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战国走一遭 第257节

持着长枪就朝那人猛刺过去,完全不讲什么礼仪道德。最好直接一枪就把人扎死拉倒,那样一了百了。

可那名武田武士明显手上的功夫不弱,混乱的战场上什么嘈杂的声音都混在一起,可他仅凭着历年作战的直觉,回首就是一打,直接化解了阿吉的攻击。

这时候那名武田武士的跟役仆从也杀了上来,胆气更壮。打得阿吉毫无招架之力,幸亏七规挺着长枪就上来助战,两个人合战一人这才堪堪稳住局面。

要是平六在这指不定也就直接上来请这位吃枪子了,可如今平六在守旗,周围连个有眼力劲的铁炮足轻都没有。

“榊原主马介长政前来讨教。”之前指挥铁炮足轻的榊原长政举着长枪也加入战团。

矮墙后面不过五六米宽的地界,哪里能容得他们四条枪在这里耍花招。进退腾挪都大受限制,一时之间武田武士连吃了好几个暗亏。

他的跟役家人撇开其他杂兵,拼死前来救主。且战且退,倚着矮墙挺枪搏战。

榊原长政一手枪术何等了得,不然怎么教的出德川双璧之猛将的儿子。一点花招也没有,就扎那名武田武士的下腹部。管他几路来,他只一路去。几个回合下来,那人终究不敌。

“噗呲”一声,具足的甲片伴随着枪尖捅破血肉的声音,一同四散。

可中了这一枪猛的,那人却仍旧兀自搏战,硬是不死。结果阿吉第二枪很快又扎上他的大腿,这下两处创口,血流不止。

那名武士这才扑街,而他的跟役家人也尽皆战死。泥墙上尽是鲜红的血迹,混合着污泥脏水,很快化作腥臭的粘液。

……

山下隘口打得激烈,山上的花冈市兵卫也遇上了敌情。他只看见山坡下,山道上,隐隐绰绰都是甲军的身影。

除了猛的吹响哨子之外,花冈市兵卫看山下激烈的战局也知道可能不会有什么援兵。大声的鼓舞自己的小伙伴们,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众人都心怀死战之心。

可情况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由于刚下过雨,山上的腐殖层又厚。花冈市兵卫诹访山里长大的人,下一次山尚且摔得满脸泥。

何况被坚执锐,不熟悉地情的外地士兵?

气势汹汹而来的甲军只能尴尬的扶着山间生长的树木,竹子艰难的向山上攀爬。别说攻击了,能爬上来的十中无一。

而爬上来的,只要花冈市兵卫用长枪轻轻一桶,那人就和个球似的扑棱棱往下滚。

“这么轻松的仗,头一回。”花冈市兵卫不由得感叹。

再加上山高林密,武田军的弓、铁炮都没法施展,干瞪着眼睛盯着山上不过二三十人的花冈市兵卫。

当然有不信邪的,也有胆子壮的。脱掉了铠甲,就着布衣持着太刀往山上冲。可山道上湿滑无比的事实不会改变,好不容易爬上去,还没站稳,就被花冈市兵卫扎死了。

武田军试图绕道攻山,最后侧翼包抄小平太的企图被老天爷无情的打脸了。

“少主,怕是不行。”饭富虎昌其实到了山坡下面就知道这玩意要糟。

他穿着鹿皮武弁靴,鞋帮鞋底都是专门打制的,即便如此也是打滑个不停。也只能很尴尬的扶着东西和武田义信说话。

武田义信只看了看攻势受挫就知道这招不行,如果是大夏天,天气干燥的时候这招儿也许还蛮不错。可如今偏偏是梅雨季节,这些烂树叶下面甚至还有大水泡,浸满了水。

他眼瞧着一个士兵冲到半路就突然陷进了水泡里,好在水泡也就一米来深,那名士兵好歹还有个脑袋露在外面,能让人找到去救他。

“虽然如今山下正面强攻看似也不太奏效,可父上一切都看在眼里。”

饭富虎昌当然知道,山下隘口的攻势虽然还没有完全奏效,但起码是有用的。他们这儿连正常接战都做不到,落了下成。

“唉,这该死的梅雨!”饭富虎昌使劲拍了一下他身边的大楠竹,结果竹上的积水,哗啦啦的落了下来,弄了个没趣。

……

天色转黑,武田军鸣锣收兵。一场混战,满坑满谷都是哀嚎的士兵,其中的绝大部分是肯定熬不过今晚了。

小平太持刀督战,好在南蛮胴坚厚难破,除了右手手臂上被划伤了一块以外,幸运的什么大伤都没有。

至于其他人,除了今井明五郎一把太刀密不透风,人鬼难进之外,几乎个个挂彩。

阿吉的左臂被管枪猛拍了一下,虽然骨头估计没事,但肿了一大片,使不上劲,看来连持枪作战都不可能了。

“平六,死了多少,伤了多少?”坐在板车上的小平太难掩疲态,辰三正在给小平太包扎。

“弹正,战死的倒是不多,不过二十三人。重伤的也就三十五人。可一线的各组几乎人人挂彩,再加上天气潮湿。怕是……”

平六没敢说下去,但意思大家都懂了,这时候,如果谁的伤口不能快速处理,天气又潮湿闷热,那么就有可能发炎腐烂,最后爆发疫病。

“这一下就去了五六十人。才打了一个时辰,明天可怎么过。”

今井明五郎往嘴里塞了一口饭团,鼓鼓囊囊的,把大家心里的担忧都说了出来。

小平太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士兵,疲惫、伤痛、恐惧、害怕,都写在脸上。

武田晴信一到,就意味着三万大军就到了。纵使是个杂兵也知道小平这里才几百号人。

螳臂当车,不外如是!

第406章.52.七苦八难向月誓(为姚雨言加更)

夜晚的经之岳口有了几分凉意,若有似无的梅雨不时飘上几丝。可山口内的地面却在阵阵略带冷意的风中愈发干燥,坑坑洼洼的泥水塘更是一早就消失不见。

“弹正,以目前来看,明日最多能抗两三个时辰,再多就不可能了。”

金井明五郎见四下无人,说的真切。他看着小平太略带思索的脸庞,不禁露出些许苦涩。

领主大名们自然是爱护自己的百姓的,可他们爱护的百姓只是“人”这个等级以上的,以下的那在他们眼里只是数字。

小平太却不同,既然担任着山内氏的勘定奉行,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小平太所爱护的是整个河谷的数万百姓,不分高低贵贱。

河谷平原地形四平八旷,撤离逃难的百姓手提肩挑,扶老携幼,如今可能才走到高远城下。小平太这里一撤,武田军那便是猛虎入羊群。

更何况除了小平太觉得自己有能力,也应该救护百姓之外。山内家父子两代,解衣衣之,推食食之,恩义相结。几乎是以半个儿子兄弟一样来对待小平太,人心都是肉长的,受了恩惠,自然应该报偿。

“唉,明五郎,我家四代人为山内家奉公,世受国恩。先父便是死于武田氏之手,既有报恩之义,也有报仇之心。”

小平太站起身来,看着天空中那闪熠着的一轮,双手合十。

“我小平太在此向月神发誓,此身此世纵受尽七苦八难,也要维护山内氏之家门!”

说罢,小平太双膝下跪,朝着天上的月亮恭敬的礼拜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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