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影子挡住了他的视线,来人白白净净的就如书生一般,但干得事情却一点也没有书生样,用脚尖踹了踹折虎臣,道:“活着呢!”
折虎臣骂骂咧咧的坐起来,没好气的说道:“区区突厥小儿,哪里杀得了老子!”
他见远处的突厥追兵并没有撤退,而是原地待命着,拼尽最后的力量,爬了起来对着对面高吼道:“突厥孙子们,今天你们杀不死折爷爷,改天就是爷爷我砍你们的脑袋当球踢!”
他张开双臂,仰天狂笑。
粗狂的笑声在草原上激荡回响……
他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整个人都向后倒了过去。
白净书生正是宁寇军军使岑云,他就如一堵墙扶住了折虎臣。
阙特勤深深吸了一口气,耳中听着那狂笑,不得不承认这个折家的老虎是个豪杰,但是真正让他忌惮的还是将兵卒守在着番河的岑云……
若不是这股奇兵在,就算拿不下番禾,折虎臣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想着决定此次军事行动前,他与暾欲谷的分析,他们一致认为想要获得全功,必需充分利用杨敬述这个“最佳盟友”,不能让薛讷麾下的赵颐贞、折虎臣、岑云的实力发挥出来。
一但赵颐贞的灵活取巧,折虎臣的勇猛,岑云的稳重,三将实力得到发挥,相互配合起来,将会对他们攻掠凉州的行动,添上诸多的难关。
事实证明,他们估算无措,薛讷虽死,但是那位老将为凉州留下了丰厚的遗产……
“撤!”阙特勤知道,仅凭自己手上的这点兵马,对上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唐兵,讨不得半点便宜。
果断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岑云见突厥撤军,又在原地休整了片刻,担心对方会来个回马枪,待确定他们是真退之后,方才下令拆除桥梁,撤回了番禾城。
赵颐贞、岑云、折虎臣三将齐聚番禾城。
三人都是薛讷一手提拔的大将,彼此关系极好。
一并在府衙聚头,赵颐贞见折虎臣一身狼狈,打趣道:“老折,是不是年纪大了,越来越不相干了。”
折虎臣气得脸红脖子粗,道:“你们别他娘的笑我,你们一个在姑臧,一个在番禾自在。就我一人在前线,面对那狗娘养的什么万全阵,一边看着阵书,一边指挥,一个脑袋十个大。打了一辈子的仗,都不知道怎么打了。还是收到了你小子的信,才找到了感觉。这一路打的真是痛快,只是……三千兄弟,自剩下百余人了。”
他说道后面,语气有些黯然。
“虵无头不行,鸟无翼不飏……”岑云看着折虎臣道:“颐贞信中说的事情,你怎么看?”
折虎臣二话不说,直接道:“那还用说?将命交给裴国公这样的英雄,老折死了都甘愿……”
第十五章 怨念丛生 腹有良策
姑臧府衙!
杨敬述气得将最钟爱的砚台都给摔碎了,口中不住的道:“反了,反了,一个个的都反了!”
从三个令使回来汇报的情况来看,杨敬述已经隐隐察觉不妙。
派去传令给赵颐贞、岑云的令使还好说,只是找不到人。
送往折虎臣的令使,却是直接给带上了战场。
而且还是一副败退的局面,折虎臣纯粹是边战边退,根本就没有时间接见令使,还将他置于险地。
令使只是一个寻常的文士,哪里见过真正的战场,吓得丑态百出,直接尿了裤子,逃回来了。
打狗也要看主人,杨敬述得知此事,已然决定要给折虎臣好看,准备杀鸡儆猴,撤去他军使的职位,将他逐出凉州军,让赵颐贞、岑云明白凉州军的话语权在谁那里。
他罢免折虎臣的命令还未下达,接二连三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中。
赵颐贞击败了跌思泰,歼灭了三万突厥降户……
折虎臣放弃前线要塞,退守番禾……
岑云下令退守番禾固守……
这一件件事情,都跟他这个检校大都督无关。
他的命令没有一个人执行,也没有一个人听从,似乎他这个凉州军的统帅,成了局外人一样……
杨敬述缺的是大智慧,小聪明不逊于任何人,如何看不透赵颐贞、岑云、折虎臣已经无视他这个都督的存在了?
尽管赵颐贞取得了优秀的战果,尽管突厥的实力已经暴露,杨敬述依然不觉得自己的指挥安排有什么问题。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三将未能听他的帅令!
“可恶!”
猛地一拳砸在书桌上,杨敬述怒骂了一声:要是在寻常时候,他早就将三人的职位撤去了,敢在虎口里拔牙,就要接受虎咬的风险。
如今他却没有这个胆子。
番禾是姑臧的屏障,番禾一失,姑臧将被兵临城下。
杨敬述只是最佳第六人,并没有愚蠢到真的给突厥便利。
殷轩出言揣测:“杨公,您说,是不是有裴国公给他们撑腰,他们才如此肆无忌惮!”
杨敬述寒声道:“十之八九!”
他握紧了拳头,心中怨念丛生,暗忖;裴旻小儿,欺人太甚。现在惹你不起,未来别让我抓住机会。不将你弄得家破人亡,我杨敬述三个字倒过来写。
想着当前的局势,杨敬述突然道:“我们立刻动身,前往番禾。”
殷轩愕然的看着杨敬述。
杨敬述道:“能够抓住裴旻越权指挥三将的把柄最好,就算抓不到。也能向世人证明一件事,我杨敬述才是凉州军的统帅,亲临战线。要是胜了,我首功,败了,是他们三将不听号令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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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杨敬述的气急攻心,大都督这边却是一片赞叹。
赵颐贞、岑云、折虎臣三将在前线的表现,传到了裴旻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