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耳中听到了脚步声,柔声道:“此间事了,我娶你过门!”
“好!”公孙幽细语轻声的应着。
裴旻松开了手,顺着原路回到了孙府。
虽有些困意,但想着颜杲卿的嘱托,裴旻还是以知己的事情为上。
骑着辛巴,裴旻直奔颜府而去。
而今颜府日显萧条,府中的丫鬟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余下个别管事依旧守着宅院。
这也是莫可奈何之事!
颜家固然是儒门世家,祖上是孔门七十二贤之首,儒家五大圣人之一的颜回,但青黄不接谁也无法抗拒。
颜家传到今日,也只有颜元孙、颜杲卿在士林中站得住脚。
颜元孙一去,颜杲卿也往凉州赴任,长安颜府彻底没落了。
现在的颜府由颜杲卿的从弟颜阙疑负责。
颜阙疑是颜元孙弟弟颜惟贞的长子,没有什么干略,坐吃山空而已。
虽是一脉血亲,但他们自己不争气,颜杲卿也不可能照顾他们一辈子,自由他们走自己的路。
唯有还未长大的颜真卿、颜允臧以及仅剩的长辈叔母殷夫人让颜杲卿放心不下。
敲开了门,门房的孙老,裴旻认识,热心的打了一个招呼,没让孙老声张,只是道明了来意。
这人要人看得起,首先得上进,有担当。
哪怕是一个乞丐,他都是靠自己吃饭。
而颜阙疑自身无才,没有本事过上流生活,还不愿意去干吃力的工作,就靠祖上遗留的家底过日子。
这类人,裴旻心底看他们不起,也懒得于他们接触。
孙老也知自己现在家主的德行,不多说,直接领着裴旻进了别院。
还未走到院里,裴旻耳中已经听到了争论之声。
“娘,您老在长安呆的好好的,去什么苏州。这一路长途跋涉的,孩儿实在放心不下!”
“你是担心娘走了,允南不往长安寄钱来吧。”
“……”
“阙疑,你已经成家,娘管不了你。真卿、允臧还小,不能让他们有个坏榜样。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也无需再劝。至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你……”
还未等颜阙疑开口,裴旻咳了几声,大步走进了院子里,见颜真卿的母亲殷夫人,叫了一声:“殷叔母!”
见是裴旻,颜阙疑吓的脸色苍白,忙上来问好,一脸尴尬。
裴旻理都不予理会,直接来到了殷夫人的面前,行礼问安。
殷夫人脸上也颇为尴尬,毕竟家丑,颜阙疑再如何不肖,也是她的儿子。
殷夫人也是大家闺秀,出生苏州殷氏。
略微尴尬之后,殷夫人回礼作福,道:“裴国公太客气了,叔母之称,岂敢担当。”
裴旻笑道:“您是杲卿的叔母,即是我裴旻的叔母,此来也是替杲卿看望您的。他说他领着母亲迁居到了姑臧,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特让我来看看。”
殷夫人摇头长叹,都是门房长子,差距为何如此之大,带着几分苦笑道:“有劳杲卿费心了,去了凉州,还顾念着我们。”
她做了一个请的架势,让裴旻入内去说话。
在大堂入座。
裴旻问道:“适才在外边听,叔母要回江南?”
殷夫人脸上微红,惭愧道:“让国公见笑了。也确有此意,真卿、允臧还小,原本他们是跟着长兄学文,而今长兄去世。长安这边风气不佳,娘家那边更适合真卿、允臧学习。”
裴旻敬慕道:“叔母此心可比古时孟母,旻深感佩服。有母如此,相信真卿、允臧一定会成大器的。”
孟母三迁,不过是县内迁居,而殷夫人却要从长安迁往江南苏州,个中艰辛不言而喻。
殷夫人为子如此,无怪颜真卿、颜允臧会有历史上那般赫赫成就。
颜真卿自不用说,书法界的亚圣,他的书法成就不逊于王羲之。
比之王羲之,颜真卿更是当时少有的宰相才,只可惜他没有遇上真正的明主,一直受到杨国忠、李辅国、元载、杨炎、卢杞等权臣的排挤,给赶出庙堂下放为官多次,但每一次他都凭借超凡的政绩回到朝廷,经历多次大起大落,依旧保持方正本心。
每每念及颜真卿,裴旻都为他感到遗憾,要是给他一个明主,他相信颜真卿的成就绝不亚于房玄龄、杜如晦、魏征、姚崇、宋璟这类名相。
至于颜允臧,固然比不上他兄长那般惊才绝艳,却也推劾不避强御,是一代名臣。
看着殷夫人的望子成才,裴旻心底也着实喜欢那个曾经跟他一起为颜元孙守孝的小弟,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女,突然道:“不如这样,真卿也算是我半个徒弟,他懂事聪慧,我素来知晓。我儿小七小八,越来越顽皮,正缺一益友玩伴。不如叔母也搬去凉州如何,那边正在推广文教,我打算将我老哥哥张旭请到凉州,负责此事。真卿于书法一道,极有天赋,若能得张老哥指点,那可再好没有了。”
第三十五章 诅咒未来的自己
裴旻这个意念是临时起意,主要是受到了殷夫人的影响。
殷夫人对于颜真卿、颜允臧前途的不辞辛劳,让裴旻想起了娇陈。
孩子到了一定的年岁,顽皮是必然的。
将近四岁的小七小八开始有了调皮任性的负面属性。
许是父亲的威严在,小七小八在裴旻面前还好,但是在娇陈尤其是裴母那里,一有不顺心的就会撒娇闹别扭。
娇陈为此烦透了心,生怕小七小八会成为二世祖,给裴家丢脸抹黑。
裴旻、裴母对此看的很开,四岁的孩子调皮任性是很正常的事情,好好管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