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个黑不溜秋的小木牌牌,就能让人家永和伯爵大人亲自前来?
这牛逼吹的貌似有点太大了吧。
打死他都不敢去。
闹不好连使团下榻的馆驿门口都进不去,还得被扔进大牢里去。
哦,不,家里有钱的人才会仍大牢里去,像他这样的人只会直接打死喂狗。
朴山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恩公,我可不敢去,我还想留着这条贱命,每年给我死去的亲人祭奠呢。
我要是死了,可再也没人给我家人烧纸钱了。”
朴山是一个苦命的人,父母、兄弟、姐妹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龙翻身中丧了命。
只余下他一人苦苦的苟活在人世。
他最大的盼头,就是每逢祭奠日,烧上一些纸钱凭吊亲人。
所以,他平时要到钱,他就会积攒起来,到了祭奠日,一股脑的全部拿出来,尽数买上祭品。
也好像只有祭奠的时候,他才是真正的他。
朴山会哭的稀里哗啦,在坟前唠唠叨叨,待上一天。
祭奠完之后,他又恢复了乞讨的生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匡六斤有时候都有点搞不明白,自己都要饿死了,可是为什么还对死去的人,这么大方。
不过,后来他明白了。
或许,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哪怕这个目标在别人的眼里是荒唐可笑的。
人活着,总要干点什么,否则的话还真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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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了半天的匡六斤,长长的舒缓了一口气。
凉凉的空气进入肺里,刺激的他有种如鲠在喉,呼吸困难的感觉。
“呼......”
匡六斤终于提气开口说话:“朴山兄弟,相信我。
这个小牌牌不要给别人看,只能给永和伯爵的人看。
他们看到这个牌子,会带你去见永和伯爵大人的。
见了伯爵大人,你所有的愿望都能够实现。
你不是总嫌弃每年积攒的钱财不够给亲人买祭品的吗?那么凭着这个牌牌,永和伯爵大人会给你想象不到的钱财。
你想买多少祭品都可以,就算是你天天祭奠你的亲人都使用不完的钱财。”
朴山的面容终于凝重了起来,一把接过匡六斤的锦衣卫天字组的腰牌。
他仔细的翻看着这面带着匡六斤体温的腰牌,可是翻看了半天,他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他不识字,腰牌上写的内容,他是不清楚的。
好半天,他才用不可置信的口吻说道:“怎么可能呢?这分明就是一个普通的牌牌嘛。
恩公,您可不能诓骗人家。”
“朴山,我以我的人格担保,绝对没骗你。
我总不能拿自己的命给你开玩笑吧,你拿着牌子去见永和伯爵,这样的话,我的命得救了,你也得救了。”
朴山犹豫了一下,可以看的出来,他的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不过,似乎还是有足够的钱财给亲人买祭品这个优厚的条件刺激到了他,最终,他使劲的点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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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长生下榻的地方不难打听,今天太轰动了,高丽国王和满朝的文武大臣亲自迎接大明天使。
全城都在盛传这件事情。
貌似,有幸一睹永和伯爵,已经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所有的酒肆、妓馆、人们脸上现出激动不已的神情,大明皇子、永和伯爵,这两点成为他们争论不休、高谈阔论的内容。
有人面红耳赤,有人醉意阑珊,也有人怀里搂着妓子,一边往胸前掏摸着,一边还口若悬河的跟身边人讲述,永和伯爵的“故事”。
搞的跟他多么的了解永和伯爵似的。
这一切,都给叫花子朴山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
永和伯爵这么大的人物,究竟会不会见自己啊?
他摸了摸藏在怀里的牌子,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从酒肆里讨的半个黑面饼子,冰凉棒硬,不过好歹肚子里有了垫底的东西了。
他紧了紧腰带,壮了壮胆,按照酒肆里人们谈论的时候,他听来的信息,朝着成均馆走去。
话说这成均馆跟大明的国子监一样,都是最高的学府。
是供士子们习圣贤书的地方,这里也是高丽王朝官员的孵化基地。
至于为什么要把大明来使安排到这里,是因为目前高丽的王城之内,也只有这里才能安置的下永和伯爵的大队人马,也只有这里才符合规制。
高丽跟大明一样,都念圣人经典,习科举之道。
成均馆作为最高学府,这跟永和伯爵的儒生身份很是匹配。
要是别的地方也能安置,可是都是教军场,或者是王朝的政府机构。
那样的话,恐有不敬之嫌疑。
是以,高丽王和金氏,以及一帮王公大臣商议了半天,最后才确定了成均馆这里。
要说之前朴山也是来过成均馆附近的,成均馆这里一带,都是一些位高权重的两班贵族的府邸。
最次也得是有权势的富裕人家,寻常人根本就不可能在这里居住。
光是高昂的房价,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消费的起的。
有时候要是碰到一个心善的老爷,他上去说几句吉祥话,说不定还能讨得一点赏钱,要么就是能够混点吃食。
当然也有被一脚踢翻,暴揍一顿的时候。
那是因为贵族老爷喝醉了酒,而他不识时务的当街讨要,恶了贵族老爷的心......
第700章 木牌显神威
成均馆附近已经被戒严了,外围清一色的全部是来自大明威武雄壮的大兵。
朴山又壮了壮胆气,嘴里自言自语的安慰着自己:“恩公说了,凭借这个小牌牌,可以换取任何想要的东西。”
可是他看着杀气腾腾的大明军卒心里着实有点犯怵,该不会自己一靠近,他们就拔出刀来把自己砍了吧?
朴山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慌乱的一批。
可是想想以后就有钱给死去的亲人买祭品,买上好的四色祭品的时候,他把心一横,死就死。
就算是死也认了,万一恩公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可是赚大发了。
他壮着胆子迈步上前,朝着成均馆走去。
刚一接近成均馆五十米的范围,一声暴喝,差点没把朴山给吓尿咯。
“站住,在往前一步,格杀勿论。”
这声音的主人说的是高丽话,可是有些半生不熟的。
有些音咬的不是那么精准。
可是别管精准不精准,最起码朴山是听懂了。
吓的他一激灵,噗通一声就跪了。
“天朝上使,不要杀我,小人只不过是一个靠乞讨为生的流浪人,来此是受人之托,并无歹意。”
他说的语速很快,杜翔没有听真切,一知半解起来。
杜翔作为信任的幕僚长,工作做的着实是很到位的。
就连这保卫工作也亲自过问。
这不,他带着人巡视岗哨,大老远的就看到朴山这小子,一会儿踌躇不前,一会儿又往前大踏步的走来。
顿时心下生疑,就随口问了跟在身边的通译,刚才的那句话怎么说。
在通译的指点之下,现学现卖的杜翔,卯足了劲儿冲着朴山吼了那一嗓子。
他虽然没有听懂什么意思,可是通译听懂了。
经过翻译之下,杜翔明白了朴山的来意。
感情这个瘦弱的只剩下一副骨架,貌似风在大一点就能吹跑的家伙,是受人之托来这里的。
杜翔的神经顿时就紧张起来,一个高丽最低贱的人能受什么人之托?还要亲自面见伯爷。
这不是扯淡的吗?
对于郑长生的保卫工作,他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来人,拿下他!”杜翔下令。
两名如狼似虎的大明锦衣卫,上去就把朴山给摁倒在地。
额,神呐!恩公,你怎么能骗人呢?
看架势,大明天使的人要把他咔嚓了的节奏啊。
面对他以为的即将到来的危险,朴山情急之下想起了怀里的木牌牌。
刚才只说了受人之托见永和伯爵,可是没有把木牌拿出来。
现在唯一可以救自己的貌似只有恩公交给自己的木牌了。
“不要杀我,我有个牌子,托付我之人说,只要永和伯爵看见了木牌子,就会给我想要的一切东西。”
木牌?杜翔的脸色凝重起来。
杜翔挥手制止了锦衣卫,走上前来,盯着朴山看了一会儿:”什么木牌?拿来一看。
刚才的那一幕,把朴山吓得是魂飞天外。
直到明军士兵松开他,他才胆战心惊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可是感觉裤裆里热乎乎的,一股暖流直接顺着大腿就流了下来,似乎还有一股子骚味。
哭丧着脸的朴山,也不管这些了,先把保命的木牌拿出来再说。
颤抖着手,朴山从怀里掏出了匡六斤交给他的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