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是赤果果!
你们山内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我现在马上就弄死朝仓了,不再腹背受敌。十万大军须臾之间就能汇集,跟我走还是跟一个行将就木的幕府走?
“岐阜弹正难道不怕……”细川采女不是很懂信长的操作。
现在这个局面,还来撩拨山内家,让明摆着隔阂和矛盾日益加深的山内家响应他的号召,去长岛镇压一向一揆。
这难道不是等于把山内家直接放进尾张腹地嘛!
不知道信长是心大呢!还是心大呢?
“义兄有没有想过,现在是什么时候?”小平太放下信,坐在后面的一色义有和山内义保一起看了起来。
“元龟四年七月初五啊!”细川采女楞了一下。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现在是何人治世?”
“自然是槙岛的殿下治世!”
“那便是了!现在是公方殿下治世,自然就是岐阜弹正这个幕府的执权治世!如今幕府道统在手,号令不臣!山内从与不从,都非善果!”
“山内不发兵还无理了?”细川采女显然已经转过弯来。
“是的!岐阜弹正现在是以幕府的大义,要求我等去镇压尾张之骚乱!”
五千人去了尾张,深处织田信长数万大军之中,前后都不是自领,长岛也不是十成十的盟方。后援不继,兵粮受制,几乎就是死地。
五千人要是不去!很好!你们山内家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尊奉幕府的诏令!也是猪狗不如的恶逆反贼!
选吧!
随你怎么选!
我织田信长马上就腾出手了,等你们山内家筹备好粮草,集合了人马,这边朝仓也就完蛋了。
趁我现在还掌握着天下大义,请你们山内家吃一发讨伐令,你足利义章别说什么输赢,在你起兵的那一刻起你就是个“贼”!
或者你们山内家陷入混乱和疑虑更好!我织田信长都不用回尾张,柴田胜家输归输,两万多人也就丢了一二千。尾张又是我的老家,士民殷附,你能三五天打穿我一国?
想得美!
正好给我时间去会一会三好三人众这一帮乌合之众,只要三好三人众一垮,这个畿内就没有人再有资格出来搅风搅雨了!
顶多是做一个守土之贼,恶心恶心人!
“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山内主计带着愤懑。
明明山内家才是源氏嫡流正统,天下人望所在,却被织田信长用幕府的空壳子挟制住!进退不得,还要看织田信长的脸色,受织田信长的威胁。
“必须让槙岛的殿下下决断了!”小平太都看不下去了,足利义昭这到底要不要干。
眼下朝仓义景马上就要扑街了,信长一下子就解放出来二万多人,山内家联合上杉家对付起来都要吃力。更不要说他把三好三人众削平之后会是什么景象,不敢想。
“没错!公方殿下再不决断,山内迟早受制于人!”细川采女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宫内还没有传回消息嘛!”
“没有!”
“那便由我这把老骨头亲自去一趟!必教公方有所决断!”山内主计拢腿站了起来,立马向足利义章辞行。
第722章.19.震动中天正改元
元龟四年七月二十八日,朝廷向天下传信,改元天正。
下月即称天正元年八月!
至于为什么这么迅速改元,原因也很简单,越前太守朝仓右卫门督义景在一乘谷擂鼓敲钟号召越前国人豪族以及一门众前来助守。
文官不到!武将不朝!
朝仓义景只得到百十名侧近侍从的护卫,带着家眷,准备往依朝仓景镜。朝仓景镜闭门不纳,口称城壁薄小,无法在此抵抗织田信长的大军,让朝仓义景去他自己亲近的平泉寺,寻求当地僧众信徒的庇护。
结果等到朝仓义景到了平泉寺时,百余人只剩下十三四人,余者大部分逃散,弃他而去。而平泉寺因为畏惧织田信长的威势,居然公然派出六百余众阻拦朝仓义景进入寺领。然后送上了一些酒水饭团,请朝仓义景去别处暂避。
这时候朝仓义景真的是求天不应,求地不灵,在姬妾的服侍下畅饮了一番后。左近又传来朝仓景镜投降织田信长,将发兵来攻的消息。
随即朝仓义景敛容正衣,换上白袍,挥笔写下“屡败再战誓不屈,无我无他渡今生。四大本空!”
挥刀自尽,享年四十一岁!
很快他的首级就被送到了信长军前,还在抵抗的朝仓景健望见如此,心知大势去矣,只得哀叹一声开城投降。信长克取越前一国,后患大消!
前波吉继领信长之下字改名桂田长俊,受封一乘谷城主,任越前守护代,成为信长的家臣。富田长繁受封越前府中城主,其余投降者受赏等次。
消息传到洛阳,自然是天下哗然大震,朝廷原本还在踌躇是不是要立刻改元。看到朝仓义景兵败身死指挥,这下连个屁都不敢多放,立马答应了织田信长关于改元的上奏。
此事的余波还未停止,江北佐和山城主矶野员昌原本抵抗的相当激烈,羽柴秀吉还一时间真拿他没啥办法。
结果现下看到朝仓义景的首级,明知大势已去,以收养信长之子为条件,向织田信长降服。他这一降,掀倒了多米诺骨牌的第一扇,山本山城主阿闭贞征立刻就降了,随后堀秀村、宫部继润、小川祐忠、猪饲昇贞等接二连三倒向羽柴秀吉。
浅井长政至此也就剩下小谷左近之领地,曾经的江北太守,成了困守孤城的弃子!
别说再组织起大军和织田信长争衡了,现在连织田信长留在江北横山的羽柴秀吉都打不过,接二连三的丧土失地。
这些消息全部传到山内府中城时,已经到了八月间,在洛阳的一色宫内和在槙岛的山内主计也终于先后回到府中。
足利义昭终于意识到杂鱼们是没有办法围殴死织田信长的,而且江北江南越前等国的抵抗势力的消失,等于处于槙岛城的足利义昭就深陷于织田信长的包围之中。
细川藤孝也到了府中,自己一个人光飘飘的来,连足利义章的亲姑姑他的老婆都没带来,身上只有一封写在白绢上的御教书。
“兵部现下到府中,担了天大的干系啊!”小平太只是问候。
“人生在世,如扁舟浮海,哪有一日是轻易的呢?”细川藤孝笑了笑。
也没有人戳穿他把儿子熊千代,也就是织田信长收养明智玉子之后,做了织田信长女婿的那位留在了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