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天国不太平 第467节

野战臼炮射出的榴霰弹不时爆炸在高速冲锋的清骑兵群中,猛烈的爆炸将榴霰弹内的金属碎片射得四面八方,爆炸的硝烟,让众清军完全看不清楚对面的贼兵面孔,只是模糊地一片人影。

而刺鼻的硝烟硫磺味道,呛得僧格林沁几乎喘不过气来。身后不时有坠马的亲兵痛苦和绝望的哀叫声,僧格林沁知道,贼兵在猛烈地开火。耳畔边传来一声大吼,左侧的爱将德楞额中弹,惨叫着栽倒马下。僧格林沁悲哀地扫了一眼,心中一片悲凉,战死沙场,便是他们这些蒙古将士们的归宿。

一阵风吹过,将硝烟吹散,面前只有十余步的贼兵面孔都已经清晰可见了。僧格林沁狂吼:“杀!杀出去!”他一马当先,犹如一支利剑,戳向贼兵阵营。

啪!一枚铅弹射中他的左肩,巨大的冲击让他剧烈地晃动,差点摔下马来,但他强忍住剧痛,加紧马鞍,右手中的马刀已经高高扬起,冲入阵营的那一刹那,便是他收割贼兵首级的时刻。

然而,让这些清兵绝望的是,面对他们的冲近,贼兵竟没有一丝慌乱,第一排的火枪手退后几步,第二排露了出来,却是长矛手。手中二米余长的长矛,斜插地上,排成了一串由长矛组成的密林。

百余清军在高速冲刺下,连人带马冲了上去,便仿佛是自己将自己撞在长矛上,而躲在长矛手身后的火枪兵,还在时不时地开火。

手持黄色战旗的佐领苏克金,也被几发铅弹击中,一头栽下马来。那烧焦的战旗,犹如枯柴般倒了下来,被旁边犹自冲锋的僧格林沁和一众亲兵们的战马,踏碎在地。

此时的僧格林沁,头脑一片空明。他没有看身边,却清楚地知道,原本身后跟随的数百人,如今只有二百骑不到,并且还在不断掉落。幸好,已经冲入了贼兵阵营中。

他手中马刀如飞,看向最前面的一名长矛贼兵,劈砍过去,那名长矛贼兵头一歪,躲过飞驰的一刀,然而僧格林沁顺势往下一拉,马刀闪过,一道血光,那名长矛手的半个肩膀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随着鲜血喷了出来,扔下长矛,惨叫起来。

随着冲刺的战马,僧格林沁又翻动马刀,劈断两杆刺向他的长矛木杆,已来到第二排,挥刀劈向一名还有些稚气,面带惊慌的火枪手。

砰的一声,迎面而来的一枪,还未享受劈砍的快意,僧格林沁只觉眼前一黑,他感觉自己脑袋中钻进了几只小虫子,紧接着便是脑门处的阵阵剧痛,他甚至来不及叫喊,便觉得全身都没了力气,头脑中也是一片短暂的停滞。

从马背上栽倒下来的这一瞬间,僧格林沁头脑开始飞快地转动起来,也许是回光返照的原因,他仿佛回到了科尔沁草原,变回当初的那名穷苦牧羊小子,在大草原上牧马放羊,欢快唱歌。

如果人生能重来,他不愿意再做一名满身荣耀的蒙古王爷。也许,当初就不该离开家乡,来京城参加索特纳木多布斋郡王的嗣子选拔。

他的脑中,在人生的最后一刻,永恒地定格在一幅草原的画面:一轮夕阳,洒着柔和的晚霞,照耀着开满鲜花的草原上,只是那处草原上,没有一名憨厚的牧羊幼童。

第598章 载垣改名“那奴儿”

次日天一亮,讨虏军打扫战场,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整个三贝子花园四周,满是清军骑兵的尸体。特别是园内中间岛上往东的通道,简直是一个巨大的屠宰场。短短几十步的通道,便堆积了近千清军的尸体和数百余匹战马烧焦的战马。

清理战场的讨虏军将士经过通道,还能闻到一股肉香,却不知道是马肉香味,还是让人想呕吐的人肉香味。

倒是又缴获了上千匹战马,让冯云山很是一阵欣喜。来到北地,没有战马,组建不了骑兵,便无法在北方立足。

僧格林沁的尸体昨晚便被搜获,不过今日一早才送到冯云山面前。看着这个在历史上赫赫威名的蒙古王爷,头部被火枪弹丸击中,伤口不大却极为致命,但从外表看,甚至很安详,还带着一丝笑意,仿佛临死前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冯云山命令士兵将这个蒙古王爷的头颅割下,用用石灰和蜡腌制一番,便派人往北京城内射入一封信,要求城内的清军拆毁“京观”,用里面的曾天养的人头来换僧格林沁的首级。

对于曾天养,冯云山一直记在心上,惦记着什么时候将他请回廣西紫荆山中好好安葬。此次有了这个僧格林沁的首级,废物利用一下,终于派上了用场。

还未清扫完战场,石达开和谭绍光等人,便率领着甲九师的三千余名马兵,将在怀柔西南茶坞驿处俘获的清妖皇后等后妃,以及怡亲王载垣,还有朝中重臣的文武官员数十人,全部押送到冯云山面前。

经过一次伏击,缴获了二千多匹战马,加上原来的千余匹,便组成了一支三千多人的马兵,也小有规模!

对于一应清宫内的后妃,冯云山忍不住上前悄悄,却见8名后妃,除了玫贵人徐佳氏是汉军旗人,有些汉人血统,模样端庄些外,其余的7名妃子,包括皇后钮祜禄氏,都是极为一般,虽说不上丑,但至少谈不上好看,更别说有多美貌了。

想到这里,冯云山不由有些同情咸丰起来,难怪这位在历史上爱到圆明园内找宫女,甚至去热河夏宫找寡妇,也不愿意面对这些后妃。

下令将这些哭哭啼啼地后妃押入一间别院全部关押起来,冯云山不无恶意地想,虽然难看一点,但赐给手下将领,给咸丰带几顶绿帽,还是蛮享受的。想到这,他几乎要当众宣布,哪位将士第一个攻下北京城,便让他挑选一位后妃作为奖励。

对于这些所谓的朝廷重臣,冯云山并没有召见,只是让刘胜邦与谭绍光进行交接,将这些官员都扣押起来。让刘胜邦出面,领着一些王府卫士,好好修理这些大清的重臣一番,看看谁愿意归降。

看见被王府卫士扣押过来的怡亲王载垣,冯云山很是感慨。昔日的亲王,如今竟成了自己的阶下囚。

他亲自进行劝降:“载垣,你可愿降本王?”

载垣双眼满是血丝,面上几道血痕,身上的石青色五爪金龙亲王补服也都被撕碎的褴褛不堪,看来,是吃了不少苦楚。

仿佛没听见冯云山的问话一般,载垣一声不吭,目不斜视。

“放肆,狗清妖,圣王问你话,竟敢不理?”身旁的刘胜邦怒喝道。

载垣还是不理,直接闭上了眼睛。

旁边的谭绍光道:“圣王,刘兄弟,此妖头甚是崛强,我看很难劝降。还是直接斩首,一了百了!”

听见这话,载垣的脸上不经意地抽搐了几下。

冯云山看见,微微一笑:果然还是怕死!便故意对刘胜邦道:“也好!既然是清妖的亲王,这颗头颅却是有用,可以好好保存,用石灰腌制好的话,需要多久?”

刘胜邦一本正经地回答:“圣王,属下手艺精湛,适才将那叫什么僧格什么的蒙古王爷,那颗头颅好大,完成腌制也就半个多时辰便可。”他再仔细看了看载垣,又走过去,用手摸了一下,惹得载垣浑身一阵哆嗦,继续说道:“像他这颗头颅不大,很快便能腌制好,半个时辰都不用。只是不知圣王要这头颅用来做什么?”

“示众啊!本王要让城内的清妖们都好好看看,不归降本王,与圣国作对的下场!顺便还可以打击城内清兵的士气,让他们没心思守城!”冯云山说的理由倒是很实在,不过,却让闭上眼睛的载垣心中更是忐忑。

想想,这是粤贼啊,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与他们根本没道理可讲的,自己装作不理会他们,搞不好还真的被砍了头,那可就糟了。载垣心中暗暗地思索着。

可真要自己投降这贼酋,不说自己堂堂王爷曲身事贼,丢份不说,还会背上背弃祖宗的罪名。但这些,与脖子上的人头想比,实在是可以忽略。载垣心中明白,面子再重要,也比过不自己命重要。

眼前这关,该怎么过去才好?

他正在思索如何才能自救,这时,冯云山却朝刘胜邦问道:“胜邦,北京城内的那些人都联系好了吧?”

“都联系好了!对方不再要求我们封他们为王,降低为侯爵爵位,再赐给一张免死铁劵,便答应献城!”

“唔唔,很好!要是那些个满清王爷,都如这位怡亲王一样,我圣国就没这么容易攻克北京城了!”冯云山嘿嘿一笑,继而一正脸色,道:“闲话少说,还是早些将他首级腌制好,让人连夜挂在北京城外,杀杀守城的清军们士气!”

刘胜邦答应一声,便抽出牌刀,朝载垣走来。

听见一步步走近,载垣猛地睁开眼睛,开口道:“圣王饶命!载垣愿降!”

冯云山闻言,哈哈大笑,一把抓住载垣手臂,道:“王爷果然是明白人,既如此,本王想想,你归降圣国,本王便封你为侯爵,怡汉侯吧。怡汉侯,你却是要好好珍惜此次机会,为圣国出力!”

载垣挣扎着跪倒在地,拜道:“奴才遵命!”

听到这满清的王爷自称奴才,跪拜自己,冯云山不由常舒了一口气。二百多年了,自己也算开了个汉人的头,第一次让一位满清铁冒子王爷自称奴才跪拜汉人!

刘胜邦放回牌刀,却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白纸,道:“还请怡汉侯签写这份归降圣王的效忠书。”

矜持一丢,载垣已经完全没了满清亲王的高傲,像条听话的哈巴狗一般,连忙照做。

冯云山笑道:“很好!怡汉侯。如今便由你写信,给北京城内的一干重臣,对他们进行劝降。另外,圣国的将士和百姓对于你们爱新觉罗氏甚是怨恨,若是得知你是爱新觉罗氏,只怕会群起而攻之,因此,本王决意给你另取名字,彻底与满清划清界限,如何?”

载垣心中发苦,但如今他为鱼肉,只能任由冯云山摆布,只能厚着脸皮求道:“求圣王赐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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