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
说到这里,格家老祖的眼中闪现出了泪花。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是格丫头的命,她能够替大明的使者去死,是她莫大的荣耀,
也是我格家的荣耀。”
他说的很是动容,郑长生也感觉心生难过之意。
“老人家不要难过了,说实话,小子能够活下来,全是朵朵姑娘的舍身相救,否则的话,小子早就魂归地府,命染黄泉了。”
“老朽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我家的朵朵能够活下来。
可是貌似现在已经是非人力所能及了!来之前,我看过朵朵。
气若游丝,面色蜡黄,没有一丝的血色,恐怕挺不过今晚。
现在老朽恳请郑小友,恳请你能跟朵朵完婚冲喜。
说不定还能够挽回朵朵的一条命。”
鹅考,郑长生差点没蹦起来,结婚冲喜?
这完全就是封建迷信,怎么能够相信呢?
一个人能不能跟天抗争活下来,不是说结婚就能够搞定的。
格云朵的伤势有多重,没有谁比他更了解了。
他是亲手给格云朵动的手术,取出的箭头。
虽然箭头取出,也缝合了,最后还用上了青霉素。
不过他可不敢保证一定就能救活格云朵的。
“额,这,恐怕小子恕难从命。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缺一不可。小子怎敢私下订了终身?
再说了,小子在京师已经有了两房妻子,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小子又怎么能够辜负了她们?”
格家老祖就是一皱眉,他是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郑长生已经有了两个老婆,还有了孩子的。
袁为正这家伙并没有把郑长生的所有事情告诉于格家人。
只是说了,郑长生是大明皇帝陛下面前的红人。
格家老祖在心中盘桓再三,一咬牙,开口道:“哎,郑小友,你别多想。我家的朵朵恐怕真的是命不久矣,老朽这个请求也是不情之请。
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我们侗民信奉山神老爷,自古流传人在将死之际,如果新婚冲喜的话,山神老爷说不定会心声怜悯,不会收走其魂魄。
如果,你感觉这事情让你为难的话,那就作罢。
也该着我那苦命的丫头死啊!”
我擦,真是日了个鬼了。
格家老祖这一军将的郑长生,汗颜不已。
人家是为自己挡下暗箭才会有现在垂死的结果,人都说救命之恩,等同父母之恩。
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况且格云朵真的是快不行了,他的手段也就这么多了,该使用的都用上了,他也是回天乏术了。
郑长生思虑再三,最后决定答应格家老祖的请求。
反正是格云朵也快不行了,跟她结婚冲喜权当是走个过场罢了。
不过,这后续的好处可是不言而喻的啊。
改土归流的和谈,这也就相对轻松容易多了。
干了,这事儿权衡利弊绝对能做,就算是传到京师,相信老朱也是支持自己的。
只要不传到郑家人的耳朵里,怎么都好。
反正格云朵也不一定能够撑过今晚了。
郑长生心头一阵的酸楚,他为格云朵感到痛惜。
格家老祖的意思,他在清楚不过了。
就是趁着格云朵还没有离开,要把利用价值达到最大化。
站到他的立场上考虑,这没错。
站到自己的立场上考虑,也是可做可行的。
可是谁又真正的替她着想过?
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命将不存,可是跟她有交集的两方,都在利用她的剩余价值。
这或许就是人性的黑暗之处吧。
郑长生为自己利用将要离开人世的格云朵,内心深处感到愧疚起来......
第544章 一手鸡毛
格家老祖提的这个要求,让郑长生无法拒绝。
就是一个结婚冲喜,这在古代很常见的一个风俗。
跟一个救自己命的人,在临死之际,只需要完成一个形式上的婚礼。
就可以带来许多的好处。
比如未来会让大明头疼的吴勉起事,就可以消弭于无形之中。
格家老祖宗说了,只要郑长生答应这个要求,他就能在翌日把吴勉的首级奉上。
还有就是有了格家姑爷的身份,在商议改土归流的事情,就方便多了。
郑长生虽然感觉德行有愧,对不起老婆孩子,可是想到自己所担忧的问题,都即将迎刃而解。
哎,还有格云朵也将要香消玉殒。
这似乎从大局来看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格家老祖偷眼观瞧,郑长生犹豫了一下,好像在跟自己做思想斗争。
格家老祖心中有些紧张,郑长生的态度可以说就代表着中原王朝的态度。
他要是不愿意做这件事情,那就说明他是在等一个时机。
在等格、阿两家争斗有了眉目,才会做出最后的选择。
反正,要是他是郑长生的话,一定就会这么选的。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郑长生略加思索后,一口答应了他的这个“不情之请”。
额,随之而来的欣喜,格家老祖的雪白长眉挑动了一下。
站在他身后的那个老朴,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卧成鹰爪状的手慢慢的恢复了垂手的样子。
......
......
格云朵的绣房里,此刻已经被布置一新。
大红的喜字剪纸,贴上门窗。
一张古铜色的秀床红幔高挂,被褥枕头都换成了代表喜庆的大红色。
侗人女子都是早早的就备下嫁裳,通常都是自己亲手织布、染色,在亲手刺绣。
一套嫁衣裳,这些程序走下来,往往要准备数年的时间。
可以说从七八岁就开始准备,然后几年后,嫁衣裳准备好了,也就到了要出嫁的年龄了。
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格云朵,在两名年龄相仿的侗人女子的服侍下,换上了大红色的新嫁衣。
红烛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动人。
其中一个侍女,偷偷的擦了一把眼泪:”阿瑶,你说小姐能活过来吗?“
”阿碧,休要说那丧气的话。
老祖宗都说了,给小姐冲喜,一定能活过来的,那就一定可以。你难道还不相信老祖宗的话吗?“
”额,阿碧姐姐,我错了。可是人家真的是担心小姐。“说着,她捂着嘴嘤嘤的哭泣起来。
“唉!小姐多么心气高的人,也不知道新姑爷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儿。要说阿家的少爷阿卡丹是配不上小姐的。
要说,还是吴天王的儿子吴南笙,一表人才的,还可以算是能入小姐的眼。
就这么稀里糊涂,就把小姐给嫁出去了。
万一小姐醒了之后,对新姑爷不喜欢,那日子也不会幸福了。”
两名婢女的对话,落入了郑长生的耳朵里。
他在格家老祖身边,那名叫小六子的老仆的带领下,一身大红喜服的正推门而入。
两名婢女看到老仆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慌忙跪倒,附身在地,头也不敢抬,浑身都瑟瑟发抖的样子。
额,郑长生很是感概啊,看来侗家的上下尊卑的规矩比之汉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只因为闲聊,嚼舌头被发现,竟然能够吓成这样,就可见一斑了。
郑长生再一次见到了格云朵。
她静静的躺在床上,还真的是如格家老祖所言,气若游丝,如果不是用厚厚的粉底遮掩了蜡黄的面色的话,就跟一个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他有点后悔,当初没有跟鲁青山多学一点医疗知识了。
只是靠着一点现代的急救常识,是真不行的。
如果这个时候鲁青山,最不济小七在这里的话,估计格云朵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为时晚矣。
只能望洋兴叹,束手无策。
眼看着一个天真活波的女孩子,就这么香消玉殒,干着急没办法,怎不令人扼腕叹息?
格云朵这个样子是拜不了堂的。
不过,侗人有侗人的办法。
两名身披山鸡羽毛编制的奇装异服的,带着鬼面的巫师,一人手里拿着一面鼓,一人手里擎着一柄桃木剑。
在房间里跳起了舞蹈。
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郑长生是看的稀里糊涂的。
跳了半天说不上名字的舞蹈,估计两个巫师身上都大汗淋漓了,方鼓歇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