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大纨绔 第507节

院子外面是无尽的喊杀声、哀嚎声,和凄厉的惨叫声。

和院子外面的厮杀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院子内的此刻却安静无比。

黑衣皮甲披着披风,面白无须看起来四十左右的男子端坐在门前院子中央。

他双眸有若鹰隼,微微眯起中寒光四溢。

而同时,他亦是少数没有戴这面甲者。

所有带着面甲、一言不发的汉子,默默的以他为中心而站立着。

“莽应龙啊!你之大名,咱家早已如雷贯耳。”

那未戴面甲的男子嘴角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望着莽应龙。

莽应龙没有说话,败军之将说什么都是错。

他即便是再蠢也明白,东吁早就落入人家的算计里了。

安南也没跑,或者说他们从一开始就已经入瓮了。

现在的抓捕只是对方的最后一道枷锁,这里距离东吁……可还有数百里地儿啊!

沿途还需经过十余州县,并多个宣抚司。

即便是从这里脱身了,莽应龙自己也不敢说就能够从其他宣抚司手上活下来。

在这里投降或许还能有条活路,若是到了其他宣抚司头人土官手里……

或许他莽应龙能有的,只是死路一条。

“放心!咱家说了不取尔等性命,自然是不取的……”

莽应龙低着头,轻声道:“敢问大人姓名……”

“告诉你亦无妨!咱家张诚,大明帝国皇家调查局总提司。”

听到了这个名字,莽应龙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毕竟以他的层次来说,要知道现在大明的最新机构负责干啥比较难。

“败于张公公之手,莽应龙心服口服!”

咬牙切齿的,莽应龙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我东吁……”

“东吁很快就会消失了,所以你倒是不必担心与亲人团聚之机会。”

张诚笑眯眯的打断了莽应龙的话,转头吩咐:“好歹亦是一时豪雄,给他些许体面罢!”

莽应龙惨然一笑,几个黑甲军卒走了上来将他扎捆上。

张诚这才缓缓的站起来,身后有甲士将他坐着的折叠椅子收起。

缓步走出了这处村寨,眼见得无数的东吁溃兵被从一处处的屋子里丢出来。

“让崽子们都算算哪儿弄坏了,回头得给人把银子赔了。”

张诚站定在院子外看着一片片的尘土飞扬,轻声道:“别给咱们调查局丢了颜面。”

“喏!”

顿了顿,一边走着张诚一边道:“黔国公现在在何处?!”

“黔国公骑兵已四散开搜寻东吁溃兵,并严令各部土官出兵协助。”

张诚右侧的黑衣甲士垂首低声道:“公爷自己则是在追击一股骑兵,今夜应该会回来。”

相比起莽应龙这边,群龙无首的安南军则更加的凄惨。

郑公路被俘,原本的安南军精锐几乎全数战损。

本来留在营盘里的就没多少能战之兵,被李福达引入吴鉴的骑兵冲杀一番尽数逃散。

少数敢打、能打的几乎都被斩杀殆尽,但他们毕竟人数只有数千而已。

冲杀一下安南军营寨还行,可要说直接拿下数万人就太过勉强了。

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他们的主力在他们面前被击溃。

这几千骑兵跟数万安南军缠斗起来,鹿死谁手都不好说。

然而主力直接在他们面前,被张小公爷的火炮轰的分崩离析。

他们身在营寨又被数千骑兵冲杀,一瞬间整个营盘彻底的崩溃了。

“降者不杀!!”

一声声的咆哮下,逃窜在滇南边境上的安南溃兵们绝望的抛下了武器。

自己的身后是骑兵,人家四条腿跑的比自己两条腿要快。

没有了辎重连饭都没得吃,路过的村寨早已经人去楼空。

州县他们更是不敢靠近,别说他们靠近了。

人家都追出来捉拿他们了,百余人一个分队。

州县四周几乎到处都有这样的队伍,由身着甲胄的军士领队。

衙役和青壮紧随其后,拿下他们这些溃兵几乎不费什么事儿。

“已经抓了多少人了?!”

汪直轻轻的拨弄着茶碗,滇南的茶的确很符合他的胃口。

城墙上人影憧憧,一众谍报司的汉子行色匆匆。

“半个时辰前各部回报,已擒逆匪一万三千余。只是有冥顽不灵者四千余,不得不……”

汪直举目眺望,轻叹了口气:“让孩儿们都拿些许活口罢,都不容易……”

“多些许活的,咱家也好跟内库请些许银子散下来。”

那汪直身侧的黑甲军卒闻言拜下:“老祖宗仁慈,属下这便知会他们去。”

“唔……让那些头人们,也别打杀太多。活的,值些许银子。”

远远的山峦处,可以看到一大群的溃兵被扎捆着凄惶的被送来。

甚至可以看到山的那边,不时冒起的硝烟。

而春城城外的营寨内,却在进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大会。

“老少爷们都坐下,听俺说说知心话。老少爷们都坐下,俺们随意拉一拉……”

营寨外围是国防军的黑甲军卒,而内围里却是一大群之前便被俘虏的安南、东吁军卒。

他们都是那批被收拢回来,出身普通百姓的底层军卒。

这几天里虽然是被看管着,可也好吃好喝有营帐住。

再听着小公爷让通译给编出来的词儿,再碰到这些个同袍之后就有底气了。

“老少爷们出征后,家里就剩老和小。爹妈年纪大,媳妇孩儿小……”

“知道你也不愿来,只是老爷们压迫大。想到家里老和小,你整夜整夜睡不下……”

这一番话说的,被俘的安南、东吁军卒们顿时便潸然泪下。

可不是咋地啊,若不是官老爷非逼着来打仗……

谁特么脑子抽抽了,不远千里跑明国送死来啊?!

“明国老爷多恩慈,不忍将大家性命杀。那些官老爷要惩罚,俺们百姓放归家……”

这唱词儿一出来,顿时这些个军卒们满心卧槽!

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置信,以往来说都是他们这些个败兵被砍了脑袋、卖身为奴啊。

这明国老爷咋不按剧本走啊,居然是要抓那些官老爷放了自己等人?!

“兄弟也是贫苦人,前日攻伐也被抓。明国老爷真恩慈,给我饭食没打骂……”

远远的小公爷砸吧着嘴,边上的通译小心翼翼的把这些军卒的话翻译给他听。

顿时小公爷体会到了那句话: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滴!

我们要依靠人民、依靠群众的智慧和力量,去击败一切敌人!懒人听书

唔……这真真是一个甚好的体现啊!

“山顶有花山脚香,桥底有水桥面凉;心中有了不平事,山歌如火出胸膛!”

“心中有了不平事,山歌如火出胸膛!”

安南这边唱开了,东吁那边也唱起来了。

“老爷头人为财宝,驱赶老乡来打仗。沿途做牛又做马,米都不曾给吃饱。”

“打仗老乡前面冲,老爷只管把我们轰。便是得胜也无用,老爷的财宝谁得分?!”

要说这东吁的山歌手也是一号人物啊,声音亮堂还带着点儿悲愤气。

估摸着也是心里早憋着这口气了,这帮狗批的老爷们太尼玛狗了!

不把爷们当人不说,而且这做人是做的真的很狗。

行军路上都吃不饱饭,宿营的时候也就是将军官长们有帐篷。

他们这些底层小卒要啥没啥,打起来还得冲在前面当炮灰。

再瞅瞅大明这边儿,做了俘虏假假也给安排了一个营帐。

饭食虽然没肉,但胜在管饱啊!

我……尼玛!劳资做个俘虏,都比做你军卒强!

“明国老爷真仁慈,不曾骂人和打杀。老乡被抓住帐篷,每日还有白米恰……”

“明国老爷说真话,都是官长黑心肠!逼迫老乡来送死,咱们性命可留下。”

便听得这山歌手叨叨絮絮的唱了一大通,意思就是明国老爷没打算嫩死大家。

明国老爷说了,咱们就是被自家头人、老爷逼着来打仗的。

那些头人、老爷们要严惩,大家得把他们交出来。

然后咱们这些老乡就可以回家了,明国老爷不为难咱们。

这话一说,在配合确实有东吁的老卒认得这位。

小声给其他人说,这确实是内谁谁谁家的谁谁谁。

也是咱们贫苦出身的人啊,不会骗咱们的。

但其他人还带着犹豫呢,那些山歌手们唱完了便一挥手。

也是他们安南、东吁之前的俘虏,扛着一桶桶的大米饭就上来了。

“明国老爷说了,敞开了吃!管够!”

哎哟~卧槽!这话一出口,顿时这些个军卒们眼珠子都红了。

这打了半天谁都饿了啊,如今这会儿什么老爷不老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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