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剑圣 第143节

王氏也知道了裴旻的身份,想要起身问好。

裴旻不好上前搀扶,让王训去好好照顾,道:“王夫人,不要急着拒绝旻的好意。旻与尊夫素未谋面,可仰慕已久。令郎年纪还小,不幸丧父,若在守孝期间,再度丧母也太可怜了。您也要为他考虑一下。”

王氏红着眼睛,看了爱子一眼,将喉间的话吞了下去。

店掌柜的效率极快,不多时以找来一辆马车,又让自己的妻女扶着王氏上车,随行照顾。

马车驶向了长寿坊。

胡僧惠范已死,刘神威他们也再无顾忌,重新在仁德药店开堂坐馆。

裴旻带着王氏求医。

刘神威只看了王氏一眼,神色便格外严肃,让孙溥替他坐馆,将王氏带入内堂,亲自给她把脉。

刘神威要给王氏去衣施针,将裴旻、王训赶到了屋外。

过了半个时辰,刘神威一脸疲累的推门而出。

裴旻让王训去看他母亲,问起了王氏的情况。

刘神威摇头叹道:“她身患气疾,忧伤过渡,不容乐观。老夫只能尽我所能的医治,能否活下来,还得看她自己。”

裴旻知道刘神威医德不逊他师傅,对于病人定会尽力救治,也不多说废话,取出身上所有的钱财,塞给了他,道:“拜托了!”

刘神威也知裴旻不缺钱,欣然接过,道:“就将她留在医馆吧,她最近情况危险,需要精心呵护。”

“好!”

裴旻给刘神威、王训打了一个招呼,晚上有李隆基举办的庆功宴,只是因为王海宾之事,庆功宴格外低调。但是作为此次战役的主角,他是不能缺席的。

回到了裴府,换了衣裳,裴旻前往皇宫赴宴。

李隆基宴请他们这群功臣的地方在武德殿,许是受到了王家母子的影响,裴旻的情绪一直不高。

李隆基对于此次的大胜,还是很开心的,若不是有丑闻扫兴,他会更高兴,见裴旻兴致不高,问道:“裴卿为我大唐又立大功,为何愁眉不展的?”

裴旻将王家母子的情况告诉了李隆基。

李隆基动容道:“王大将军的遗孀遗孤,竟然如此凄惨!力士,你立刻将王训请来,朕要亲自接见这位英雄遗孤。另通知刘神医,让他需要任何药材都可以从太医署领取。”

裴旻忙道:“陛下仁德!”

不多时,王训在高力士的带领下来到了武德殿。

但因守孝期间,子女不能赴宴。

李隆基在偏殿接见王训,拉着裴旻作陪。

王训看着高高在上的李隆基有些拘谨,但见一旁的裴旻似又松了口气。

李隆基看着年纪小小的王训,感慨道:“你是霍去病的遗孤,忠良之后,朕对你父亲的阵亡,深感痛惜,今赐你忠嗣之名,以为嘉奖,可好?”

第三十一章 朕舍不得你

今赐你忠嗣之名可好?

李隆基这话出口,裴旻瞬间若五雷轰顶,傻眼了。

王训,姓王,赐忠嗣名,就是王忠嗣!

王忠嗣!

裴旻看着面前的小屁孩,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王训竟然就是王忠嗣,盛唐第一名将……王忠嗣!

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比他这个后世人更加了解“王忠嗣”在三个字的意义,也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王忠嗣在盛唐的贡献!

若论缔造盛唐文治的功臣,可以历数好几人:姚崇、宋璟、张说、杜逻、韩休、张九龄这些都是,缺一不可。但论及盛唐武功那只有一人,就是王忠嗣。他几乎一个人扛起了盛唐的武功,破吐蕃、败契丹、撵奚族、杀突厥,大唐周边所有异族都让他教训了个遍。

而他也是功成名就,兼任朔方、河东、河西、陇右四镇节度使,手握大唐三十万大军,一人佩四镇之印,从燕赵到西凉,掌控万里边疆,劲兵重镇。

盛唐武功之盛,源于王忠嗣的崛起,盛唐武功之败,也是因为王忠嗣的早亡。

至关重要的是王忠嗣不只是自己能打能战,还擅于培养人才,名将哥舒翰、李光弼、郭子仪、李晟都是他提拔起来的。跟王忠嗣相比,颠覆盛唐的安禄山,与之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裴旻最近考虑外调茂边一事,心中想着自己若干得好,做到极处,王忠嗣就是他的目标。

却不想这才多久,王忠嗣这个目标人物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虽然现在他还是个小屁孩……

想着王忠嗣竟然是王海宾的儿子,心底感慨,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一代更比一代强!

相比裴旻的震撼,王训就要迷茫许多。他终究是个八岁孩子,思想简单,王训这个名字是他父母给他取的。训字,从“言”从“川”,有言之川河,用言辞劝教以使归于的意思,古人之名是父母对儿子的期盼。王训对于自己的名字很满意,莫名让他改叫王忠嗣,他真不喜欢。

见王训没什么反应,裴旻道:“还等什么,还不谢过陛下恩德!”

王忠嗣对于裴旻这“恩公”很是信服,跪拜道:“谢过圣人赐名!”

李隆基看着一脸老成的王忠嗣,不知为何,越看越是欣喜,甚至又收他为假子的念头。想着王忠嗣母亲尚在,自己的善意使得母子分离,反而不美,便望向裴旻道:“裴卿,忠嗣便由你好生照料了,待其壮年,子继父业,拜而为将,再现大将军荣光。”

裴旻自然应答的毫不迟疑:“陛下放心,我与小兄弟甚为有缘,他的事,包在我身上。”

李隆基又赏赐王忠嗣金银财物,其实对于王海宾的抚恤,朝廷已经颁发了下去了。只是想不到王海宾的遗孤遗孀竟在长安,没有立刻送到他们母子的手上,也多赏了一份。以王海宾的能力功绩,这多赏的一份,也是应得的。他让高力士亲自送王忠嗣回去。

看着王忠嗣幼小的身影,李隆基长叹道:“大将军受奸人所害,是朕之过。若非朕识人不明,大将军岂会陷入孤助无援之绝境?”此话他自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但他心底确实是如此想的,也就于私下里对高力士说。今日受到王忠嗣的影响,忧愁上心,也对裴旻说了。

裴旻道:“陛下何必自责,这人心难测。任谁也想不到在大是大非面前,竟会有人枉顾国家利益。干出这种,遗臭万年,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李隆基看了裴旻一眼,叹道:“若世人皆如裴卿一样,在非常时刻勇于担当责任,朕哪有今日忧愁。”

“陛下谬赞!”裴旻尴尬的笑道:“只要陛下不怪臣僭越,以是天大的恩宠。”

李隆基笑道:“爱卿一心为朕,即便有过,也是为我大唐天下,朕岂有怪罪的道理。不过该罚的,还是要罚。朕不姑息助长此风,静远也要有心理准备才是。”

裴旻笑道:“臣明白陛下的难处,这有过罚,有功赏,本就是这个道理。”

“你这滑头!”李隆基哪里听不出裴旻话中的意思,相比他的“僭越”之罪,他固守金城杀敌三万,察觉吐蕃阴谋,揪出吐蕃细作,又为王海宾正名,除去军中毒瘤,整整三大功劳。这赏罚之间,孰重孰轻,何须多言?顿了顿,他道:“静远此次功勋卓越,朕应该赏你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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