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驶来马车内,郑云瑶掀开车帘,神色兴奋道:“姐姐,那里好像有热闹看嗳!”
段妙贞宠溺地抱着她的肩膀,轻笑道:“这么多人,你去看热闹,当心被人挤神仙。这么好的身子,可就可惜啦。”
郑云瑶脸一红,转身不依地和她厮打耍闹起来,段妙贞连连告饶,道:“不如找个人问问。”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一边,连连摇头,脸上一副嫌弃的神色。
郑云瑶眼色一亮,高声叫道:“高柄,高柄,这边!”
“郑家妹子,你怎么在这里?呀,熙淑帝姬也在,高柄见过帝姬。”
段妙贞刚刚被封了帝姬,跟他爹一样,大宋对他们一家都不吝惜爵位,因为大宋的爵位半点也不值钱。
“高柄,前面怎么啦?”
高柄突然脸色一变,道:“唉!你还是别问了”
这一下更是勾起了郑云瑶的好奇,催促道:“到底怎么了,别卖关子了。”
“既然被你撞见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上官兄他唉,他和人争抢,大打出手,倒地不省人事了。”
郑云瑶脸色苍白,咬唇道:“哪个上官兄?”
高柄一副恨其不争的样子,跺脚道:“还能是谁,某的好兄弟,上官云啊。”
郑云瑶掀开车帘,郑家护卫感赶紧为她挤开人群,地上一个衣着暴露粉面油头的小厮,抱着一个人嚎哭不止,被他压在身下的人,可不就是纳征时自己偷偷瞧过的上官云。
上官云还在一边骂一边挣扎,看来真的是被人打了,郑云瑶的心中如遭雷殛。
远处段妙贞蛾眉轻颦,与高柄对视一眼,对方的眼中尽是得色。
段妙贞却十分心疼自己的小妹子,低声道:“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郑小妹子跟了少宰,不强似上官云百倍千倍,这就叫不断不立啊。”高柄一本正经地说道:“这都是为了她好。”
段妙贞白了他一眼,下车拉着郑云瑶回来,搂在怀中安慰起来。
第二百七十六章 凶蛮兵威凌苍穹
人逢喜事精神爽,上官均近来好事不断。
讲义司的成立,让蔡京的权势达到顶点,而上官均就是讲义司的一员。
蔡京的新政,全部对了他的胃口,在上官均看来,能中兴大宋的,非蔡相莫属。
书房内,上官均正在伏案阅览文案卷宗,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声,上官均眉头一蹙。
他早就吩咐过,自己在书房的时候,不许下人来打扰。
小厮在门外站好,敲门道:“老爷,高尚书来了。”
上官均道:“高屐?他来做什么?”
“小人观他神色不善。”小厮小心翼翼地说道。
上官均却不害怕,笑道:“高屐小儿是蔡相心腹,许是有什么差事,走,去会会他。”
花厅内高屐背着手站着,见到上官均近来,拂袖道:“彦衡!你可把我坑苦了,丢人呐!”
“高悉情,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儿子和郑太师的女儿,是我保的媒,出了这种事让我这张脸往哪搁?”
“云儿?”上官均不以为意,道:“我那云儿乃是太学学生,书香门第,配郑太师之女绰绰有余。当初是皇后找的你,前来说和,并不是我们上官家求的。你现在跑来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北宋的士大夫有多傲气,郑皇后当初确实是主动上杆子为妹妹求亲,因为郑家实在没什么根基。
但是上官家不一样,累世都是公卿,上官均当初是有些不愿意的,抹不过多方的面子,加上官家亲自开口,他才同意下来。
高屐神色一凝,不敢置信地道:“你还不知道?你儿子在樊楼玩,还和人当街斗殴拈风吃醋,已经风传汴梁了,你们上官家,出大名了!”
上官均两眼一黑,差点被气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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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碎,车辙印浅。
一队骑士,沿着一条纵贯中原的古老官道缓缓向西而行。
几番厮杀,转战南北,两千多个西军神武军的兵将,都有些疲态。
韩世忠带着这些人,重回西北,他们便是宋江的初始班底。如今奉命提前一步,走在了宋江他们的前面,充当开路先锋。
当初但凡是在西军中有些根基的,都不会被选出来远征西南,尽是些和韩世忠一样屡立战功还没有提拔起来的。
呼延通伸了伸手,感受着西北的寒气,笑道:“还是这滋味舒爽,在大理闷热潮湿,让俺浑身都不自在。”
骑在马上的一个汉子,嘴里叼着一根草杆,笑道:“呼延通,漠北的草原更加凉快,东北的黄龙府,据说比漠北还冷,你要不要去爽利一番。”
“若是当将军的有令,俺呼延通哪里去不得,就怕宣帅们不敢下令。”
韩世忠眼睛一瞪,骂道:“泼贼,宣帅相公们,其实你能背后议论的,小心别给俺生事。再说了,开战时宣帅们能决定的,真是蠢笨,那是朝中的君王公卿,至少也得是少宰那样的人物,才有资格决断的?”
“泼韩五,你不过是俺脚下的一块泥,官没升多大,官威倒是不小,俺在弟兄们面前吹一番碍着你什么事了。你再敢扯着狗皮充黑熊,小心俺在少宰面前,告发你驴攮的偷着赌博。”呼延通大呼小叫道:“还真当自己是宣帅了。”
韩世忠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随即笑出声来,笑完直起腰叹息道:“俺这辈子,没有什么大的追求,就是想到枢密院干一任枢密使,执掌西府。哪怕只有半年,也无遗憾了。”
这番话说出口,在场的军汉无不笑的前仰后合,捂着肚子指着韩世忠笑的说不出话来。
只有一直与他互损互骂的呼延通,看出了自己兄弟眼里的渴望和向往,泼韩五还真想当一回殿帅?呼延通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两声。
军汉们的笑声在山间嗡嗡回荡,连他们胯下坐骑都受到感染也似,不住的长声嘶鸣。
山风掠过,卷起战马颈项上长长的鬃毛,韩世忠突然提起马缰,一夹马腹飞奔而去,卷起一路的灰尘。
剩下的军汉,随着他扬鞭催马,加快了行军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