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剑圣 第20节

李五义自幼洗脑,将新罗大业视为一切并不惧死。到了这一步,与其坐以待死,不如奋起一搏,若能除去薛讷,唐朝将又缺少一名智勇兼备的镇边大将。

然而他这聚力一击,却让斜刺里横插过来的一剑给格挡住了,而且还是直接磕飞,只有真正内行人方能看出其中猫腻。

李五义使用的是双手剑技,他的剑比一般的长剑更要长更要宽,理所当然的亦要重上许多。他早已料到会有干涉,双手奋力挥击,凝聚了全身的力气,只求一击必杀,威势之猛,一往无前。但就是这势在必得的一剑,却给裴旻磕飞了。

裴旻的剑便跟长了眼睛一样,避开了双手剑的力量凝聚的上半截剑身,准确无误的点在了力量最薄弱的地方。以自己最强的力量,攻彼力量薄弱之处。直接以弱胜强,以巧破刚,荡开了李五义的剑。

裴旻一脸肃然道:“你的也不差!”

他并不以力量见长,日前与李五义探讨双手剑的优劣时,以知双手剑的核心,便是一力降十会,招式刚猛霸道。先前他早有所准备,没有选择硬接那一击,而是用巧劲化解,便是如此,李五义的剑依旧有着山崩地裂般的威力,尽管是兵刃的薄弱之处,仍然引发了爆炸般的冲击力,震得他全身肌肉一僵。若一开始他选择硬碰硬,只怕没能挡下李五义的这一剑,自己的剑都要给磕飞出去。

面前的李五义实乃当下他遇到的最强敌人,哪怕是公孙姐妹都未必是李五义的对手。尽管她们天赋超绝,终究年岁尚浅,经验技巧都有超大的提升空间,在同辈人中自然所向披靡,但对上老一辈的名宿,还是略有不足。

类似李五义这种成名三十余年的名宿,绝非浪得虚名。

李五义心知拖不得,再次当胸一剑朝裴旻胸口搠至,招法一如既往的刚猛。

裴旻若仅是历史上的裴旻,只怕在这个年岁也非李五义的敌手,但他拥有后世超前的武学理念,并且由此悟出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的太极技巧,实力远非年岁可以预料,更非历史上这个阶段的裴旻能够相比的,只见他缓缓出手,手中秋水剑搭在李五义的双手剑上,一挑一划,便将李五义的的剑带到了无人的右侧,让他刺了一个空。

面对刚猛迅捷的双手剑,太极巧劲无疑是最佳的应对之法。

李五义饶是经历恶战无数,经验了得,奇招怪招见过不少,却也从未遇过这种情况,自己的力量竟然不受自己的控制,实在匪夷所思。

突然想到似有传言,在剑轩门口,有一位神秘青年以相同的技巧支援公孙曦戏耍姜凡,想必就是他了。

李五义也非姜凡之流可以相比的,一招不成,不在以蛮力强取,手中剑幻起重重剑芒,随着冲前的步伐,往裴旻攻去。

裴旻自身缺乏死斗经验,阅历也是不足,领悟四两拨千斤的技巧以是目前的极限,并非真正的太极。面对这种力量一般却又剑剑连环的快攻,他那慢吞吞的巧技,也失去了效用,健腕一挥,唰唰唰一连三剑连续刺出,有若电打雷击,威势十足,凌厉至极。

快剑本就是单手剑的优势,裴旻逼得李五义放弃了双手剑的优势,仅比技巧,哪会虚他,大杂烩剑法虽不成套路,可一招一式都自成体系。尤其是裴旻信手而来,更是将一系列得道基础剑技,发挥的妙到好处。

对上李五义,非但不弱下风,反而隐隐有力压一筹的感觉。

周边人见两个剑术高手你来我往打的甚是激烈,都看花了眼睛。

薛讷离他们战场最近,剑光剑影都能反射在他的脸上,却不曾后退半步,反而看了津津有味,毫不觉得自己身处危地,见裴旻、李五义一攻一守,剑招剑法井然有序,心道:“这江湖比斗,果然与战场拼杀不同。虽然比不及战场惨烈,各中凶狠,却不遑多让,一招失手,只怕横尸就地。”

“大都督!”薛应龙大步走到薛讷身旁,手里拿着一叠文稿,道:“找到了!这里有李五义的亲笔书信,还有擘张弩、角弓弩以及横刀的详细制作图纸。”

薛讷大喜过望之余眼中又透露着一丝愤怒,伸手接过一叠文稿,最上面的是一封信,字迹还未干,显然是刚写不久,信上的内容是让人收买唐朝匠师,以获取他们的冶炼技术,单凭这封信,内奸之名,已经坐实,翻了翻其后的几份文稿,正是唐朝工匠研发出来的劲弩、战刀。

擘张弩与角弓弩都是单兵弩,横刀更是战场兵卒杀敌利器,都是当世最顶尖的科技。这图纸倘若落入新罗之手,在新罗普及,新罗的战力将会大幅度的提升。

将文稿让李五义收好,薛讷喝道:“证据确凿,李五义你还想抵赖?”他这话明着是给李五义说的,实际是说给裴旻听的。

裴旻与薛讷早已约好,李五义有内奸之实,但他们没有证据,若李五义事情做的实在干净,搜不到罪证,便就地击杀,免得留有后患,若证据确凿,便将之生擒,将罪证公之于众。

裴旻得讯鄙夷道:“棒子小国可笑无耻,自己不求发展,只知窃取,侥幸偷得一点皮毛,便沾沾自喜,忘主背恩。你的剑法也是学我大唐吧,只可惜,学得不眨地,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大唐真正的祖传剑技越女剑法!”

第三十三章借力用力,以力打力

裴旻这话音一落,他的剑法套路立刻有了转变:他的大杂烩剑法中基本剑术居多,剑招本朴实无奇,全赖他施展巧妙才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

如今换为越女剑法,剑风剑势顿然不同,剑招凌厉狠辣。秋水剑以极精妙的招式四面八方刺向李五义,青光闪闪,暗含的劲力在速度激发下,发出嗤嗤声响,瞬息间青光荡漾,剑气弥漫。

周边众人便觉原本势均力敌的局面,瞬息间就变得一面倒去,裴旻的剑几乎将李五义完全笼罩在剑锋之下。

若公孙曦此刻在一旁瞧见裴旻的越女剑法一定会大吃一惊,裴旻此刻运剑招法与她几乎一般无二,但却不是一味求快,而是根据自己的理解忽快忽慢,快中有慢,慢中有快,登时让剑法纵横变化,奇幻无方,威力增强岂止一倍。

李五义越斗越是心惊,初始交锋,以觉得裴旻剑招一般,但剑术却极为了得,寻常剑法都能使得妙韵天成,浑然自如,平身所见人物如他这般将入门剑法施展的如此如火纯情却无一人。还以为他空有天赋,却无妙招辅之,胜利是迟早的事。哪料裴旻剑招转变,竟是招招精妙,摄人魂魄。他的剑便如撒出了一张大网,将自己包围其中,难以呼吸。若不能破网而出,失败已是时间问题。

李五义见裴旻到了今时今日依旧不忘嘲讽自己母国,更为恼怒,猛得朗声长啸,须眉皆竖,全身劲力也部贯到了双臂之上,剑尖颤动,中宫急进,竟然无视防守,这已经不是两败俱伤,而是以命搏命,已死换死的凶悍打法。

是谁料到李五义在这最后关头竟然凶悍至此,即便是裴旻一时也始料不及。

在一阵惊呼中,但见裴旻在瞬息间便完成了攻防转换,秋水剑还未完全收回,已然倾斜下拉,连消带打,秋水剑黏上了双手剑带着李五义的双臂划了一圈:借力用力,以力打力!

“撒手!”裴旻一声怒喝,李五义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双手剑脱手飞出。

“嗖”的一声,双手剑激射出去,撞在了前院右侧的树干上,剑尖刺入树干,剑柄犹自颤抖不绝,可见这一剑的威力,若是刺中,绝无生还可能。

裴旻一招得手,自己也惊出了一身冷汗,甩手“剑下留情”,分别在李五义的肩井、曲泽、极泉、抬肩四穴留了一道剑伤。这双手要害穴位给利剑刺中,李五义这条臂膀至少半年内以使不出任何气力。

李五义的凶悍打法,着实让裴旻意外,好在生死存亡之际,他变招够快,又无意中使出了四两拨千斤更上一筹的技巧借力用力,以力打力,以克敌制胜。若非如此,受伤不可避免。

“将他拿下!”薛讷见李五义已经给制伏,怒喝一声。

周边兵卒也回过神来,上前将李五义擒住。

饶是薛讷久经战阵,此刻也惊魂未定的对裴旻道:“今天我算是见识了,这江湖搏杀的凶悍,当真毫不输于战场,先前可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裴旻也由衷道:“我又何尝不是,李五义的成名多年,果然了得。”若不是他穿越而来,脑中有着超前的武学理念,使得裴旻的剑术大进,今日他真不敢托大,单打李五义这样的武林名宿。顿了顿道:“收获怎么样?”

薛讷提起此事,眼中便闪现怒意道:“李五义这奸细不只是通敌泄露情报那么简单,还在暗中窃取我朝的机密科技,着实可恶。也不知这些年,他盗取了我朝多少东西。”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裴旻虽厌恶新罗小偷行径,却也不曾将新罗放在眼底,比起他更讨厌的岛国,真心认为新罗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岛国虽然让人憎恨,但你却不得不承认他们却有本事,他们可以将学到的东西领悟然后发展更新,使之更进一步。而新罗却是窃取别人的成果,冠上一个自己的名号,就恬不知耻的说成自己的东西,压根上不了台面。

“不管怎么说,在此事上,你是居功至伟!若不是你,我不可能在短期内将李五义揪出来!”薛讷看着裴旻,越看越是欣赏,再一次邀请道:“真不考虑来我帐下任职?”

裴旻对薛讷是盛情难却,犹豫了片刻道:“这样吧,我毕竟还年轻。大都督可愿等我一两年,我不想早早的困在这幽州,想去洛阳、去长安见见世面,不管到时候考的如何,终归是要回乡的。到时大都督若是不弃,再收下我如何?”

薛讷让他说服了,点头道:“小子不错,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长安、洛阳作为我大唐的中心,确实值得一去。”他出生于太宗成长于高宗时期,那时候的唐朝是最强大的时候,问鼎天下,四夷臣服。那时候的长安、洛阳真正是世界上最雄伟最发达的地方。即便如今大唐不如以往那般强盛,长安、洛阳繁华却是依旧。

裴旻颔首道:“是必须去!”作为一个后世人,怎能不向往汉唐盛世,穿越到唐朝不去长安、洛阳一看,即便是死了,都不会瞑目,顿了顿,他笑道:“假若大都督真想给我什么奖赏的话,就赏赐我点实在的财物。在这里的生活,还有去长安、洛阳的开销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反正大都督不缺这些身外之物,多赏赐点给我,让我小日子过得舒坦点,减轻我娘的负担,让她也能过上好日子,别那么幸苦。”

薛讷怔了怔,笑道:“还真是实在,行,回头我便奖励你些钱物,免得让你这晚辈说我小气。”

“谢大都督赏赐!”裴旻堆起了笑脸,不是他现实,实在是他太了解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的道理。

看着兵卒压着李五义出了李府,薛讷、裴旻也一并跟在其后。

李府的动静太大,已经闹得南街沸沸扬扬,只是薛讷事先准备万全,早已安排了巡逻兵控制了南街,才没有惹出事端。

大多数人都在兵卒搭成的人墙外眺望,议论纷纷,尤其是李五义押出李府的时候更是如此。

人群中裴旻突然看到了李翼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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