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马大明 第794节

  一身道士袍打扮的恒王李瑱忙道:“父皇不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么?二十六哥说的很明白,父皇是不想在这时候弄得刀兵相向。现在叛乱未平,咱们内部再自己打起来,岂非亲者痛仇者快?父皇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啊。”

  “屁的江山社稷着想,我看就是偏心。父皇不是早就想立李瑁为太子么?李瑁强行登基为帝,岂非正好遂了他的心愿?要是换做我们几个,父皇怕是立刻便下旨,让王源领兵讨伐了。偏心的父皇,居然容忍下这等事情。”李璬怒道。

  “嘿,谁叫我们没有个倾城倾国的王妃呢?要是也有这样的王妃,献给父皇去,父皇怕也是会对我们偏心些。”李璘冷笑道,言语刁毒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

  几名皇子你一言我一语义愤填膺,纷纷怒骂不已。仪王李璲一直保持着沉默,待众人叫骂发泄一番之后,他皱眉开口问道:“二十六弟,这些话是王源亲口告诉你的么?”

  李珙点头道:“确然如此。虽非原话转述,但也差不了多少。”

  李璲想了想道:“诸位兄弟,咱们可不要上了别人的当啊,我越想这件事越是不对劲,这当中有些疑点呢。”

  “有何疑点?”李璬问道。

  “父皇怎会对王源吐露这件事的真相?王源和寿王不睦,父皇这么做岂非是火上浇油?那王源知道寿王叛父自立,怎还会无动于衷?其中必有蹊跷。这个王源或许在打什么鬼主意。二十六弟,你和他关系好便罢了,我们对他可没什么好感。”李璲皱眉道。

  众皇子闻言也都皱起了眉头,这么说来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李珙转了转眼珠子低声道:“十二哥,既然你这么说,今日咱们便将话说开了。我绝非是为王源辩护,但我觉得,咱们对王源的评判实在是苛刻了些。各位扪心自问,我大唐岌岌可危之时,是谁力挽狂澜,稳定住目前的局面的?若无王源发兵救驾,我们此刻的处境如何?外界传言的那些什么王源挟天子令诸侯,什么心怀野心意图不轨云云,那些话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但推敲起来,却是站不住脚的。确实,王源这个人行事有些强硬,有时候伤及我皇家威严和面子。但咱们不能看表面啊。杀房琯,那是因为房琯在背地里挪用军饷,严重威胁平叛大军的存亡,你们说难道不该杀么?前段时间王源为了安置难民也得罪了不少人,但是平心而论,他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将难民安置下去,免得严冬降临,冻死百姓?若是上百万难民乱了起来,咱们在成都还能呆么?平息难民内乱怕是都要焦头烂额,还有精力去收复京城?所以王源做的这些事情其实都是为了我大唐着想,咱们不能因为他行事强硬便硬是给人家扣上有野心的帽子是不是?”

  李珙的一席话让众皇子频频点头,实际上几位皇子对于王源的印象本来并不差。从京城悲悲戚戚随驾逃离,马嵬坡上的惊魂之事让众人人人自危。若非王源搭救,能否活下来都是个问题。来成都后,王源也并没有对皇子们太过苛刻。虽然并没有嘘寒问暖,但起码保持着该有的礼节和尊敬。在全城物资匮乏用度贫瘠的情形下,皇子们的生活也能够得到保障。若非因为强行清理皇族侵占宅院公房的事情,皇子们对王源本是毫无怨言的。

  “外边流传的什么王源是什么第二个安禄山,又说他如何如何的野心昭然这样的流言,还不是因为王源手中握着重兵?但其实你们想想,王源要是有野心的话,咱们还能活着在这里说话么?包括父皇在内,我李唐皇族一脉尽在成都,他王源若有野心,早就把我们一锅端了,还容我们在此逍遥?那些谣言都是别人造出来的,无非便是因为嫉妒王源的权势罢了。话说回来,神策军的十几万兵马若不是王源统率,能够在通州大破十八万叛军么?只有王源有退敌的本事,兵马不给他率领给谁率领?洛阳,潼关,京城,三次大战,都非王源率军。我大唐曾经拥兵五六十万,结果如何?还不是一败涂地?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能把叛军打的屁滚尿流的人站出来,却要受众人猜忌,受流言中伤,你们说还怎么叫人对我大唐效忠?”

  李珙一席话侃侃而谈,说的入情入理,众皇子纷纷点头。细细想来,王源确实有些冤。这个人是大唐的脊柱之臣,几乎以一己之力撑起了大唐的天空,却落得被人猜忌。任谁也把心凉透了。

第927章 图穷

  “二十六弟说的甚有道理。王源确实为我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照这么看来,王源也是无奈而答应了父皇的要求,怕也是为了大唐的大局,为了对陛下的忠心。”仪王李璲捻须道。

  “是啊,他也挺不容易的。这件事还是他无意间说漏了嘴,被我追问之下才说出来的。父皇要求他保守秘密,那是要将这件事掩饰起来,把我们全部蒙在鼓里。”李珙道。

  永王李璘大声道:“不成。父皇这么做对我们是不公平的。我李璘是无源染指皇位的,但我对在座诸位皇兄皇弟不值。凭什么父皇便要隐瞒此事,让李瑁当了皇帝?还有天理么?就算他李瑁有资格继位,也要规规矩矩的来,他这么做是趁我大唐之危,我第一个不服他。”

  李璬道:“对,我也不服。这事儿不能罢休,我们去找父皇评理去。不能任他乘人之危,这也太狡猾奸诈了。”

  众皇子纷纷叫嚷,气愤之极。冲动如永王李璘立刻便要拍桌子起身走人,要去散花楼找玄宗对质。李珙忙起身道:“各位皇兄,稍安勿躁。这么去找父皇评理是不成的。如今父皇退位诏书已下,又昭告天下说他是传位于李瑁的,咱们这么一闹便有大逆不道之嫌了。”

  “那怎么办?难道忍气吞声不成?”李璘怒道。

  “这件事要讨个公道,嘴上的吵闹是没用的,也得不到大家的支持。别人还以为我们觊觎皇位,不服新皇即位,故而出来闹腾。要我说,咱们不能这么闹,首先咱们要揭露李瑁的奸猾勾当,将这个内幕消息放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李瑁这个皇帝位置不正,不合规矩。揭露他利用大唐处于危难之际,以大局胁迫父皇和朝廷的卑劣行径。天下舆论于我有利,都知道他的皇位不合法,将来若我们有所行动,便名正言顺了。其次,我认为,我们应该拥有实力。靠着嘴皮子说是没用的,将来要让李瑁让出皇位,需要的是实力。咱们兄弟谁继位都可以,但首先要同仇敌忾,让攫取皇位之人让出皇位。寿王和我们都不睦,这次他又用卑劣手段攫取皇位,我们若无对策,将来必受其害。别到时候兄弟们死在他手里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李珙侃侃道。

  “二十六弟说的极是,果然是长进不少,这番对策甚是中肯可为。我赞成。”李璬第一个点头赞道。

  “二十六弟说的确实有道理,放出消息揭露李瑁的卑劣行径固然不难,但你说我们要有实力与之对抗,那该如何去做?”永王李璘皱眉道。

  “二十六弟和王源关系不是不错么?能否争取王源站在我们一边。若王源肯帮我们,还怕李光弼和郭子仪么?”李璬叫道。

  几位王爷逗充满期待的看着李珙,希望他能表态去说服王源。然而李珙却微微摇头道:“王源未必肯掺和此事,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不像你们想象的那般紧密。事实上他对我并无好感,只不过因为他和寿王之间的成见更深,所以才随便选择了一名皇子举荐为太子。若不是因为难民安置之事上,几位兄长做的有点过了,我恐非他想要举荐的第一人选。”

  李珙的心机是越来越深了,事情越是进行下去,李珙便越是要打消众皇子的疑虑。因为若是表现的跟王源关系紧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即便让李瑁让出皇位,也只是为李珙做嫁衣裳,那样的话几位王爷怕是都不愿出头了。既要利用王爷们对于李瑁的不满来行事,又要让他们打消疑虑,这可是个技术活。长这么大以来,这是李珙遇到的最大的挑战,今天他的表现可谓是达到了他人生中智商上的最高峰。在他小心翼翼的掌控下,事情正在按着制定好的方向在发展。

  “这件事求人不如求己,王源肯定不愿公开违抗父皇之命,也不愿背上反叛新皇的名声。与其求他,不如我们自己干。反正现在父皇也退位了,在成都咱们也无人约束,只要王源不反对,咱们可以就地募兵。一旦咱们手头有兵马,还怕什么?将来要文的咱们来文的,文的不成咱们便来武的。你们看如何?”李珙继续道。

  “好好好,这办法好。只要王源不反对,咱们就地募兵便是。成都难民数十万,兵源不是问题。只要有钱有粮,怕是十万八万大军一蹴而就。咱们手中有兵,谁也奈何不得咱们。”李璘抚掌大笑道。

  “然则募兵的钱粮何来?”十二皇子李璲皱眉问道。

  李珙道:“这件事无须担心。我曾向王源透露过募兵平叛的想法。王源并没有反对。他还说会大力支持。其实他早就深感兵力不足,但他又不能贸然募兵,因为他的神策军兵力已经庞大,再募兵马扩充便会招致更多的非议。这件事我想他不会反对。顺便告诉你们一个秘密,王源手头有大量钱粮,他在成都有二十余座大粮仓,都是他在剑南这几年来囤积的粮食。到现在不过用掉了七八座粮仓的屯粮罢了。全天下人都没饭吃,王源也不会没饭吃。”

  “我的天,原来传言是真。这家伙难道早知会有今日?前几年听说他屯粮筑城忙的不亦乐乎,现在全部派上用场了。”李璬惊愕道。

  “所以说这个人是很有眼光的。实在不成,咱们写借条借他粮草,将来还给他便是。这件事我觉得不难。咱们这几日都去拜访他,跟他商议此事,他一定不会拒绝。”李珙道。

  “好,就这么办。咱们这么多人的面子他岂能不给?”李璘拍着大腿道。

  一场纷乱之中的会谈终于达成了一致的决议。几名失落愤怒和担心的皇子终于在共同的利益驱使之下完成了力量的整合。

  ……

  梅园静舍之中,蚀骨销魂般的喘息声在黑暗中响起。两具完美的身体在锦被之中赤裸相对,进行着最原始最激烈的律动。虽然床上的人儿极度的压抑着极乐的快意,但喘息呻吟之声还是无法控制,特别是律动加剧,动作猛烈之时,女子的娇吟之声更是犹如溺水之人发出的最后的叫喊。但这最后的叫喊带给人的不是恐怖和惊惧,反而是一种极度的鼓励和诱惑。

  终于,伴随着男子凶狠的冲刺和女子犹如断气般的喘息之后,惊涛骇浪平息了下来。两人精疲力竭相拥剧烈喘息。

  王源全身的精力几乎都被抽干,伏在公孙兰柔软丰满的身体上闭目喘息恢复。黑暗的幽光之中,公孙兰发丝湿透,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脸上带着极乐之后的红晕,闭目调匀呼吸。纤长白皙的手指在王源的发髻之中无意识的轻轻抓挠着。

  “表姐,感觉如何?”王源睁开一只眼,穿过眼前耸立的两颗蓓蕾之间的山谷看着公孙兰端丽的脸庞。

  公孙兰轻轻的嗯了一声,低声叹道:“一见王郎终身误。我迟早要毁在你的手里,我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沉溺于这件事了。我是不是已经堕落了?”

  王源呵呵轻笑,撑起身子来,脱离了紧密相连的身体,俯身看着身下那张绝美的面孔笑道:“这不是堕落,闺房之乐乃人间至乐之事。表姐越来越懂得享受和配合了。表姐符合人妻的完美标准。”

  “呸,人妻还有什么完美的标准?”

  “当然有标准,男人最爱的女子便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床下是淑女,床上是荡妇。这样的女子人前有面子,满足男人的虚荣心,人后又能满足男子无穷的欲望。”

  公孙兰啐道:“呸,你们这些人心里简直太龌蹉了。你敢说我是荡妇,看我不给你些厉害瞧瞧。”

  王源呵呵笑道:“只是个比方罢了。荡妇无妨,只要对我一个人荡,那便是贤妻。当年那个虢国夫人的淫荡是对百千面首,那才是真正的荡妇。”

  公孙兰啐了一口,伸手拉过锦被,将裸露在外的双峰遮掩起来。王源眼看着那一双蓓蕾消失在视野之中,咽了口吐沫,满脸的色相。

  公孙兰抬手在王源的额头上戳了一下,嗔道:“纵欲无度,荒淫无节,说的便是你。”

  王源仰面躺下,呵呵笑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家有娇妻美妾,难道要暴殄天物不成?”

  公孙兰轻叹一声,侧过身来抱住王源的胳膊低声道:“你不要自暴自弃,及时行乐这样的话可不要随便说。给我的感觉好像是你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似的。今晚……你一点也不怜惜人,就跟疯了一般。刚才我见你面目狰狞,都把我吓了一跳。”

  王源一愣,轻抚公孙兰的发髻道:“我有么?也许是刚才走了神,想起了今日之事了。抱歉的很。”

  公孙兰低声道:“看来你心中确实有许多隐藏之事了。”

  王源动了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轻声道:“我跟你坦白了吧。唔……先跟你说件事,今日上午陛下宣布退位之后,丰王李珙气急败坏的见我,李珙快要气疯了。”

  公孙兰轻声道:“那当然,他本来距离皇位如此之近,几乎都要触摸到宝座了,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击碎美梦,任谁也不能淡定了。”

  王源点头道:“是啊是啊。我知道他心中的愤怒和不满,也知道这件事可不止是李珙一人不满,有很多人都会愤怒和不满。但对我而言,这是件好事,是我可以利用的这一点。我告诉李珙,新皇的登基是没有得到陛下的允许的,他是叛父自立之举。我告诉他,其实李瑁的登基其实是不合规矩的,他的皇位是利用大唐的时局之危而攫取到手的。陛下承认传位的表态也是被迫无奈的,我的按兵不动也是陛下授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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