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威赫赫,所向披靡。
可是谁能想到他竟然.....竟然如此伤咱的心。”
看老朱如此的难过,以至于真情流露,连这等的知心话都说出来了。
要说郑长生不感动,那是假的。
“皇上大可不必担心,或许蓝大将军真的是有隐情呢,要是他是被李善长蒙蔽了呢?
还有,风云海的话也未必是真的。”
他说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不过他还是为了安慰老朱而说了出来。
良久,老朱长长的吸了口气:“雨浓,雨花书院的事情要加紧了。我大明需要人才,需要像你这般睿智,这般踏实能干的人才。”
第487章 以德报怨
郑长生出了皇极殿,直奔皇城北门。
他最近的办公地点就设置在了北城的锦衣卫指挥所里。
有家不能回啊,尽管走西边的偏门的话正对着自己家,而且很近。
穿过御花园旁边的鹅卵石辅路,往前走是皇城杂役司。
过了杂役司就到北门了,郑小刀牵着马在那里等待自己。
御花园里的花香扑鼻,三月份的天气正是万物复苏,百花争艳的季节。
突然,前面一个人影出现在郑长生的视线里。
额,这不是那天被皇上差点杖毙的小黄门吗?
对,没错,是小黄门王多福。
他奉了干爹王德用的命令来这里等郑长生。
王多福是知道郑长生的,大名鼎鼎的永和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皇太孙的老师。
进出宫城跟进自己家门一样简单。
那天,他被老朱踢晕过去了。
后来知道,是永和伯替自己在皇上面前说了几句好话,才免于他的死罪。
感激,莫名的感激。
永和伯能够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太监说话,这是他多大的福分啊。
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换来今生今世的福报啊。
要不是郑长生及时的制止了老朱,王多福早就死翘翘被扔到乱葬岗上去了。
王多福快走几步,来在了郑长生的面前,双膝跪地磕头:“永和伯留步,我干爹王德用请您移步一叙。”
郑长生呵呵一笑,一把扶起王多福,拍拍他的肩膀:“身上的鞭伤好些了吧?”
王多福心里这个感动啊,双膝一曲就要再次下跪。
郑长生扶住了他,没让他跪下去。
“永和伯大恩大德,小子王多福铭记于心,永生不忘您的援手之恩。”
太监们抱团取暖,认干爹、干儿子的事情,这不新鲜。
让郑长生惊讶的是,这个王多福竟然在王德用如此倒霉的时候,认下干爹。
这份情谊,是值得肯定的。
好久也没见王德用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去看看也好,毕竟都是老交情了。
再说了,王德用打发小黄门王多福在这里等他,必定是有事的。
“恩,你干爹还好吧?”
郑长生轻声的问道。
他不问还好,哪知道他一问,小黄门王多福的脸色就是一变。
随即,王多福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他哽咽着说:“永和伯,您是心善的菩萨,您快救救我干爹吧,他都快被那些人折磨死了。”
郑长生就是一皱眉,宫中泄密案涉案的有十几个人。
王德用是被排除嫌疑之外的,另外十几个太监,有几个扛不住锦衣卫的酷刑死翘翘了,还有几个被折磨的也不成样子了。
按说,就算是老朱疑心病重,不要王德用殿前伺候了,那也不至于落到人人可欺的地步吧?
“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就是皇上不在用我干爹了,宫里的那些太监们都认为我干爹失去了圣宠了,把我干爹赶到马厩里喂马。
还,还把他毕生的积蓄都搜刮一空。
现在我干爹,没日没夜的在马厩里铡草,他们还让我干爹拉磨,要是不磨足了五千斤豆料,就不让吃饭。”
郑长生腾的一下火就上来了。
老王在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朋友啊,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关系还是不错的,如今没有想到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
这些该死的阉人,还真他娘的会见风使舵。
当年王德用风光的时候,这些宫人太监们,哪一个不得点头哈腰的。
再说了,当年王德用也不是那苛刻的人,对待下面的人不能说都是和善的,但是总体来说也是走过去没人戳脊梁骨的。
他这刚一落难,这些人就落井下石,百般折磨刁难。
简直是猪狗不如啊,小人行径。
郑长生冷冷的道:“带我去见老王!”
......
......
王德用不知道挨了多少鞭子了,只要稍微慢一点,旁边的小太监上去就是一鞭子。
他心里很苦,苦的一批。
甚至都有一种,干脆一头撞死算求了的想法,早死早托生嘛!
可是他又怕一下撞不死,那就难受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怕的东西,有的人怕老鼠,有的人怕蛇,有的人怕高,有的人怕水,当然也有如王德用这样怕疼的人。
小黄门王多福其实是看在不想办法,干爹非得被那些人折磨死不行。
可是怎么办呢?他一个小的不能在小的小太监了,一个低贱的如同蝼蚁一样的人,人微言轻,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是干着急没办法。
也是说来凑巧,郑长生入宫面圣的时候,走的是皇城北门。
按说老朱赐他可以在皇城里骑马,但是郑长生不想这么高调,毕竟太惹眼了,太招人恨了。
他是步行入宫的。
正巧被王多福远远的看到。
好啊,这下干爹有救了。
永和伯能够为自己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太监说话,他和干爹之前的关系也是极好的,他肯定可以给干爹说话的。
只要永和伯开口了,干爹就有救了。
于是,他就一直的躲在杂役司的拐角处等待。
可是真的很让人心焦的,如果不是经历过有急事再身,等待人的那种心情的话,是无法理解王多福内心的煎熬的。
不过,总算是没有白白的等待。
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永和伯从远处遥遥走来。
他这才上去拦下郑长生,谎称是王德用找他有事。
他其实也是在赌,毕竟落井下石的人多,雪中送炭者寥啊。
见了郑长生之后,他知道他赌对了。
看到永和伯郑长生发怒,他心里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当郑长生还刚到马厩的院墙外,就听到里面一个公鸭嗓子在骂:“你个老没用的东西,就干这点儿活还想吃饭?
吃屎还差不多,快点的,别想偷奸耍滑,这可是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
你要是干不完,别说饭了,水也是没得喝滴。”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王德用喘了口气:“小公公,老夫实在是累的走不动了,您就行行好,给我口水喝成不?”
他几乎是用在哀求的语气了,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太监王德用何曾以这么低的姿态求人啊。
郑长生心里没来由的就是一阵的疼痛。
可是那公鸭嗓子不仅没有给王德用水喝,还把手里的鞭子高高的举起来了。
或许是处于对弱者的同情,也或许是对昔日老友遭受不公的痛惜,也或许是对宫人太监们的落井下石的小人之心的厌恶。
他大喝一声:“住手!”
一声暴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响彻在马厩的上空。
王德用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如同一滩烂泥似的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双手抱头。
看样子被揍的不轻,估计都被揍怕了。
听到郑长生的这声怒喝,公鸭嗓子太监举起的手,就那么僵硬的停在半空中。
他只不过是一个新来的小太监罢了,二十来岁,眉清目秀的看起来像个娘们。
他不认识郑长生,可是王德用认识啊。
一听到是郑长生的声音,王德用这会儿就像是身上安装了弹簧似的,一下子就从地上爬起来了。
不顾脚下踉跄,飞扑到郑长生的面前搂住了双腿,呜呜的哭泣起来。
四十几岁的人了,此刻哭的像个受委屈的孩子。
着实让人看了心酸不已。
郑长生进宫并未穿官服,他是从锦衣卫指挥所来的,没时间去换官服。
当然这是他跟老朱之间的默契,不管郑长生穿不穿官服,老朱都是不介意的。
又不是什么大超会之类的,两个人私下里见面,本来就没有那么多规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