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很自由啊,少爷和夫人对我好的很,一点都没拿我当下人看待。章......欢姐,你到底是什么人哦,为什么你会变脸?
还有我们现在在哪里?怎么不见少爷呢,我该伺候他起床了。”
小七真的很迷茫,这都日上三竿了,少爷肯定还等着自己叫他起床呢。
章欢被小七的话给搞郁闷了,不是说自幼流浪街头吗?不是说曾经跟野狗抢过吃的吗?不是说被人家收留入了奴籍吗?
一个奴婢你有个屁的自由,那还不是得看主人的脸色行事,还不是得吃人家剩下的残羹剩饭。
“七啊,你脑子没毛病吧?怎么姐给你自由身你还不乐意了呢。你就那么愿意被人家呼来喝去的使唤?你就那么愿意吃人家的残羹剩饭?”
小七有点生气,“少爷从来不对人家呼来喝去的,伺候他是人家自愿的,还有人家从来不吃剩饭,我们都是一张桌上吃饭的。
少爷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可不敢胡乱编排,你要在这样说夫人和少爷的坏话,人家就不拿你当朋友了。”
章欢:“......”
真有这么好吗?这丫头肯定跟自己鬼扯呢,世上哪有贱婢上桌跟主家一起用餐的?
“七啊,莫要扯谎,姐知道你不相信我是真心的要给你自由。实话告诉你,姐是七丈崖的人,奉了命令把你家的小少爷绑了换钱的。
如此心黑的一家人,奴役乡里,盘剥百姓而赚来的黑心钱,这次要他们全部都吐出来。
要是给钱痛快,或许可以留他一条小命,要是胆敢报官,嘿嘿......手起刀落要他命丧黄泉。”
小七真的蒙圈了,这说话和气命运可怜的章嫂,哦不,是欢姐,怎么是张黑虎的人?
不是说张黑虎的人都是青面獠牙,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吗?
欢姐怎么看也不像是这种人啊?
“欢,欢姐,你莫要跟小七耍子,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要去找少爷了,你......”
“七啊,我知道你不信,你可以推开窗户看看这里是哪里?你看看大寨中央的黑虎旗。”
章嫂变欢姐,她可以接受,可是欢姐变匪徒,她真接受不了。
推开窗户,一面上绣黑色猛虎的白色大旗,迎风招展,呼啦啦被山风吹的作响。
她傻眼了,感情欢姐说的都是真的,她们真的把少爷绑了,自己不用说,也深陷贼窟。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跪在章欢的面前。
“我求求你了欢姐,你放了少爷吧,他是好人。
如果你要杀他的话,就杀了我吧,用我的命换少爷的命。
呜呜......”
章欢对于小七现在的样子感到很意外,一个被压迫被剥削的贱婢丫头竟然对主家的感情这么深。
难道自己错了吗?
可是张黑虎明明派人来告诉自己,那郑家的主事,是一个黑了心肠的地主婆子。
抢夺赵掌柜的生意,还压迫村里的民众,让人家白干活不给钱,如果有人胆敢要工钱,她就派人打断人家的腿扔到山沟里。
那个来送信的叫郑大毛的瘸子,可是信誓旦旦跟自己这么说的哦。
看着泪眼婆娑的小七,章欢好像明白什么了。
自己一定是被张黑虎给利用了,她银牙紧咬,面色铁青。
上前一把扶起来小七:“起来,七啊,告诉欢姐你家夫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小七是含着泪讲述的,声音颤颤巍巍......
于是李秀英的形象在章欢根据小七的口述,通过脑补形成了:
一个寡妇带着年幼的儿子艰难的度日,靠着卖面偶娃娃赚了钱,给家里起宅子,努力培养儿子读书。
赚钱不忘穷乡亲,野菊、酱菜生意养活了郑家村一千多口人。供养村中孤寡老人,施舍四邻,那是一个人人称颂的女菩萨。
后来又盖砖窑场,竹制品加工厂,大量的招收邻村的人手,方家村的人才有了一个吃饱肚子的来源。
而且不要钱的把烧制出来的红砖舍给村民盖房,现在两个村三千多口人可以说全部靠了郑家才得以体面的活下来。
每家每户都有红砖白墙的大瓦房,生活过的甜如蜜。
这怎么能说人家是一个黑心肠的地主婆呢?这张黑虎和赵掌柜的真是颠倒黑白,可恶至极。
她心中是相信小七这个没头脑的丫头的,单纯的都有点可笑。初次见面就跟自己聊的热火朝天,把自己当亲人一样的照顾。
这么没心机的一个女孩子,肯定不会欺骗自己的。
结论只有一个,张黑虎和赵掌柜欺骗了她,利用了她的侠义心肠。
之前她还小的时候,父亲在一场跟元狗的战斗中丢了命。是张黑虎把她抚养长大,她是很相信张黑虎的。
随着她一天天长大,风言风语的也听说了不少流言。
说父亲是张黑虎暗算的,这对她来说如同五雷轰顶。
她联络了一些父亲的旧部老人,暗中调查,可是也没查出什么眉目。
倒是张黑虎为非作歹的一些事情,查出来不少。
可是毕竟张黑虎对她有养育之恩,她选择性的忘记,不去想张黑虎的另一面。
就包括这一次,他派人告诉自己拦截郑家的小子,索要赎金一事儿。
当时听到带信来七丈崖的郑大毛讲述,她下定了决心要惩罚一下李秀英这个黑了心的地主婆。
可是没想到自己错了,错的是如此的离谱。
第75章 初交锋
刀疤见到章欢的时候,有点吃惊。
小姐满脸的懊恼,正拥着一个哭的泪人般的小丫头,不停的安抚。
这丫头是谁?没听说小姐身边进新人伺候啊。
“刀疤,您怎么来了。”章欢一抬头看见了刀疤。
“小姐,我有重要的事儿给你说。”他咬字很重。
章欢楞了一下,刀疤三十来岁,为人很是低调。
平常少言寡语的,也不参与山寨的事务,只是在后山顶的草堂里住着。
不过他当年曾经是父亲手下的亲兵,脸上的那道疤就是为了掩护父亲而留下的。
所以,刀疤在她的心里,算是自己人。
少言寡语的刀疤,今天竟然破天荒的找她来说事儿,这可真是怪了事儿。
“说吧。”
刀疤面色一滞,看了看小七,有些为难之色。
“无碍的,这孩子是自己人。”章欢,此刻已经把小七这丫头当成自己人了。
“小姐,二当家的今天往我草堂里送了一个孩子,请我代为看管。
不知道是哪里绑来的,说是要五万银子的赎金。”
“欢姐,是我家少爷。”小七擦了一把眼泪激动的道。
“我知道,是我带人绑的。怎么?那孩子出事儿了?”章欢看了看刀疤。
“不,没出事儿,那孩子说了您的名字,还有老爷的名字。”
章欢蹭的一下子从椅子上就站起来了,
“你在说一遍?”
刀疤被章欢脸上的表情给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那孩子点明要见你,还提到了老爷的名字。
我觉的事有蹊跷,老爷的名字恐怕就连现在山上的人都不一定全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事关重大,属下不敢隐瞒不报。”
父亲两个字在章欢心中,重如千斤。小时候父亲教她骑马、射箭和功夫,本来幸福的生活,随着一场跟元兵的遭遇战终结了。
自己什么都没了,只有父亲两个字在压在她的心头。
这么多年了,每每想起当年和父亲在一起的影像,她都伤痛不已。
可是现在突然间有了父亲的消息,还是出自于一个孩子口中,怎么能不令她激动?
良久,章欢方道:“我要见一见他......”
......
郑长生百无聊赖,倒在刀疤的床上竟自沉沉睡去。
当章欢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听见呼呼的微酣之声。
她很郁闷,这小子都到了如此地步了,竟然还睡得着。
咦?还流口水,你的心该是有多大啊。
郑长生的睡姿不太雅,搂着刀疤的枕头,腿夹着被子脸朝外,睡的沉着呢。
章欢弯腰仔细的盯着郑长生看,眉清目秀的倒也是一表人才。
就是他知道父亲的消息?她有点不太相信,这小屁孩莫不是想活命瞎编的?
可是父亲的名字除了老人们之外,几乎都没人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心砰砰的跳,眼泪刷刷的往外流,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虽然她急迫的想知道父亲的消息,但是又担心是不好的消息。
父亲的尸骨无存,只草草的建了一个衣冠冢。
每年自己都去上坟,可是突然间又传来父亲的消息。这怎么能不令她动容?
郑长生睡的正美着呢,他梦见小七做了一大锅炖排骨,那滋味贼香。
香,是很香,朦胧间他闻到一股子幽香飘入鼻孔。
小七这丫头手艺越来越好了,竟然能把猪肉做出女人的体香出来,这简直是神乎其技啊。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嘴里嘟囔着:真他娘的香。然后使劲的砸吧了一下嘴,笑了。
章欢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十八年来从来没人敢对他如此无礼。
你个登徒子,人小色大,竟敢......
直腰,后退,抬腿,喀嚓一声,只一脚就把床给踢翻。
你妹的,正做梦吃带着女人味的排骨呢,就被人给一脚踢飞了。
摔的郑长生五荤六素的,满眼冒金星。
等他晃过神来,定睛看的时候,一个身穿短衣襟的英气勃发的女子正气呼呼的瞪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