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是他老爹亲口教导他的话,为君王者,就是要善于利用人才,这才是驭下为君之道。
郑长生大婚之时,皇上一家三代人,悉数到场,这就可见一斑了。
是以,郑长生去太子府,那就跟走亲戚串门似的。
抬脚就进,没人阻拦他。
在太子府的书房里,郑长生见到了刚清醒过来的太子朱标。
以及守候在病床前面的皇太孙朱允炆,还有太子妃常氏。
母子二人皆泪眼汪汪,哀泣连连。
太子府的幕僚们等候在外厅,一个个如丧考妣。
太子的幕僚,这是以后皇权更迭后的大明朝堂的中坚力量,可以说都是老朱给太子配备的顶级力量了。
太医院的秦明这段日子一直的在太子府陪护着,雨花书院的事情都没有功夫去理会了。
太子,国之储君也!
其安危关系到国本的稳固与否,什么天大的事情也得放下啊。
郑长生说是对医学有涉猎,可是也只是外科有点常识罢了,真要是比起来治病救人,他不如老夫子秦明。
“郑监院怎么来了?”秦明很是惊讶的起身。
“有秦老先生在,相信皇上对太子的病情应可以无忧了。”
言外意思很明显,他是代表皇上来看望太子的。
“老师?!”
朱允炆迈着小短腿,跑到郑长生的面前拉住了他的手,一副撒娇的样子。
郑长生抚弄了一下他的小脑袋:“功课有没有做好?”
“老师如不放心,可以考校一二!”
看着小家伙很自信的样子,郑长生并未真正的去考校他。
他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指点考校朱允炆课业的,他是要看太子的病情的。
对于太子发病的原因,他要搞清楚,好回去给老朱交差啊。
郑长生左右环视了一下:“我有事要和太子殿下谈,请太子妃和皇太孙移步偏殿等待。”
太子妃常氏知书达理,自然明白郑长生是有话要和丈夫说的,他可是代替皇上来的。
男人家说的是国事,一介妇孺怎好在旁边碍手碍脚?
是以,她拉着朱允炆就走了出去,并遣散了在等待的太子府的幕僚们。
秦明刚要走,被郑长生一把拦住了。
“秦先生且慢性,我只是看看太子殿下,了解一下病情,还需要你的诊断呢。
皇上对太子生病很是心焦,如果不是国事繁忙走不开的话,恐怕就要亲自前来探望了。”
郑长生话音刚落,太子朱标大惊:“万万不可,本太子的病不足虑,国事为重。”
这爷俩,看来还都是工作狂啊。
“秦先生,为何太子会突然晕厥,不是说偶感风寒吗?”
秦明也有点莫不这头脑:“实不相瞒,太子是急火攻心所致,不过具体是何原因会导致太子如此焦虑,那就不是老夫所能揣测的了。”
哦,急火攻心?
郑长生纳闷了,什么事情能够让太子如此这般的焦虑?
他疑惑的看着太子朱标。
良久,朱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好半天,他才睁开了眼睛。
“秦先生您先回避一下,我有事情跟雨浓说!”
秦明躬身离去。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只有郑长生和自己,太子朱标才长叹了一声:“雨浓啊,本太子知道你是父皇极为信任的臣子。
是以啊,有些事情我也不瞒着你。
你也知道父皇的手段是何等的决绝,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
想我大明开国之处到现在,被他处置的人哪一个不是诛灭满门,有的是三族、九族的诛灭。
有些人罪不至死,可是也难逃父皇龙威震怒。
为此我跟顶撞了父皇好多次,那些主犯就法屠戮也就罢了,可是妇孺、族人何其无辜?动辄上千人殒命,本太子实在是痛心疾首。
这次为何要突然召见九大侯爵?恐怕又要腥风血雨了!”
说着,太子朱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日了,郑长生惊的差点没站起来。
宫里泄密,都能传到逆匪弥勒教的耳朵里。
可凡是有嫌疑者已经被完全的控制起来了,太子是怎么知道的?
对于太子朱标的心过于仁慈,郑长生是了解的。
他痛恨父亲朱元璋的滥杀,可是你也不想想为什么即便是这样还是不能阻挡朝廷官吏的腐败?
强硬的铁腕都不能阻止的吏治问题,难道老朱听信你了仁慈之言就有效果了吗?
书呆子啊,郑长生都有点痛恨老夫子宋濂了。
这都把太子给教育的魔怔了。
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礼”法的卫道士了。
可是以为的遵从礼法,一切的讲究宽认为怀就可以治理好国家了吗?
强权和仁慈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不是偏一而废的。
朱标深知其父朱元璋的心思,都说知子莫若父,可是反过来说最理解父亲的也是儿子不是?
毕竟朝夕相处的时间最长,脾气秉性摸的最是清楚的。
他能够通过这一则消息就能够判断的出九大侯爵要倒霉,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现在郑长生关系的不是九大侯爵也不是诱发太子病情的仁慈之心,他关心的是太子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太子殿下,你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还烦请不要保留,全部说于臣下知晓,这事关重大。”
郑长生急切的道。
朱标张开了眼,他有点搞不懂为什么郑长生会这么紧张这件事。
“雨浓,干嘛要追问这件事情。本太子是不会告诉你的,你是不是要责怪给本太子通风报信的人?”
朱标表情有点不悦。
郑长生哑然,糊涂啊!仁慈之心都到了敌我不分的地步了。
看来太子还不知道这个计划是自己做出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处置九大侯爵。
如果不给他说明白的话,恐怕太子还真的不会告诉自己。
当然他也可以禀告老朱,让老朱去问太子,不过这明显是加剧父子矛盾的催化剂。
郑长生不打算这么做。
“太子殿下,你能够敏锐的判断出皇上的意图,这很好。作为大明的继任者,你有如此眼光,让臣下佩服。
可是你可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子朱标一下子坐起了身,摇摇头:“为何?还望雨浓告知。”
“胡惟庸谋反篡位之事,太子殿下应该是了解的很透彻。罪证确凿,没有一点冤枉他。”
郑长生刚说到这里,太子朱标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不成他们都和胡惟庸有牵连不成?”
“然也!臣下告知太子的是,不仅有牵连,而且罪证确凿,就包括已经故去的韩国公李善长都是知情人。
知情不报,持观望态度,其心可诛也!
另外这些人,经过锦衣卫密查报上来的消息,哪一个都是为祸一方的罪魁祸首,贪污钱粮,侵占民田,以至于搞的民不聊生。
想必,仁慈如太子者,定会对被他们逼迫的流离失所的百姓感到心痛的。
如果杀一人能救一城人,太子殿下你是选一人还是一城人呢?”
说到最后,郑长生抛出了一个选择题给太子。
朱标果然入彀,要是想彻底的治疗好太子的病,必须要解除他的心结。
整天之乎者也,仁义礼智信的,当然这很好,是一个人的修养,是君子风范。
可是你不要忘了,你是皇太子,你是将来大明的继承人。
你是要掌握一国人民福祉的人,亿万苍生就掌握在你的手里。
朝堂就是政治,政治就是强权,在人治大于法治的年代,这就是公理。
一味地软弱,一味的仁慈,这是成不了大事的。
朱标狠狠的捶了一下床榻:“雨浓,你所说这些事情可有实证?”
额,郑长生心中舒了一口气。
太子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他的选择。
“锦衣卫密报,太子殿下随时可以调阅,关于李善长、九大侯爵的证据,还在路上,杭州布政使风云海到了京师之后,太子殿下可以当面问讯。
都是铁证如山的,是以还是请太子殿下收回你的仁慈之心。
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个最不愿意听到的事情,这份计划是我一手炮制出来的。”
啊?太子朱标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看着郑长生久久的说不出来一句话。
第483章 人情冷暖
在太子朱标的心中,郑长生是一个跟他一样的具有仁慈之心的人。
虽然他知道郑长生在上任的第一天,就硬起手腕杀了一百多个人立威。
这是可以理解的。
那些人仗着父皇的恩典,公然抗命还要围攻朝廷的锦衣卫衙门。
这要是传说出去,那就是天大的笑话。
置朝廷脸面于何地?置父皇的面子于何地?置朝廷的法度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