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华阳夫人形容的,李隆基最是重情,也最是无情。
武婕妤大逆不道,人所共知。但李隆基就是对她就是念念不忘,想方设法的要将她从冷宫里救出来。
而王皇后皇后贤良淑德,有母仪天下之风,为满朝文武称颂。在李隆基未登基之前,王皇后给过李隆基一定的支持。
两人患难夫妻,依照常理而言,就算王皇后风姿不如昔年,作为正宫娘娘,起码的尊重也应该给予。
但是李隆基这里行不通,他不喜欢不中意,那就是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的。
这些很多宫廷的细节,孙周是了解不到的。
裴旻也不与之细说,只是道:“看着吧,此事陛下十有八九会忍下来。陛下对心腹的容忍,不是我们常人能够度量的,他会给王毛仲机会,直到他忍无可忍的时候。”
孙周问道:“那我们继续等?”
“对!”裴旻笑道:“王毛仲不是那种见好就收的人,陛下对王毛仲越是容忍,王毛仲越会觉得陛下离不开他,从而更加猖狂。我们只要看准时机再推波助澜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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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李隆基即得到了王毛仲生病的消息。
“这个混蛋!”
李隆基在没有失智沉迷享受之前,权谋才智是天下一时之选。
王毛仲这低劣的敷衍手段,焉能瞒得过他?
他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道:“高将军,你说这个蠢货是真病还是假病?”
高力士一如既往的说道:“老奴不敢妄言。只是王国公向来好颜面,陛下在朝堂之上公然训斥,心底必然觉得委屈。从而气闷生病,倒也不足为怪。”
李隆基哼声道:“你倒是会帮他说好话,这蠢货一点也不让朕省心,看他干的事情?朕要不骂他几句,他以为还能安逸的在家里气闷,诸多文臣一口一个唾沫就将他给淹了。现在倒好,朕好心庇佑他,却怪到朕头上来了。这蠢货,气死朕了。”
高力士很理智的没有接话。
李隆基一个人生了会儿闷气,半响一拍案几道:“你让人安排太医去给那蠢货把把脉!”
“是!”高力士似乎早知道会如此,恭敬的应了下来。
李隆基知道王毛仲这病是装的,但是还是安排了太医去给王毛仲诊治。
李隆基这般安排就是向文武百官透露了一个消息,说王毛仲还是他信任器重的人,告诫百官此事到此为止,莫要借题发挥。
李隆基如此心思,百官不难猜透,大多数人选择沉默,并没有对王毛仲纠缠下去。
不过这世上终有一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士。
吏部侍郎齐澣就是这样的人,他揣摩透了李隆基庇佑王毛仲的心思。
但是他觉得王毛仲就是一个小人,宠过则**,不早将他除去,会成为后患。
李隆基敷衍了齐澣几句,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过了三日,齐澣给李隆基调离了朝堂,贬黜出京师于外地为官。
即便李隆基对王毛仲有了些许不满,心底依旧对之极为信任,感念王毛仲的唐元之功,将他庇佑的严严实实。
对于李隆基的庇佑,王毛仲可谓神清气爽,大出了一口恶气。
在府中休养了几天,重新回皇宫耀武扬威了。
在李隆基面前,王毛仲还是极为恭顺的。
李隆基也懒得跟王毛仲这个蠢货计较,在他眼里,王毛仲就是弄臣,陪他消烦解闷的人物,而不是如裴旻、高力士这样能够处理事情,托付重任的臣子。
君臣自然和和睦睦的一起娱乐,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只有个别清醒的人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可以不计较,不在乎,但绝不会跟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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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孙周来府上找裴旻:“国公呢!”
孙周最近来的有些勤快,与宁泽已经混熟络了。
“在剑阁呢!你自己去吧!”宁泽直接指明了道路。
府中多处地方都在装修,唯有剑阁最是清静。
这剑阁是裴旻根据后世道场修葺的,当初就花费了他不少心力,非常满意。
裴府的翻修,其余地方裴旻任由工部自主。
唯独剑阁不许妄动一砖一瓦。
近来要思考的事情很多,裴旻也没有乔装成陈世武去外边浪,一边关注着朝廷的动向,一边想着公孙姐妹的事情。
“公子!”
孙周的声音在外边传来。
“等我!”裴旻应了一声,没有让孙周入内,而是走出了剑阁,在旁边的待客小屋与孙周相对而坐。
裴旻看出了孙周脸上有着些许笑意,耐心的问道:“可是有好消息了?”
孙周道:“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吧,就在刚刚一个半时辰前。王毛仲的夫人生了,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裴旻眼睛一亮,道:“正室夫人?”
“是的!”孙周应道:“就是正室虢国夫人,王毛仲可高兴了。”
裴旻沉吟了片刻,哈哈一笑,道:“那我们就助一助兴,你想尽一切办法,让长安上下皆知道王毛仲生有麟子。这样,今日天气格外晴朗,就传虢国夫人产子时,天现七彩霞光,犹若麒麟降世,未来必定是文武曲星。反正怎么夸张,怎么吹,百姓就好这一口。”
孙周笑道:“明白,这方面属下在行,保管两日之内,让长安上下皆知道王毛仲生了一个了不得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