(二)
“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全死了……全……全死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战场上,无数的农民兵停止了冲锋,瞪大着眼睛,一脸恐惧、甚至是绝望地,望着那片横尸遍野的土地。
他们被吓傻了,被魏军那数百架鲁国机关弩匣的强劲威力吓傻了。
因为冲在他们面前的同泽,不出意外全倒在了那些鬼东西所喷射出的弩矢之下。
他们亲眼看着一名名身强力壮的男人,在冲锋的半途中便从前方****而来的弩矢射成了筛子,浑身上下不知被洞穿了多少个窟窿。
而这并不算最惨的,因为眼前那片被鲜血所染红的土地上,遍地是残肢断臂——不知有多少农兵,在冲锋的路上便射断了胳膊,被射断了腿脚,甚至是,直接被射暴了脑袋。
事实上,此刻这些土地上,其实并非所有的农兵们皆已死去,因为尚有存活的人,只是这些人,身上已失去了许多部件,此刻正倒在那片尸海中,时而口吐鲜血,眼神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或有人在痛苦地嚎叫,或有人在疯狂地大笑,或有人在无助地哭泣。
而望着这一幕,纵使是魏兵,亦感到毛骨悚然。
在他们的前方,是仅仅只有二十丈左右的一块空地,再往前,便是一片让他们感到头皮发麻的尸山尸海。
两万?
三万?
亦或是更多?
仅仅只是眨眼工夫,那些冲到眼前的楚国农民兵,就已变成了一地的尸体。
那些农民兵们,纵使是豁出一切、拼尽全力,亦无法跨越这一道仅仅只有二十丈的天堑,因为那数百架鲁国机关弩匣而硬生生创造出来的天堑。
『咕……』
这一刻,不知有多少魏兵,用惊恐的目光望向了那数百架死物,哪怕那些死物此刻已成了一堆废物,亦不能解除对它们的恐惧。
『真是可怕的战争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