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这些酱菜关乎到他们一家老小的生计,可是匪徒逼急了是要拼命的,万一自己有个三长两短的,一家老小怎么活?
就连他自己都是这种想法,就别说其他的青壮了。
能有十来个匪徒换赏银,其实也不错了哦。
这完全是意外的收获,哈哈,想想就觉得美的慌。
不过他还感觉到有点后怕,也幸亏这些匪徒没有打算死磕,要是真有那么一两个村民伤了、或者死了,那怎么回村交代啊。
都是同宗同族的兄弟们,无论谁出了事情都不好看。
于是,他赶忙吩咐,收拾东西启程,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过了黑虎山趁天黑前赶到县城才是第一要务。
......
齐掌柜大名唤做齐元义,祖上世代经商,有着很成熟的商道。
内河码头有着自己家的商船,陆上有行商车队,生意做的很大,可以说是富甲一方。
前阵子郑家村的老族长郑三旺,带来了一坛子酱菜。
对于郑三旺他是熟悉的,老交情了,平常他们村中的青壮们打了山货,都是卖给他。
可是这一坛酱菜萝卜,着实是惊艳到他了。
虽说样子不好看,黑不溜秋的,可是入口真他娘的好吃。
咸丝丝、甜滋滋,清脆爽口,简直都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一般的腌制的咸菜,他不是没吃过,餐桌上也是经常吃的。
那种入口后的苦头,让他记忆深刻。
但是郑三旺的这坛菜,却没有苦头,爽脆之余还有一丝的回甘之味。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制作出来的,但是他发现了商机。
高价三百铜钱买下后,告诉郑三旺有多少要多少,今日是约定的交货日期。
他早早的就等待在悬济药铺里,眼看太阳快落山了,还是没见到郑三旺派人来交货。
莫不是路上出了事情?最近道上可是不太平,听说大盗张黑虎在沿途出没,打劫过往之人。
这要是被打劫了,那可就坏菜了。
老子让人把商船都给腾空了,上好的山货都走了陆路,就等着这批酱菜一到,直接运往京师金陵。
到了京师,绝对的要大赚一笔的。
他面前的茶都喝的没颜色了,还在添加着热水,厕所都不知道跑了多少次了,还是没等到。
一脸铁青的齐元义,一口喝干杯中的茶水,小伙计还想给他续水,被他一巴掌给呼走了。
娘的,这是要用清水撑死老子咋滴?
小伙计一脸委屈的看着掌柜的,心里很是纳闷,这到底是肿么了嘛?......
突然外面人喊骡子叫,一阵的大乱。
“齐掌柜的在吗?我是大虎啊,来给您老送酱菜来了。”
齐掌柜的蹭的一下从椅子上就跳起来,一溜烟小跑着迎了上去,眉毛都乐开花了。
“我那大虎贤侄,老夫在此,快快让老夫验验货。”
一缸缸酱菜都打开盖子,齐元义嘴咧到耳朵后了都。
经过查验,完全没有问题,比当初郑三旺送来的那一坛还要入味儿,这要是用胡麻油佐食之,那完全是上等人家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啊。
京师我来了,达官贵人们你们的餐桌上极其的需要老夫呀,哈哈......
郑大虎都有点看不明白了,都说平时阴沉着脸的老掌柜,见了谁都跟欠他钱似的。
为何对自己这么的好,从见面的那一刻起,脸上的笑容都没停下来过。
一口一个贤侄的,喊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看来,这传言不真实呀!就看给钱利索的样子,就是一个厚道人啊。
五百两的碎银子,剩下的五百两是一袋袋的铜钱,这哪里是传言中抠逼嗖嗖的样子啊,传言真是误我啊。
交割已毕,五百青壮,带着银钱,以及县太爷的赏钱,连夜往郑家村赶。
县太爷还真是大方呢,十贯铜钱的赏赐,想想都有点后悔,早知道多捉几个匪徒了。
郑大虎看着一车车的铜钱,心里乐开了花,发财了......
郑家大院里灯火通明,所有人都翘首以待,等待着青壮们的回归。
此刻郑长生在老族长的怀里已经睡着了,鼻翼随着均匀的呼声,一动一动的......
第39章 第一次分红
李秀英从老族长怀里接过儿子,抱入后堂安放在床上,着小七看顾。
她随即来在庭院,不过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袋袋的铜钱堆积在地上,还有一口袋碎银子,青壮们都兴致昂扬的看着她和老族长。
她知道所赚之钱的数目,也知道除去成本赚的纯利润,这一切儿子都曾经在地上鬼画符一通后,告诉过她。
对于儿子的“鬼画符”她是深信不疑的,当初卖野菊的时候,齐掌柜的噼里啪啦打了老半天的算盘,跟儿子算的结果一样。
儿子告诉她除去每个青壮的分红一两银子,除去工钱,和成本钱,以及老族长的那一份后,她们家可以赚三百六十七两四钱八分九厘银子。
铜钱堆积如山她并没有多少感觉,可是白花花的一口袋散碎银两可是着实惊到她了。
都说财帛动人心,饶是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大户人家出身的人,可是乍然见到如此多的雪花白银,摆在她的面前,还是忍不住一阵的心跳。
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大宅里,父亲和族人盘账分红的时候。
思绪一下子飘出去好远好远......
老族长砸吧着嘴,小心翼翼的凑到李秀英身边道:“我说,郑家媳妇,你看这银钱怎们分,这你得拿个主意啊,大家伙都等着呢。”
呃,李秀英方如梦初醒,背过身去,擦了一把眼泪。
然后开始主持分配,按之前约定好的,每股一两银子,然后就是帮忙做工的妇人、婆子们,每人五十个铜钱。
一个个欢天喜地的领了银钱,喜滋滋的回家去了。
她给制作精盐和甜面酱的近亲族人每个青壮一两二钱银子,妇人们两百铜钱。
老族长和郑大虎他们父子二人是最后一拨发的钱,此时已经将近午夜,李秀英拿出五十两银子放到老族长的手里,又拿出十两交给了郑大虎。
给老族长父子本来定好的是十两银子,可是李秀英一下子多拿出来四十两。
这让老族长有点受宠若惊,他感觉这钱拿的有点烫手,自己毛的本钱都没出,而且年老体弱的,也没干什么活儿,就图个嘴穷吆喝。
一下子拿如此的多的钱,他心里真的有点过意不去。
他放下手里的银子要推辞,可是李秀英却是认真的:“三叔,您就别推辞了,铁山哥走的这两年来,您没少照顾我们娘俩。
尤其是生哥儿,若非您老把咱们祖上的书送他阅读,怎么会有如今的大好局面。
说起来您才是最大的功臣,就这五十两侄媳妇都感觉少了呢。
再说了,以后需要用到您的地方可多着呢,您可是我们娘俩心中的定海神针。
有了您老给我们孤儿寡母的撑腰,我们就什么都不怕。您就放心的收下这些钱,权当是侄媳妇孝敬您老的了。”
李秀英这话说的铿锵有力,极力的突出老族长的地位,又奉承了一番。
老族长这才呵呵一笑,不在推让,坦然的收下这些银子。
等老族长父子二人走后,李秀英才松了口气。
儿子说的很对啊,与其小恩小惠的每次五两给十次,不如一次给五十两的效果好。
就从老族长眼里的惊喜和意外之色,就知道儿子说的没错,这次老族长是彻底的绑到自己家的战车上去了。
三百多两银子,如此一笔巨额财富,她做梦一样的看着袋子里的雪花白银。
得藏起来啊,可是放哪里好呢?这可犯了愁了。
郑长生一觉醒来,发现母亲双眼通红的坐在自己的床边,怀里抱着一个布袋子。
看起来很沉重的样子,尽管母亲困的“摇头晃脑”的,可是仍旧是努力的不让自己睡过去。
似乎她一旦睡过去,怀里的袋子就会不翼而飞了似的。
“娘亲,你怎么不睡觉?”
听着儿子奶声奶气的喊娘亲,李秀英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些许。
“儿子,你看,这是咱家赚的钱。”说着,李秀英打开袋口,献宝一般的伸到郑长生的面前。
我去,郑长生郁闷了。抱着钱袋睡觉,这也没谁了。
中国人自古以来都讲究财不外露,山西的土财主都把银子藏到炕洞子里,有的放到瓷枕里面,在头底下枕着才感觉安全。
母亲李秀英目前也是山西土财主的思维,如此一笔巨额的钱财放到哪里都感觉不安全,还是在自己怀里抱着才安全。
可是也不能总抱着吧?郑长生哑然失笑,看来不解决好银子的储藏问题,母亲的心是不会安下来的。
可是现在没有银行啊,有银行的话,直接存到银行里最是安全。
干脆啊,学山西土财主好了,在母亲房里砌上一个土炕,然后留出来一个暗格藏钱。
反正现在天气严寒,又没有什么好的取暖设备,这土炕就是一个最好的不二之选。
既能解决母亲的问题,又能取暖。
“娘亲,快睡吧,明日里,儿子给您想一个绝妙主意。”
李秀英这才拉过一床被子,躺倒了儿子身边。
此刻她的心是平静的,儿子聪慧至此,又有这么多的财富傍身,夫复何求啊?
她怀里抱着银子,酣然入睡。
睡梦里,李秀英是幸福的,嘴角泛起一丝甜蜜的微笑......
一切都步入了正轨,郑家大院里人们川流不息,洗菜、切菜、制酱、做盐、腌制等等一系列的流程都有人各负其责。
这就是所谓的流水线作业,果然效率很高。给夫人送鸡蛋羹的小七,看着眼前井然有序的人们心里暗暗的感叹着。
不知道夫人是怎么了,天天起的比鸡都早,可是今天却一直躲在少爷房里睡觉。
她推开门,进到屋里有点吃惊。
夫人似乎,神色有些不对头,不知道怎么了?
她连忙放下手里的鸡蛋羹关切的问道:“夫人,您怎么了?”
李秀英一看到小七过来了,连忙探头四下环顾随即关上房门。
小七更不解了:“......”
只见李秀英从袖筒里摸了半天,拿出一小块银子来:“来,小七,婶儿给你说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