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马大明 第211节

  李邕叹息连声,若是这么说来,李适之他们也是要受牵连了,都怪自己被人抓住把柄,这下子害了一大片人了。

  “你能否答应我咬住牙关,再不承认任何与人妄议朝政图谋的指责?这是你最后救赎自己的机会。”

  李邕缓缓点头道:“若你能答应保护我的家人无恙,我便拼死不理。”

  王源道:“杨慎矜的手段无穷,或许会对你动刑,又或者花言巧语的引诱,你能挺得住吗?”

  李邕冷笑连声道:“我李邕虽然犯了错,但我骨气尚在,你可以问一问北海郡的百姓,我李邕除了喜欢吃喝玩乐之外,可曾做过一件有害民生之事,可曾干过一件颠倒黑白之事?”

  王源道:“好,李太守你要记住你的话,我也会遵守对你的承诺。明日一早堂上,我便让你知道,你的家人已经在我的保护之下,到时候让你放心。”

  李邕撩起袍子在王源面前噗通跪倒,王源忙搀他起来,李邕道:“王学士,你若能保护我的家人,李某死于九泉之下也感激你的恩德。李某还有一请求,若能了此心愿,李某心中无碍了。”

  王源道:“何事?”

  李邕咬牙道:“这一切的风波都是柳绩这个贼子引发,枉我待他亲如子侄,他不但捅我刀子,连他的外父也不放过,此人便是一只丧心病狂的恶犬,连番的诬告他人。王学士若是能替我除却此人,老朽心中块垒便尽数消除了。”

  王源想了想道:“这一点我不能给你保证,但我会尽力为之。”

  李邕道:“尽力为之便好,老朽的要求已经太多了,不该让王学士为难的。”

  王源微笑点头,正欲答话,忽听得外边脚步声杂沓,门口处杨慎矜的声音响起:“犯人在里边么?有没有来过什么可疑之人?”

  院门口的守卫声音道:“杨尚书,您怎么来了,没有什么可疑之人靠近啊。”

  李邕脸上变色,迅速来到门口从门缝往外看,见杨慎矜带着十几名士兵正疾步朝门前走来,回身忙猛朝王源挥手。

  王源正惊讶之际,突然间一股大力从腰间袭来,整个人腾云驾雾一般的上了半空,身子砰的一声将屋面上的窟窿撞得更大,飞上了屋顶上空。

  “屋顶有人。”院子里的士兵们慌乱的大喝道。

  王源耳边生风,鼻耳口中满是尘土,也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身子被一个软绵绵的身体抱在怀里,纵跃之间士兵们的呼喝之声逐渐远去。

第224章 围攻

  午睡醒来的杨慎矜神清气爽,但一想起被王源阻挠了办案的进度,心中烦恶涌来,又恢复了恶劣的心境。洗了把脸之后,决定去前衙询问前去催促押解裴敦复的事情。待行到后宅垂门处,见十几名士兵靠在墙根下横七竖八的打盹,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抬足一顿乱踢,口中连声斥骂。

  “一群混账东西,就知道偷懒耍滑,当值时在这里睡大觉,本官的院子里要是进了刺客你们怕是都不知道。滚起来,滚起来,混账东西,回头好好的收拾你们。”

  士兵们吓得忙爬起身来,有的睡意朦胧不知发生了何事,有的嘴角还挂着睡涎,狼狈之极。

  领队的火长忙上前赔罪,一边告罪一边道:“杨尚书息怒,小人等只是刚刚打了个盹儿,昨夜连夜当值也没有睡一两个时辰,兄弟们都撑不住了。不过小人等一直警醒着,没人能进的了您的院子里。”

  杨慎矜骂道:“你说没人便没人么?老夫走到你们跟前都没人知晓,若不是一顿打骂,你等还在做春秋大梦。”

  火长无语,偷眼瞧着杨慎矜身后,没发现不久前进去的王源的身影,疑惑道:“杨尚书,王副使进去拜见您,怎么没见他跟着您出来?”

  杨慎矜皱眉道:“王副使来见我了?什么时候?”

  “就刚才不久,大概半个多时辰前吧,带了个护卫来见您,我告诉他杨尚书正在小憩,他说就在您的院子里等着您醒来。怎地您没见到他么?”

  杨慎矜眨眼皱眉道:“奇怪了,没人通报啊。聂老三,田老八,你们不是一直在院子里么?见了他们没有。”

  聂老三便是相府十虎的老三聂江川,田老八便是相府十虎行八的田斌,两人都是杨慎矜最贴身的护卫,瘦小精干太阳穴鼓鼓,身上的筋肉隆起的聂江川皱眉道:“没见到啊,尚书歇息的时候我等便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谁进了院子都能看见。老八,你见到了么?”

  田斌摇头道:“没见到。”

  “怎么可能?这可见了鬼了,兄弟们作证,大伙儿都见着王副使进去了,怎地不见人影了。”火长诧异道。

  杨慎矜眉头紧锁,转头朝身后的路径上瞧,眼神游弋,看向西首的院子方向,忽然低喝道:“聂老三,去看看有什么痕迹。”

  聂江川回身来,带着几人沿着来时路细细搜索,终于有人在西边围墙下叫道:“这里有草叶被踩倒的痕迹,不过不太明显。好像是人踩过的样子,但又不能确定。”

  杨慎矜回身去看那痕迹,十几片绿叶被踩的东倒西歪,但却看不出走向来。杨慎矜仰头四顾,沉声道:“随我去西首小院查看。”

  杨慎矜带着一群人迅速来到西首关押李邕的院落门前,见到院门前的看守还在,稍稍放下了心来。杨慎矜为保万无一失,还是决定进屋子瞧一瞧。走到屋门前,猛听的砰然一声响,屋顶上瓦片横飞,一个灰扑扑的身影腾起在半空迅速没入槐树树冠之中,杨慎矜尚未反应过来,身边的聂江川已经护在身前连声高叫。而田斌也反应迅速,纵身扑入屋内。

  杨慎矜也反应了过来,冲到屋门口朝内看去,但见屋内灰尘蒙蒙,一束日光斜斜从屋顶的大洞内照射下来,光柱中灰尘乱舞,混乱不堪。

  “李邕何在。”杨慎矜高声叫道。

  蒙蒙灰尘之中,李邕平静的身影出现在光柱之中,淡淡道:“罪臣在此。”

  杨慎矜心中大松一口气,低喝道:“追。”

  聂江川闻言身子如弹簧般的弹起,跃上半空中,手攀屋顶破洞边缘身子转折上了屋顶,转瞬消失不见。杨慎矜回头来看着李邕,逼视他道:“刚才谁在这里。”

  李邕微微一笑道:“哪有什么人?只我一人在此。”

  杨慎矜冷喝道:“胡说,屋顶上的洞是怎么回事,本官亲眼看见有人从屋内上了屋顶,说,是谁来找你密会?你是要越狱而逃么?”

  李邕哈哈笑道:“杨尚书,我怎么没见到什么人在屋子里,屋顶上的洞早就有了,你见到了人在屋顶么?怕是见到鬼了。”

  杨慎矜脸色铁青,冷哼一声吩咐道:“将他押到我的院子里看守,屋子里也要安排人手,不准他和任何人有接触。”

  几名士兵推推搡搡将李邕带了出去,杨慎矜在屋子里捂着鼻子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只得退出屋子来到院子里。片刻后屋顶瓦面轻响,聂江川在屋顶上现身,涌生跳下地来。

  “怎样,追到了么?”杨慎矜忙问道。

  “卑职无能,追丢了。对方轻功绝妙,追了几条街便失去了踪迹,卑职怕尚书捉急,这便赶回来禀报。”聂江川面有愧色。

  杨慎矜心中不快,但也不好责骂聂江川,点头道:“无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即刻赶去馆驿,瞧他怎生掩饰露出来的马脚。备马。”

  数十骑士兵策马狂奔,大街上顿时乱成一团,百姓们躲闪不及,背着的箩筐,担着的担子翻滚一地,哭爹喊娘闹作一团。馆驿离郡衙并不远,骑马狂奔盏茶时间便到。馆驿的驿卒不知就里,见一群士兵气势汹汹到了门口,一名驿卒忙上前询问何故。

  杨慎矜搭理也不搭理,马鞭指着门口道:“进去找。”

  众人纷纷下马,驿卒还待详询,田斌一脚踹了他几个跟头,捂着肚子缩在一旁不敢言语了。众士兵气势汹汹闯入馆驿之中,沿着厅后木廊直奔后院,都知道王源住在东首的院子里,众人径自直奔东首院落,将院子门口围拢起来。

  里边王大黑张五郎等人听到动静,忙赶到院门口查看,见一群士兵气势汹汹的往院子里冲,顿时骇然大叫,张五郎一声令下,十名随从纷纷抽出兵刃堵在院子口高声喝问。王大黑不知从那里找到一柄大砍刀,横在胸前气势汹汹瞪眼跟着怪声怪气的叫骂。

  “干什么的?这里是朝廷查案副使的住处,你们要干什么?”张五郎叫道。

  聂江川冷声道:“都给我闪开,我等要去见一见你们王副使。”

  “你是何人?见王副使是你这副模样么?我瞧你们是意图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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