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都拍了,这场面谁曾见过?
杜翔不明所以,是以,大气也不敢喘,只呆呆的站在旁边一言也不敢发。
过了片刻,郑长生的脸色变的稍微好一些,杜翔才敢发话。
“老师,究竟何事惹您生这么大的气?”
郑长生把信笺递给杜翔:“看看吧,高丽国的权贵从根子上都烂了,这要是不加以整治,以后可如何是好?”
额,杜翔的脑子在飞速的运转着,老师郑长生的话里饱含的意思颇多啊。
灵光一闪之际,杜翔似乎想明白了。
综合之前,他想不明白的所有的一切,他终于明白了。
之前他判断老师此行的目的绝非调停那么简单,可是具体是什么,他猜测不透。
可是现在随着老师的一句话,他豁然开朗起来。
就说嘛,干嘛要带一万五千新式火器部队,还有,那一万大军在海上他们还晕船的时候,就消失无踪。
还有,在隘口前遭遇李氏的伏击,白白牺牲了三百火器营的兄弟们,老师竟然无动于衷,还要兄弟们压制自己的情绪,说是时机未到。
在加上刚才老师那一句话“这要是不加以政治,以后可如何是好?”,这句话是最直白的表述了。
要是还是藩属国的话,管你是洪水滔天,还是民不聊生,这跟宗主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可是老师既然这么说了,那岂不是代表着要接管高丽吗?
因为自有是自己的子民,是自己的同胞,伯爷才能发出此等感慨。
否则的话,就是高丽全烂了,又跟大明有什么关系?
接管高丽这个念头,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就呈现在杜翔的脑海里的。
不过他尽管心中震撼至极,但是却未敢吐露一字。
他随手接过信笺,定睛观瞧,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奶奶的,竟然有此等事情的发生?这还是他娘的是人干的事情吗?
该死的金元应!
信中明白无误的写着的是金氏家主金元应,指示其麾下官员勾结倭寇,劫掠高丽之详情。
身为一国之宰辅,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不为民着想,却行卖国之事实,这拉出去都够枪毙一百回的了。
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信中所写的东西是不是真实的。
要说是真实的话,那身为府院君的崔莹,既然手握着这些证据,干嘛不反击?
直接拿下金元应,把他的罪名公之于众,那岂不是大快人心?
又何必要借用老师的手来处理此事呢?
借刀杀人?这个念头第一时间在他的脑海中升起。
可是干嘛又要借老师手中的刀呢?
恐怕这里面所牵扯的问题,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杜翔上前一步道:“老师,这里面的事情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您可千万不要被情绪所左右了,要慧眼识别真伪才是啊。”
“真伪?我看这就是事实,崔莹信中所言我看八成是真的,跟匡六斤陈述的差不多。”
“哦,匡小旗醒过来了?”
“嗯,匡六斤和小泥巴两人是受到我的秘派来高丽以经商为掩护,收集高丽国内外的情报。
近几个月高丽频频发生整村整村的人不见踪迹的事情。
他们起了疑心,就去追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结果,你猜怎么着?跟信中所言一样,他们遇到了倭寇。
小泥巴被掳走,匡六斤反抗,深受重伤,但是侥幸逃脱。”
说到这里的时候,郑长生的双拳紧握:“没有想到,竟然是金氏做出的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看来对金氏的策略要改变了......”
~~
躺在病床上的匡六斤,浑身包裹的像是木乃伊。
当着武云照一干锦衣卫将士的面,他又重新讲述了一遍,他所遭遇到的事情。
“倭寇?不就是那些罗圈腿的小矮子的日本人吗?他们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赶来劫掠高丽?”武云照愤愤的砸了一下桌子。
“武大人,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些杂种。他们的野心可是不小的。这个民族的人,说是狼子野心也不为过。
你要看清楚他们的企图,高丽只不过是他们的跳板而已,一旦他们祸害高丽得逞,他们就会以高丽为跳板,劫掠我大明了。”
郑长生冷冷的说道。
“什么?小小的倭国能有这么大的胆量吗?”武云照不可置信的随口道。
“把你的“吗”字去掉,我们要把这种隐患消弭于无形。
否则,倭国之人向来是弱的时候隐忍,真等他壮大了,反咬我们一口的时候,就悔之晚矣了。”
郑长生虽然打仗方面不如武云照,可是眼光犀利,高瞻远瞩,就连皇上都对其推崇备至。
尤其是是其身负郑家先人的智慧,这一点皇上对他直言不讳的说过。
所以,他是相信郑长生的判断的。
“那这么说,我们真得早做防范了。不然的话,等我们接手高丽......”说到这里的时候,武云照似乎意思到自己犯错了,这件事情除了他和皇上以及郑长生以外,这些将士们是不知道情况的。
“果然是这样的,跟自己的猜测没有区别。”杜翔心里暗暗的道。
他是猜测到了,是以,并未露出太过于震惊的表情。
不过其他的锦衣卫将士们可跟他的震惊不同了。
梅花斋的大堂内,顿时嗡嗡声响了起来。
有人兴奋的道:“嘿!就说嘛,我们可是大明最精锐的军队了,调停一个藩属国内的权利纷争,派个寻常的文官来就可以了。
可是偏偏把我们派了过来,这下子可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伯爷,您下命令吧,不就是收服高丽小国吗?那些高丽棒子围困成均馆的时候,老子就不忿了。
干他娘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附和道:“对,伯爷,您下令吧,干他娘的。”
郑长生狠狠的瞪了武云照一眼,可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在怪武云照什么了。
“既然诸位都知道了这件事情,那本伯就再说一句。
此乃我大明之最高机密,一定要做到守口如瓶。从现在这一刻起,成均馆就是禁区,没有命令,任何外人不得进入。
还有,不可擅自妄动,一切等候本伯的命令,否则军法从事。”
第710章 卑微的爱情(求票票)
金铁男独自一人在金氏别院里待着,这里是金氏家主蓄养死士的地方。
能够在这里居住的都是跟他一样的人。
自幼孤苦无依,被金氏家主收留,从小就开始培训。
他们的训练很刻苦,完全是实战化的方式。
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招式,有的只有一击必杀的技巧。
记得当年他八岁,那是一个雨夜,那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
还是杀的是跟他一个房间住了八个月的,已经无话不说的小伙伴。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小伙伴用惊恐的眼睛看着他,看着他手里的短刀一寸一寸的刺入胸口。
突然之间,小伙伴笑了起来。
金铁男记忆的最深处,时长的会想起那一幕。
那是一种解脱的微笑,对,没错,是解脱,是幸福。
那个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来。
只有活下来才有资格去享用精美的大餐。
这是家主的承诺,凡是活下来的人,才配的上这让人垂涎欲滴的美味。
要知道饥饿对金铁男意味着什么?他经历过最惨痛的事情,父母爹娘活活的饿死在他的面前。
每当一闭上眼睛的时候,他都能想起来瘦的皮包骨头的爹娘。
他曾经发誓,不要再经受饥饿的苦难。
是以,他选择了对同伴下手。
当时他不知道,他的同伴也领受了同样的任务。
可是,他却没有对他下手。
说他们这些人是野兽,没有意思的狼狗一点都不带夸张的。
经过从小蓄养到现在,他们无疑是佼佼者,因为他们是活下来的人。
他们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执行主人的命令。
只要是主人的命令下达,他们就会不惜任何代价的去完成。
就像当初对自己的同伴下手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怜悯一样。
金铁男静静的躺在床上,透过窗棂看着夜空。
零下的天气,似乎空气都要结冰了的样子,可是他屋内连个火炉子都没有,而且窗户洞开。
他感觉不到寒冷,不知道是在冰天雪地里训练习惯了还是身体本身就对寒冷免疫了。
他甚至感觉胸口有一团熊熊的烈火在燃烧,这股烈火似乎要把他吞噬,要把他融化一样。
这团火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什么,别人无从得知。
这团火就是在脑海里时常浮现出的那个倩影------金家庶出的小姐金淑贤。
犹记得那个时候,作为庶女的金淑贤母女和弟弟被金家主母赶了出来。
还是家主心生悲悯,把他们在别院安置了下来。
负责照顾他们这些人的饮食起居。
金铁男想到那个瘦弱的身影的时候,心头一阵一阵的泛着疼痛。
比针扎,比刀剜都要痛楚十倍、百倍。
他翻了个身,一把拉过被子蒙在了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