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翼王您的家眷,大部分已经被我等强行接至朝阳门,形势危急,多有得罪,还请翼王多担待!”
“什么?石某的家眷也都接出来了?南王的恩情……”石达开震惊无比!
原来南王一直在关注自己,时刻关心自己的安危,连自己亲属的安危都考虑好了。只是,南王莫非真的天父附体,每次大事,如何每次都能提前预知?
石达开胡思乱想地和石祥祯、张遂谋三人,跟随着黑衣人东拐西拐,躲过一路的盘查,来到朝阳门。
朝阳门守将金树本领着一人迎了上来,对翼王行礼道:“职下拜见翼王殿下!殿下的家眷,小人已经命人接至城外的一处树林里,还请翼王前往汇合。”
金树本身旁的一人朝翼王道:“翼王,金军帅说的没错。咱们翼王府等人,今晚多亏了金军帅等人的安排,才得以出城。”
石达开一看,正是留守翼王府的堂伯父石昌荣---石祥祯的父亲。
于是,众人连忙跟随金树本出了城门。
石达开原本还想阻止城内的自相残杀,如今却是心如死灰,差点连自己的家眷都搭进去。他盘算着,还是早点回和州,率领部属攻打清妖,吸引清妖的火力,免得清妖有兵力趁机攻打此刻虚弱无比的天京城,也算为天国出最后一份力了,此次之后,自己便率部属投奔南王,从此辅佐南王杀清妖。
……..
而此时的天京城内,韦以邦等北王府人已经领兵在城内四处搜查翼王石达开的下落,韦以邦亲自带领近千人包围了翼王府。
然而,韦以邦把翼王府翻了个底掉都没找到翼王,并且,不但翼王没找到,连翼王的亲族等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些杂役。
韦以邦询问才得知,翼王根本没有回过王府,而翼王的一应家眷亲人,昨晚前半夜也已经被一队士兵接走。
韦以邦大惊,感觉自己被戏耍愚弄了,然怒从心头起,将翼王府中留下的仆役全部乱刀砍死,又将盯梢翼王府的几名北殿哨兵也统统斩首,以泄怒火,这才赶紧返回禀报北王韦昌辉。
韦昌辉得知没抓住石达开,连翼王府内的石家亲眷都逃走了,自然是大怒。
正在这时,有探子来报,说是朝阳门守将率领守兵开了城门,弃城逃走了。韦昌辉立刻联想到,石达开正是从此逃出,急忙下令韦以邦领兵去追击。
石达开的逃走,让韦昌辉十分烦躁,担心不已。
第488章 仅剩的杨氏兄弟
韦昌辉担心的是,石达开离开天京,回到和州,便会召集他的部下,前来讨伐自己。加上天京城内的众多太平兵纯粹是观望态度,自己打着天王的旗号,这些太平兵才会听自己命令,若是一旦石达开也扬言他奉天王诏命,只怕到时就难说了。
因此,韦昌辉一方面下令韦以邦领兵追杀石达开,另一方面,他要抓紧时间掌控天京城。否则,一旦清妖反应过来,特别是扬州的江北大营数万清兵,可不是吃素的。幸好仪征和瓜洲两处水面,还驻扎着近二万的太平军水师,封锁着整个长江,否则,还真有可能被清妖趁虚攻打天京城。
此时,除了朝阳门守将金树本领兵逃走外,其余的聚宝门、仪凤门、通济门等东殿亲信部将,听说天京城内北王杀了东王,还在四处搜查捕杀东殿部属的消息后,也率其手下军士弃城而走,前往丹阳等地投奔东王的胞兄---国宗杨辅清去了。
这样一来,整个天京城内,只有二万不到的太平兵。不过,大部分都是普通军士,原本的中下层将领,都是隶属东王的部属,如今已经被北王的亲兵们斩杀得差不多了,连同城门守将,韦昌辉也任命自己的亲信、族人担任,目的自然是想早点彻底掌控天京城内的普通太平兵。
为了彻底抹平东王的影响,又觉得自己已经掌控了局面,韦昌辉这个时候才当众宣布,自己奉天王的诏命,诛杀想要谋逆造反的东王杨秀清及其同党,逆贼杨秀清已被斩杀,天京城内的东逆同党,除了被当场斩杀的,还有二千余人被抓捕关押着。
准备次日在天王府前,对东逆犯党进行公开处决。
因此,天京城内其余的太平军将领,为了证明与东逆无关,都必须前往天王府前的处决现场,检举东逆余党的罪行,并签字画押,亲眼见证处决。
韦昌辉这是准备将天京城内的所有将士都绑在自己的战车之上了。
可能是韦昌辉认为他已经将异己都肃清,整个天京城内,他已经独揽大权,可以随意翻云覆雨了。
于是,专横跋扈的韦昌辉,逼着洪秀全连下诏令,不但在天京城内更加肆无忌惮地安插他的亲信和族人任官职,而且,还调令天京城外征战的将领,替换成北殿的部属。
不但如此,韦昌辉让天王特意下了一道诏命,宣布翼王石达开也是东逆贼党,还勾结清妖,谋害天王,悬赏捉拿石达开。
这下,洪秀全苦恼了。
一听到韦昌辉宣布已经将杨秀清斩杀,原本还高兴了一下,以为以后可以高枕无忧了,对于韦昌辉,他确实还没看成是自己的对手。
可没想到,这一转眼,韦昌辉竟然这么疯狂!这简直就是一匹更加凶狠的恶狼,比杨秀清还要残暴。
洪秀全丝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忤逆了韦昌辉,说不定,他便会杀到天王府来。想想自己天王府内只有三千王府卫兵,加上数千杂役侍女牌尾等,根本不足以打败风头正盛的韦昌辉,于是,洪秀全屈服了。
韦昌辉要什么诏命,他都一一满足,派人送出天王府。
虽然他按照韦昌辉的意思,宣布石达开是叛逆,悬赏千金捉拿,但心中却又期待着翼王石达开能逃出天京城,快些带兵勤王,杀回天京城,护卫自己。
天京城内,一时间,便这样看似平静地安顿下来。
而天京城外,在外征战的将领中,却既没有按照韦昌辉的意愿,与前来交接的北王亲信部属交接兵权,也没有按照天王洪秀全的想法,东王死后,便对他洪秀全忠心耿耿。
在外征战的将领,却朝着让他们都意料不到的方向发展了!
……
丹阳城外,太平军大营内。
杨秀清的族弟杨宜清,在他的头顶上缀了两根白色飘带,哭哭啼啼地来见大军主帅杨辅清。
“宜清,你这是干什么?赶紧将白色的飘带弄掉!”已经不是国宗的杨辅清,皱皱眉头,惊叫道。
杨宜清不满地道:“东王使我们的大哥,他被韦昌辉那狗贼害死了,我们这做兄弟的,还不能披麻戴孝么?辅清,你虽然不是大哥的血亲,但大哥一向对你关爱有加,你自己连名字都取名为辅清,难道你不痛恨韦昌辉,不愿意为大哥报仇吗?”
杨辅清叹了口气,道:“谁说我不恨韦昌辉了?但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这不是惹事吗?现在是我们杨家最倒霉的时候,我们杨家一大家子数百口人,都被杀光了,只剩了你我两个姓杨的了,你这样出头,不正是给人借口,再来屠杀我们吗?”
“那难道就一直这么窝窝囊囊地活着?还不如杀到天京城去,找韦昌辉拼死算了。”杨宜清说着,想着东王杨秀清对自己的好,不由掉下眼泪来。
“不行啊!天京城内虽然有许多原来的东王部属,但如今已经被韦昌辉杀得差不多了,必定已经换上了他的亲信。天京城高墙厚,以我们这一万五千多人,前去肯定是送死。而且,从大义上也不行,如果真的那样做,就坐实了我们东殿谋逆的事情了,反而给那韦昌辉借口。”杨辅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今之计,只有先攻克丹阳城,一来有个落脚之地;二来,顺便等待,等待天王出面的时机。天王总不能一直任由韦昌辉闹下去,不会不管的!”
“天王?”杨宜清激动起来,跳起来大骂道:“我们杨家数百口被屠杀一空,大哥惨死,不还都是天王的指使?这个老贼,比韦昌辉更阴险,更坏!”
“宜清,小声些,提防隔墙有耳!”杨辅清脸色一变,连声叫道。
“怕什么?大不了,我们两个姓杨的也一起杀了好了!”杨宜清怒容满面:“血屠我们杨家的,不正是天王的密诏吗?没有天王的允许,韦昌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带兵入城,杀上东王府!”
杨辅清再次重重地叹气,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他其实也很清楚,这天王密诏诛杀东王的事情,多半是真的。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正在这时,营帐外有亲兵禀报:“国宗,天京传来了紧急诏命。”
杨辅清和杨宜清相互对视一眼,均感到一阵凝重。
取来诏书,一看,果然没好事:命他二人先回天京,稍后丹阳的太平军,由国宗韦志泰接手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