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旻的记忆里,许远一直名声不显,直到睢阳保卫战才一鸣惊人,想来未来的十数年,也未有崛起的机会。
裴旻在高位越久,越能体会到明珠蒙尘的可惜。
其实裴旻这是错了,许远并非真正的明珠蒙尘,而是恶意受到了打压。
打压他的人,正是章仇兼琼。
许远这颗金子,在蜀中的时候有,已经发光了。
历史上章仇兼琼最终感受到了许远的大才,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许远。
只是许远已经有了妻子,不愿为了权势休妻,拒绝了章仇兼琼,导致受到了章仇兼琼的打压,这才一直未能发迹。
这些细节,裴旻自然是记不得的。
能够从张巡的光辉下,记住许远这个谋臣,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许远自身的事迹履历,自然不晓详情。
裴旻在凉州一直期待着许远的到来,大有盼星星,盼月亮的感觉。
但许远来到凉州姑臧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
毕竟蜀地路远,而且许远即来来了凉州,自然不会再回去。
家中有诸多事情需要安排,拖延了许多时日。
就在许远到姑臧的前几日,裴旻甚至得到了公孙幽怀孕的喜讯。
经过他的努力耕耘,公孙幽也成功怀上了孩子。
有一句话说怀孕中的女人,智商会大幅度下降。
裴旻也再一次体会。
公孙幽往日是何等的精明干练,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大部分时间就摸着肚子傻笑,连看家的本领,剑都不练了。
关键还不让碰,给了裴旻一种有了孩子,不要老公的感觉。
特别忧伤!
这日裴旻正在府中与高适推演战局,突然得知许远到来,兴奋的直接走出了大殿,靴子都是一边跳一边穿的。
在这一刻裴旻也体会到了周公吐哺敬贤士,曹操赤足迎许攸的感觉了。
这需要人才的时候,有人才来投,那份喜悦,无以言表。
大步来到府外,裴旻见一男一女在府外站着。
男的是一个很寻常的文人,女的也不出众。
但男子的气度不凡,并未让姑臧大都督府的恢宏而震撼,女的则显得有些拘谨,有点不自在。
“想必这位就是许远,许先生吧!”
裴旻笑着走了上去。
许远深深的作揖道:“先生愧不敢当,杭州新城许令威,见过裴节度使,谢节度使的相救之恩。”
“叫我裴帅吧,节度使太生分了!”裴旻这里老生常谈,见王维小跑的来到了近处,说道:“先生的住所某早已准备妥当,就让摩诘领尊夫人先去休息。先生远来疲累,本因让你好好休息。只是事务繁重,以公事为上,辛苦先生了,先生随我入府……”
裴旻这是自来熟,行事也略显霸道。
许远根本无暇反应,已经让裴旻拉着往府中走去了,也只好回过头,给自己的夫人打了一个眼色,让她听从王维的安排。
裴旻如此热情周到,许远也放心,相信定不会亏待自己的家人。
裴旻边走边道:“前几日,某夫人有喜,让在下难耐喜意,与人说话都会笑出来。今日先生到来,那就是双喜临门,怕是今晚是睡不好觉了。”
许远一路被动,但听裴旻将自己的到来与喜得贵子连在一起,心底也莫名有些感动。
自己不过二十出头,小小的无名之辈,在书中没少受人白眼。
许远从来不是莽夫,若是可能,他绝对不会选择冲撞章仇兼琼而与之对上话。
实在是联系不上,许远不管是托关系,还是送拜帖,都若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章仇兼琼身为高高在上的节度使,许远这个无名小卒又哪里有机会拜会?
实因逼于无奈,许远这才选择拦马这种要命的事情。
两次冲撞,许远能够感受章仇兼琼那种排斥。
却不想地位远在章仇兼琼之上的裴旻,唐王朝最强大的边帅,居然这般亲和好说话。
对于自己这样身份地位的人,依旧如此重视。
此间差距,不足以道理计。
直至进了大都督府的议政大厅,许远才回过神来。
议政大厅空间很大,四方陈设并不奢华,有着一种厚重的感觉。
许远可以想象,就是这个议政大厅,多少决策由这里传达出去。
尤其是之前兵援西域一战,据说只是一个晚上,裴旻就在这里下了六十一道帅令,在三军未动,圣谕未达的情况下,决胜千里,早早抵定了胜果。
许远想着自己的未来可能在这个议政大厅里一展胸中所学,身上的血液莫名沸腾。
大厅中还有一人,也是一个年青的文士,见自己入内,报以了友善的问候。
许远赶忙回礼。
裴旻手指着一旁高挂着的地图说道:“许先生,你先看看这图,看看某这第二套战略可不可行?”
许远看着地图,地图是一张硕大无比的地形图,是用两块大牛皮缝制起来的:上面详细的绘画着陇右、河西、巴蜀、南诏、吐蕃、西域,描绘的尤为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