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天了,一直是没有打探到有用的消息,这让匡六斤很是着急。
郑大人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自己这一组人,总不能一直无所建树吧?
今天他夜探也是冒着风险的,李善长的府里戒备森严,他使劲浑身解数的摸进来,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可是在窗户下听了许久,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让他倍感失望。
就在他准备撤出的时候,风云海说话了:“李相,我看也不用存什么仁慈之心了。那几个人直接沉塘”算了,以免有后顾之忧。
就算是郑长生那小子是为了令郎的事情来的,他手里没有证据,也是枉然。”
靠,匡六斤停下了脚步。
“哎,说到底还是我那孽子惹的祸,你说老夫家财万贯,他手里更是银钱不断。
可是你说,我怎么就偏偏养了个这样的儿子。
为了些许铜臭之物,竟然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李相也不要过于责怪令公子,事情既然已经出了,那就只管想怎么样把事情平了才是正理,再怎么埋怨也是无济于事的。
李相宅心仁厚不愿多造杀孽,这事儿交给我来做好了。”
匡六斤暗喜,瞌睡就送枕头,这惊喜来的不要太快好不好。
这下可以给小郑大人一个交代了。
......
郑长生每日里醉生梦死,最起码在别人的眼中是这样的。
府衙的事情他几乎不过问,有什么需要他盖章的,主薄白敬只要把公文拿来,他毫不犹豫的就盖戳。
这让主薄白敬很是过了一把“知府”大老爷的瘾。
在整个知府衙门,他俨然成了一号人物了。
郑长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是眼下自己不方便出面,就只能等匡六斤那一组人和当地的锦衣卫秘谍查探了。
尽管他心急如焚,可是却不得不做出各种荒唐事来扰乱视听。
给匡六斤他们多争取一点时间也是好的,有自己在吸引火力,匡六斤他们行事还能方便一些。
今天是每月一次固定的开衙的时候他这个“无用”的知府老爷得升堂了,哪怕就是做做样子也得他到场啊。
老朱对于官吏之约束是前所未有的,来往公文不得过夜,每月固定的日子升堂问案处理民政,这是死规定。
连日来的天气齁冷齁冷的,虽然不下雪了,可是却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就这么下着,郑长生很不情愿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郑伯爷,白主薄都在外面催了三次了,让奴家伺候你洗漱吧!”
揽月看着睡的迷迷糊糊的郑长生柔声道。
郑长生伸了个懒腰,这日子过的太腐败了。
就是在家里,也没有这等待遇啊。
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还有美女相伴左右伺候着,这小日子给个神仙也不换啊。
“让他等着,老子还没吃饭呢!”
郑长生没好气的说,这是说给跟在揽月身后端洗漱水的丫鬟听的。
知府衙门里的人不可靠,这是锦衣卫事先都摸查过的。
既然要给人家一个少年得志、风流纨绔的印象,那做戏就要做全套,不能露出任何一丝的马脚。
白敬很着急啊,这升堂的时间都过了,可是知府大老爷还在磨磨蹭蹭的吃饭。
今天有十几个需要他用印的文书,还有一大摞蓝方圆送来的罪囚要审问一遍,查漏补缺后在送监。
蓝方圆的人还等着回复公文的交接呢。
哎!他都想一把把郑长生的大印夺过来,自己盖章算了。
反正这糊涂蛋知府老爷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少爷羔子,他哪里懂审案子的事情啊。
白敬三十多岁,正当壮年,浙江绍兴人,自古绍兴出师爷,这话不假。
他本是落地秀才,考举人屡试不第,心灰意冷最后投效在林云庆门下。
熟读诗书,文笔干净利落,这是林云庆看重他的原因。
同样是圣人弟子,儒家门下,作为读书人林云庆对他是惺惺相惜,为此对他很是重用。
可是林云庆为人清高孤傲,不识抬举,硬是要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方家出头,得罪了韩国公的公子,当朝驸马都尉李祺。
这要是不倒霉那就见鬼了。
之前他曾经劝说过林云庆不要那么死心眼子,不要一根筋的跟李祺作对。
但是林云庆不听他的,这他无可奈何。
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林云庆被锁拿进京问罪。
也不知道李祺怎么这么的的能量,竟然连诬陷林云庆为北元收买的走狗这种事情都干的出来。
林云庆被押赴京师,他没了东主,本想一走了之。
可是这个时候李长亭找到了他,不但给他银子,还极尽拉拢之能事。
像他们这样的吏员,可不是朝廷正式的官。
都是私人幕僚的,拿谁的钱给谁办事,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好吧,就看在报酬还算是丰厚的份上,他捏着鼻子答应了李长亭要他监视即将来上任的知府大人。
他都想不明白,就这么一个浪荡子,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一个少爷羔子,是怎么弄到这么一个肥缺的。
同人不同命啊,老子寒窗苦读二十余年,也只是一个秀才的功名,举人是无论怎么都考不中了。
要想当官,必须得是举人的功名,否则是不用想了。
就这么一个毛都没扎齐的毛头小子,从天而降成了杭州这个富庶之地的知府大人。
他很是不忿,为此,算是发泄心中的不满吧。
郑长生的一举一动他是毫不犹豫的都第一时间传给李长亭。
就连郑长生夜里翻几次身,有没有磨牙放屁他都让人记录的清清楚楚。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李大管家为什么会如此对待这个知府大人,
但是以他的心机和头脑,他也能够猜测出一二。
最起码这个小知府大人不是李管家一条线上的,这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
敌对?可是却又极尽拉拢之能事,这就让他有点心惊了。
杭州府的水太深了弄不好可就淹着2自己了,等做完李长亭的人物,把剩下他答应的银子拿到手后,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两方面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自己裹挟在中间,弄不好就是车毁人亡的下场。
小知府大人,能够这么年轻就任一地知府,那背后也是有人的。
你们神仙打架,我这池鱼可不想遭殃。
第449章 棘手的案子
郑长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白敬急的脑门上都冒汗了。
看到郑长生穿戴齐整,在揽月的陪同下,走出内宅的月亮门。
白敬一脸的微笑,要多谄媚有多谄媚:“卑职杭州主薄白敬见过郑大人!”
郑长生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免了,白主薄怎么催促的这般着急,生生打扰了本大人跟揽月姑娘的用餐。”
白敬听到郑长生如此问话,而且一脸的不痛快的样子,他心里就是一咧嘴啊。
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富家权贵公子,哪里懂得人间之疾苦,民生之艰难啊??
都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可是你在其味也不谋其政,这公然的视王法于无物啊。
当今皇上可是严令地方官员不得懈怠公务,否则严惩不贷。
之前他跟随前任知府林元庆的时候,林大人可是事必躬亲,从来不敢玩忽职守的。
你倒好,一上任就先一头钻到揽月阁,把揽月阁主这等青楼头牌都给弄到府衙里自己享受去了。
你还知道王法为何物吗?
你还知道你肩上的皇恩浩荡吗?
要是老子是皇上,第一个先斩首了你。
老子寒窗苦读二十余年,也没有摸到一块敲门砖。你一个屁都不懂的的纨绔子弟,却身居高位,这上哪里说理去?
大明王朝的官员要是都如你这般废物,那也长久不了。
白敬心中愤懑的都要撞墙了。
可是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表露出来。
“我的郑大人呐,今天是皇上谕旨钦定,明发天下官吏的开衙问案的日子。
可不能耽搁了,额,貌似已经耽搁了时辰了。
不过无碍,大人您的事情才是第一要务,大人自己的事情处理不好,怎么有闲情雅致处理政务呢?”
靠,郑长生很想一巴掌呼过去,你真以为老子傻啊。
话语里看似恭维奉承,可是满满的充斥着夜雨的意味。
好吧,老子在你们所有人眼里的形象就是这样了,那就把这个形象保持到底吧。
他故作不知白敬话里的讽刺揶揄,呵呵一笑,拍了拍白敬的肩膀:“白主薄,还是你了解我。
要不是有皇上的规定,本大人才懒得起床呢。
这么冷的天儿,有揽月姑娘在被窝里陪着本大人,鬼才愿意起来呢。
嗳,大堂里可生有火炉?”
郑长生一副纨绔子弟的形象展露的在没有这么直白了。
他的这话以出口,揽月的脸色微红,羞赧的低下头去。
拉长了强调,娇嗔道:“大人,你怎么,怎么连这么羞人的话都说的出口,人家不理你了。”
说着,一跺脚,一扭身子,跑了开来。
惹得郑长生一阵大笑:“哈哈,白主薄,你说,这审案子,哪里有风花雪月来的过瘾。”
“额,大人高见。不过这是皇上的明旨所发,晓谕天下的律条,您就算是在千般不愿,最起码表面上的程序总还是要走的不是?”
此刻,白敬心中都要把郑长生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一遍了。
就这么一个废物点心,竟然掌管一府之权,实在是可悲可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