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子卖力的干了一天,一个地窖终于挖好了,而且跟之前的那个也挖通了。
“娘,你看这地窖挖的咋样?把钱藏进去绝对的安全。”
“地窖好是好,可是娘咋总感觉不踏实呢。不行,娘还是睡在上面压着才安心。”
对于母亲的固执,郑长生真的是有点头疼。
一个人一旦养成了某一个习惯,要是想一下子改变过来,还真是没有那么容易。
“小七,把你炕洞子里的钱......”
“呀!人家忘了锅里还炖着排骨呢。”她哧溜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我去,郑长生真没招了,好说歹说就是不行了是吧,不给你们来点杀手锏还真不行了。
“娘,您知道为啥我让大个子挖地窖藏钱,而不是放在炕洞子里吗?”
“为啥?难不成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那可不,您知道为啥昨天上午没在家吗?我去了白云禅寺求签问卦去了。
卦象说我命中属金,而银钱也是金,金金相克乃不吉也。”
李秀英脸色苍白,好半天才道:“了凡大师果真这么给你算的?”
“昂。”
郑长生使劲的点点头,一脸严肃的看着母亲。
“大个子,大个子呢,赶紧的把钱从炕洞子里搬出来藏地窖里去......”
第65章 白云禅寺
母亲对于佛之信奉始于他被拐平安归来后,甚至还安排了他拜在白云禅寺的了凡座下,当了一回跳墙和尚。
现在这一说法是没了,但是在过去,但凡是家里的小孩有什么大病大灾的,都要送到庙里走一遭的。
很显然郑长生也不例外,被母亲送去了白云禅寺。
而大和尚了凡就是他的佛门师父,所以说自己说是了凡法师批卦所言,那母亲是百信不疑。
儿子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莫说是把钱放进地窖里了,就是全舍出去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只要儿子能够平平安安的,她什么都不在乎。
拐子把她吓怕了,是真的怕了,有时候半夜醒来都得去儿子房间看看才安心。
“儿子,明天跟娘去寺里烧香,好好的念念经。”
额,自己的小聪明似乎真的吓到母亲了,他有点内疚。
一说到去烧香,当天的饭食都变成斋饭了,这是侍佛以诚。
清汤寡味的,对于吃肉顺嘴了的郑家人来说,还真是有点不太习惯。
就连李秀英都有点挑嘴了,“小七,你这菜咋炒的,一点味儿都没有。”
小七很委屈,这不是您老吩咐要清淡的斋饭吗?
......
白云禅寺位于西山顶峰,隐于云雾之间,梵音缭绕,香火鼎盛。
住持正是了凡法师,三十多岁就为一寺之正,这在于佛门来说也是极为少见的。
当年白云禅寺香火寥落,老住持圆空法师在饥寒交迫中圆寂,一撒手去见了佛祖。
他唯一的成年弟子了凡带着十几个小沙弥硬是撑着度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
后来大明立国,设僧道司管理天下僧众,是以了凡被颁以度牒委任掌白云禅寺。
大明对于僧人管理极为严格,每三年发一次度牒,规定民非四十,女非五十不得出家,而且对于出家人还要考核,如果不通经文着罢黜之。
了凡法师能够获得度牒,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他对于佛法的掌握程度。
随着大批僧众还俗归农,剩余者皆为佛法高深之人,明经理,知禅意。
并尊朝廷旨意,引人向善,度世间苦厄,可以说也非一般人了。
能看懂经文,那就是识文断字,能熟悉典籍,那就是高僧大德,所以他的信众也是繁多的。
李秀英就是很虔诚者之一。
看着母亲诵经上香,郑长生百无聊赖,这经没一个时辰是结束不了的。
他带着大个子在白云禅寺里面游逛起来。
这里他并非第一次来,光是跟随母亲就来了无数次了,就是哪里有个耗子洞他都摸得清清楚楚。
寺中僧人也对他极为熟稔,谁还不知道金宁县第一土豪香客郑家娘子的宝贝儿子啊。
李秀英一出手就是五十两香油钱,震的了凡法师都直吸凉气。
嘴里一直的念诵:我佛慈悲,普度众生,阿弥陀佛。
如此虔诚的施主可不多见,是以郑长生只要不把白云禅寺给拆了,任由他耍子,没人去管他,甚至有僧人还引导着他在庙里耍。
就连跟在郑长生身后的大黄和雪球都被当做上宾对待。
如果是寻常的阿猫阿狗,恐怕早就被僧众们拎起扫把撵的远远的了。
郑长生招呼大黄追雪球,得到小主人的示意,大黄的胆儿壮了不少,一个虎扑过去想要把雪球给按到在地。
哪知道肉嘟嘟的雪球就像是一个狡猾的狐狸,怎么抓都抓不住,连续几次都扑空。
更可气的是,小家伙竟然冲着自己喵喵的叫,这尼玛不是挑衅么?
狗可杀不可辱,今天不抓到你誓不罢休,它狂吠一声,脚下发力蹭的一下子窜了过去。
吓的雪球,喵了一声,撒丫子就颠儿。
突然,“阿......阿弥陀佛,哪里来的野狗,吓死贫僧也。”
大黄闯祸了,这货凌空跃起抓猫的动作,把一个缁衣芒鞋的僧人给吓的一个屁蹲坐在地上。
随着当啷一声,僧人手中的钵盂掉在地上,弹的老远。
我去,这钵盂竟然是个铁家伙。
郑长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谁知道这和尚从月亮门里突然就出来了。
他连忙示意大个子上前搀扶起僧人,
口中连连道歉:“法师受惊了,小子绝非纵狗行凶,这实属意外。”
那缁衣芒鞋僧人受惊过度,竟然呆在当场,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
正在这个时候,了凡法师听到动静从禅堂里出来了,听着郑长生的述说,他明白了怎么回事。
连忙说道:“师兄身体无恙否?郑小施主乃心善之人,其家母乐善好施,供奉我佛香油钱无数。
乃我佛门虔诚之信徒,我看这一定是误会。
还希望师兄能原谅郑小施主的无心之过,莫追究才好啊。”
他一出来打圆场,郑长生算是松了口气,如果这僧人要不依不饶的话,他还真不知怎么办了。
话说大黄这货可把这僧人吓的不轻,你看他,脸色苍白很明显惊魂未定呢。
大黄惹了祸,也吓坏了。嘴里呜呜的呜咽着,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卧到小主人身边,等待着惩罚。
郑长生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然后才笑着对僧人道:“高僧既为我师父之师兄,那也是我的长辈。
师伯在上,请受小子一礼。”
花花轿子人抬人,面子都是人给的,况且说起来都是自家人,也没有伤着,就是受惊了一下,他相信这僧人是不会再追究了。
果然,他的谦卑恭逊之态度,那僧人回过神来后,并未发作。
“无妨,既是了凡师弟门下,也是无心之过失,出家人本以慈悲为怀,贫僧是不会追究与你的,莫要担心。
不过还是要好生的管教这恶犬,莫要再伤人才为之上。咦,这白猫倒是甚为可爱。”
他一扭头发现了匍匐在郑长生脚下的雪球。
大黄很鄙视这僧人,老子明明很听话也很可爱的好不啦,为何夸雪球而恶我?果然人都是注重外表的。
呜呜......
了凡法师哈哈大笑道:“道衍师兄,菩萨心肠,佛法高深,轻易不出言点化于人。
生哥儿你要谨记于心才是呀。”
郑长生蒙的一批,啥玩意?不会这么巧合吧,道衍?莫非是永乐朝的黑衣宰相姚广孝不成?
第66章 和名人面对面
缁衣芒鞋,面黑无须,再加之法号,那就对上了。
要说别的或许有雷同,可是法号是不会的,要不度牒也无法获取的。
前有当世大儒方克勤父子,后有未来的黑衣宰相姚广孝同志,历史竟然把车轮偏移到了他的行进道路之上。
都与他发生了微妙的交集,冥冥中似乎有天意啊。
未来的几十年后,这家伙将要策划史书所载的“靖难之役”,大明刚从稳定中恢复一点的经济,将要被战乱所毁。
不,准确的说是被眼前的这家伙毁掉。
如果不是他熟知这段历史的话,打死都不会相信一个挂单在白云禅寺的行僧,会有一天走进大明帝国权利的中枢。
你能想到未来会有几十万的人,因为眼前这个嘴里说着我佛慈悲的人而殒命吗?
权利是个很好的东西,人们一旦尝到其中的甜头,那就像是疯魔了一样,是会上瘾的。
如果不是为了权利,你以为他疯了吗,要去策划一场军事政变?
现在趁着这货还未得势,或许自己能改变点什么?
华夏大地的百姓够苦的了,能少造一点杀孽就少一点吧。
哪怕只影响一丢丢呢,不然还真是对不起这场穿越之旅。
看着郑长生呆呆的望着道衍吃惊不已,了凡大和尚疑惑的问道:“生哥儿莫非认识道衍师兄?”
这也是道衍所不解的,为何这孩子听到自己的法号之时如此作态?自己貌似没有那么高的名望吧?怎么会连一个孩子都识得自己?
郑长生很想否认,但是自己刚才的表现的有点失态了,很显然,要说没听过道衍的名号那就有点鬼扯了。
“哦,道衍法师的名字我曾听恩师方克勤和陆繁夫子提及。”
他这一次有点赌的成分在里面,据史料记载姚广孝年轻时在苏州妙智庵出家,精通三教,与明初的儒释道各家学术领袖都有不错的关系。
陆繁和方克勤都为当世名士大儒,或许跟他有点交集,就算是没有交集互闻名号这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额,道衍释然了,“你这孩子莫非就是克勤兄的入室弟子郑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