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功夫在身,可是也要看跟谁对抗。
官军,那能是一般人惹的起的?
不管谁对谁错,顺天府、大明律会给出一个答案。
可是如果强行动手抢人,那就问题大了。
况且单枪匹马硬抗十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在沙场里打过滚的亲兵,胜算也不会有多少。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驾着马车就往家里跑,这个时候也只有让少爷出面,小郑和方能有一线机会。
他相信,少爷是不会看着小郑和被关进大牢不理不睬的。
诚然,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就算这事是小郑和的错,那么打狗也得看主人啊,这个道理总没错吧。
大家都是场面人,就为了一个戏班子而爆发冲突,很明显这不是明智的选择。
但是这事还真不是小郑和的错,周广义把事情的经过原委从头到尾的讲述了一遍,郑长生是有自己的判断的。
蓝玉依仗军功,嚣张跋扈这是共所周知的。
可是你一个妻侄竟然也如此明目张胆的坏法乱纪,这就有点太过分了吧。
况且这次刚的是郑长生。
一个管家奴才,竟然带着大将军的亲兵护卫招摇街头,竟然还欺压良善,大有逼良为娼的架势。
小银铃是被堵住嘴架上马车拉走的,春喜班班主富春喜敢怒不敢言,哀嚎不已。
太无法无天了!
既然遇到了,那就不能坐视不理。
别说郑长生了,就光是小七这一关都过不去。
这妮子杏眼圆睁,柳眉倒竖,都要炸毛了。
额,从没有见小七如此生气过。
“少爷你管不管,你不管我就去宫里告御状!”
告御状?也亏她想的出来。不过她还真有这个能力,老朱加封的琪公主的名头可不是摆设。
状告蓝玉的多了,那么多御史弹劾他的折子,都被老朱留中不发,这就可见一斑了。
无奈啊,大明正在对外用兵的时候,而蓝玉这员虎将可是一把打仗的好手。
老朱虽然下旨申斥于他,但是跟不疼不痒的申斥,几乎就在蓝玉身上泛不起什么波澜。
自己如果和蓝玉硬刚上了,还真不一定会是什么结果。
以郑长生的预估,老朱也就是各打五十大板了事儿。
老朱和稀泥的手段郑长生可是太清楚了。
真是这样的话,蓝玉也得罪了,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
可是怎么才能既不和蓝玉闹僵,又能让蓝玉乖乖的把人交出来呢?
当然,交出的人是小银铃。
对于小郑和来说,顺天府那边还是很好搞定的。
以郑长生的能耐,把他捞出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无疑是最理想的状态。
随着小家伙朱允炆过府上课,郑长生似乎看到了希望。
能利用者来了,蓝玉乃太子妃亲舅父,那就是小家伙朱允炆的舅爷爷。
于是,一个“曲线救国”之妙想,闪现了出来。
“允炆,过来,老师这有好吃的!”
朱允炆对于老师家里的美食,向来是来者不拒的。
尤其是糕点,好吃的要命。
隔三差五的就要来蹭吃蹭喝。
来到郑府,他的待遇可是顶级的。
琪姑姑和师娘待他如亲生,好吃的可着劲的往他面前放。
听到老师叫他,并且还有好吃的,小家伙不禁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一盘儿桂花糕,软糯可口,香甜美味。
小家伙一手抓一个,不停的往嘴里塞。
不大功夫,一盘桂花糕消灭掉了。
看样子没吃过瘾,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忽闪着,看向郑长生。
“桂花糕虽好,但不可多食。要记得节制,要懂得克制自己的欲望。
甚为皇家子弟,当不可为外物所诱惑。
这是今日为师给你的忠告!”
“哦!弟子记住了。”小家伙朱允炆使劲的点点头。
对于郑长生的话,现在小家伙是言听计从。
小家伙学乖了,不听老师的话,后果是很严重的,他可是领教过了。
郑长生偷眼瞄了一眼小家伙,故作不快的长叹一声,负手而立看向窗外。
朱允炆别看才三岁多四岁不到的样子,可毕竟是老朱一手调教出来的孩子,察言观色这基本功还是有的。
“老师似有不快,何事哀叹?”朱允炆扯着小奶腔问之曰。
郑长生总感觉有大灰狼骗小白兔一样的“罪恶感”,可是要想达到目的,还非得这么做不可。
“允炆,你有多久没有看过你母妃了?年节将至,身为人子者,应堂前尽孝,以慰人伦。”
小家伙是有很久没有见到母亲了,看老师一副认真的表情,他知道这是师傅在教授自己道理。
郑长生的教育方式可跟这个时代的人大不相同。
通常都是言传身教,寓教于乐,或者用具体的事情来阐述要教授的内容。
小家伙可以理解到,今日老师教授的内容必定是孝之一道。
果不其然,郑长生把一部孝经,用讲故事的方式讲述出来。
小孩子没有不喜欢听故事的,一时间听的入了迷。
可是突然之间老师不讲了,眼眶湿润,似要流泪的样子。
咩?这是为何?
小家伙可有点摸不着头脑,可老师一转身走了出去,临出门前说,今日的课业讲授完毕,他可以自行归家。
很是好奇呢,为何老师这个样子呢?
很明显老师就是不想让人家看到他哭泣,可出门的时候擦眼泪的动作,人家都看到了呢。
好奇心爆棚的小家伙,拉住琪姑姑追根问底,这才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老师想要给母亲请一戏班,哄母亲开心。
可是中途却出了问题,被永昌候府的管家横插一杠子,把人给抢走了,还把琪姑姑身边的小厮郑和给送进顺天府关押了起来。
老师不想和永昌候发生冲突,可是答应了母亲的事情,现在又食言了,身为人子者,不能侍奉高堂之母,是以羞愧涕零之。
刚才郑长生把孝之一道很好的贯彻给了朱允炆,现在小家伙满脑子都是郑长生洗脑之言。
老师欲孝顺母亲,此乃人伦之大道也!
可是永昌候府的管家仗势欺人,横加阻挠,这是陷老师于不孝之境地也。
尊师从父,亦为孝也!
作为弟子,有人欲陷老师于此不孝之境地,实在是不可忍受之。
小七擦了一下眼泪,爱抚的摸着朱允炆的小脑袋:“姑姑也不留你了,按你姑丈所言,回家看望你母妃吧。
尽孝乃为人子之纲常,不可忽略之。”
小七送走朱允炆,狠狠的捶了郑长生一拳头:“连小孩子你都利用,这世上还有你不利用的人吗?”
很明显小七对郑长生是有抱怨的。
“你以为少爷我想这样做啊,蓝玉能是谁都能招惹的吗?皇上面前弹劾他的奏折都有一人多高,可是又有谁能动的了他?
皇上对他宠信,无人能动之。
你总不希望咱们家跟永昌候干上吧?蓝玉军中人脉威望甚高,不是咱们家所能匹敌的。
与其弄一身骚,两败俱伤的,还不如借力之。”
好吧,小七权衡利弊,似乎少爷这样做真的是最好的办法了。
“可是,允炆这孩子能行吗?”小七有点担忧。
郑长生微微一笑:“你就放心吧,他要不行,就没人行了。”
朱允炆出府的时候,小脸阴沉的颇有老朱之像,可以很明显得看出小家伙愤怒之极。
永昌候府门前,皇太孙朱允炆的马车稳稳的停了下来。
还没等朱允炆的马车停稳当,管家蓝福一溜烟的从门房里就跑过来了。
皇太孙殿下的马车他岂能不认识?
就连太子殿下夫妇两个都经常来永昌候府给老夫人请安,皇太孙也是时不时的在太子妃的带领下来永昌候府。
“奴婢蓝福见过皇太孙殿下!”这家伙点头哈腰的谄媚之极。
朱允炆看到蓝福气就不打一处来,就是你这个该死的奴才,害的老师不能全了孝母之心。
实在是可恶至极。
朱允炆也不搭理他,小手从腰里解下马鞭子。
这把鞭子可谓精致之极,握柄上光是各色宝石都镶嵌了几十个,这是老朱心疼孙子,特意着大内制作的,送给孙子当玩具的。
虽然是个玩具,但是质量那是刚刚的。
上好的头层牛皮,经过浸泡桐油,晾晒干后,切细丝,然后编织而成。
鞭长三尺三寸,拿起来正顺手,这是根据小家伙的身高臂展量身定做的。
另外鞭稍处还裹着一颗鹌鹑蛋大小的东珠,看起来是珠光宝气奢华至极。
蓝福有点纳闷,皇太孙殿下为何一脸的怒意?
貌似自己也没有得罪于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