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墨客 第338节

直到离李善长的寿诞的时候,郑长生终于一改往日的颓废,带上他出了门。

封长空驾着马车笑着问:“大人,我们去哪里?”

郑长生一撩车帘:“你不是一直都在想知道吗?带你去看看我送给李公的礼物,直接去韩国公府上。”

啊?封长空都傻眼了。

你要杀人家,还要去人家府上,难不成你想在人家家里动手吗?

扯犊子呢,在人家的家里怎么能够做到消无声息,怎么做到隐蔽没后患?

要是给人家看出破绽来,这就是给皇上脸上抹黑啊。

杀一个开国第一元勋,还是手里有免死金牌的人,真的是要事情败露了,你让皇上的脸面往哪里搁?你让皇上如何自处?

“小郑大人,你可不能给卑职开这等玩笑。

卑职是对你的行动方案感到好奇,可是你也不能这么忽悠卑职啊,你一定是在跟卑职开玩笑,不过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虽然寿诞日,李家人会有些忙乱,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能够动手?”

看封长空不信的样子,郑长生哈哈一笑:“老封啊,你我二人一起共事的时间也不短了,我这么称呼你,你不介意吧?”

封长空嘿嘿一笑:“哪能呢,大人如此亲密的称呼卑职,那是卑职的福分,怎么能有不喜之理呢。”

“你也别老卑职卑职的自称了,我这人呢,向来不拘小节你也是知道的。

你如果还拿我当自己人的话,就叫我雨浓吧。”

“嗳!卑职谨遵郑大人的命令。”

“嗯?还这么见外!”

“哈哈,好吧,卑......我就听你的,雨浓!”

“这就对了嘛,整天大人大人的没来由的就把人的距离拉开了。

再说了你都比我大二十几岁,我一个二十尚未满的毛头小子,六从年龄上来说,你也是个长辈不是?被你喊“大人”总觉得怪怪的。”

“大......额,雨浓啊,上下尊卑不可乱,此乃礼法。”

“不要在我面前谈礼法,再说你我干的,是那遵循礼法的工作吗?在叫一个雨浓听听,感觉亲切。”

“雨浓!”

“哈哈......”

“哈哈......”

在韩国公李善长府门下了车,郑长生登门拜谒李善长。

管家李长亭看到郑长生时候心里都冒凉气,

这小子怎么来了?

郑长生现在已经是整个李家的公敌了,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李家的人谁不痛恨他。

这家伙害的驸马爷剥夺所有功名,还给圈禁了起来,现在老爷的寿诞之日也是不得出来见面的。

父子分离,终生不得见了啊这是。

也就是蓝方圆这家伙死了,他要是不死的话,恐怕比郑长生还要在李家人心中遭痛恨。

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可是带着礼物登门给相爷拜寿的。

那一个明晃晃的裹着红绸子的金塔模型,被四个锦衣卫抬着跟在郑长生的身后。

李善长别看表面上笑呵呵水波不惊的,可是心中的惊恐那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说是惶惶不可终日一点都不过分。

请了这么多助力来给他“捧场”,就是要摆出一副要动老子,没那么容易的架势。

郑长生来给他祝寿,这是他之前不敢想的。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连自己都骗过去了,悄无声息的就把儿子给“拿下”了。

以他的猜测,郑长生的目的绝不是把儿子掀翻那么简单。

恐怕真实的目标就是自己。

他能不怕吗?可以说怕的腿肚子都转筋。

要不是为了不争气的儿子,你以为他想跟老朱叫板啊?

老朱的手段和强硬,这么多年了,别人不了解,他可是了解的。

按照他的想象,事发后,他以为儿子的命运定会跟欧阳伦一个吊样。

除了死,没有别的出路。

不过老朱的处理决定,倒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竟然没有杀他的儿子,只是选择由大宗正院出面圈禁了事。

他在惊恐之余,心中也是有些庆幸的。

幸亏老子退而不休,幸亏老子身边还算是聚拢了一帮人,还算是有点实力的,让皇上都不得不投鼠忌器。

可庆幸归庆幸,但是心里的惊恐却与日俱增。

怎么才能让皇上对自己的戒备之意打消掉呢?这是他心头所想之首要事务。

郑长生这小子是皇上的传声筒,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或许他可以。

只要跟他袒露心迹,自己也只是想要一个善终,才不得已而为之。

如果皇上对自己没有痛下杀手的意思,那自己干嘛摸皇上的逆鳞呢?

这个意思,传达给郑长生,相信皇上会明白的。

所以,李善长得到李长亭的通报之后,满面春风的迎了出来。

离的老远就双手抱拳,那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亲热随和了:“啊呀呀,永和伯亲自登门给老夫贺寿,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快快里面请!”

李善长话音一落,就双手拉住了郑长生的手,就跟多年未见之老友故交一般。

郑长生面带微笑:“李公为我大明开国,立下的可是盖世功勋,我大明能有今日今时之繁荣盛世,也离不开您老的运筹帷幄啊。

您是劳苦功高之人,让您老大老远的迎接小子,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尽管两个人的话都是言不由衷,可是在旁人的眼里并不是那么看的。

大多数从外地赶过来的淮西勋贵们派来的人可是不认识郑长生的。

他们看郑长生一身知府的官衣,竟然能让李公如此的折节,心中无不震惊。

这人谁呀?

永和伯?没听说过啊。

淮西勋贵集团里什么时候出了个永和伯了?

他们心中具都是疑惑不已。

在李善长的拉扯下,两个人是手挽手的并肩步入厅堂。

一阵寒暄过后,分宾主落座。

郑长生微微一躬身:“李公,皇上得知您的寿诞,特意传来旨意,让小子这个杭州知府陪您痛饮三杯,以示慰问您之劳苦功高。”

额,李善长心里一阵的狂跳。

皇上让他代替自己给自己敬酒,这是何意?

这难道是在向自己释放求和的信号不成?

看郑长生的态度恭谨之极,李善长脑子里快速的闪动着各种假想画面。

经过他的缜密思维,推断出了一个结果。

那就是皇上不打算动他,要不然也不会派人亲自前来贺寿的了。

怪不得郑长生这小子会不惜血本的动用府库公帑给他修建舍利佛塔,还花费了这么多的黄金给自己打造一个塔之模型。

这等行为,如果不是皇上允许的话,借给郑长生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的啊?

想明白了这个关节,李善长的心情大好。

大手一挥:“来人啊,上酒,开宴!”

随着李善长的一声吩咐,整个李府动起来了。

李善长刚要端起酒壶给郑长生斟酒。

可是哪里有郑长生的手快?

郑长生一把抢先拿过酒壶,起身给李善长斟酒:“怎么敢劳动您老呢,该是由小子给您老斟酒方显其诚意啊。”

额,把李善长心里美的都要朗格里格朗的哼上一曲了。

心中连日来的惶恐不安,随着郑长生的到来,一下子烟消云散。

当一个人的戒备心放下去的时候,就是最放松的时候。

心情大好之下的李善长跟郑长生推杯换盏的“干”了起来。

封长空一直站在郑长生的身后,他没有想到的是郑长生接到密令这么久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竟然还主动的过来示好李善长,他真搞不懂了。

小郑大人难道忘了皇上的密令了吗?

你这是到底要搞么子哟!?

他表示很费解。

当他看到郑长生把酒壶抢过来给李善长斟酒的时候,他心中就是一动。

莫非郑长生要动手了?

想要在酒中投毒不成?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人家的酒,还是人家的酒壶,你总不能当众之下揭开酒壶盖子放毒药进去吧?

这完全不合逻辑啊。

就算是你能下毒进去,可是你自己也是喝了的啊。

要毒死的话,你也是不能幸免的哦。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是小郑大人事先吃过解药了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还算是有点先见之明。

可是这投毒的招数也太烂了吧?

皇上要的是不留有点马脚,你这下毒的手段可是太不高明了吧?

一旦李善长毒发身亡,那你也是很难解脱关系的。

就算是没有证据,但是人心所想,你也难逃诟病,就连皇上也会受人非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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