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剑圣 第1088节

另一方面!

李隆基送走了李琰,整个人疲累的躺在床榻上,想着李亨与李琰的表现……

李亨的表现,李隆基一点也不满意。

李琰的表现,李隆基更加不满意。

“想我李隆基聪明一世,打下更胜太宗、高宗的基业,却后继无人,老天何必如此对我……”

李隆基太过自信,自信到自负都不自觉。

后继无人的主要原因不是他的几个儿子当真蠢笨,而是他根本不去关心不去管教,甚至于将他们当做猪一样的豢养着,以防他们闹事。

还能指望一群困居在十王府的人,有多大的成就?

只是这点李隆基是绝对不会自己承认的。

想了大约一刻钟,高力士疾步走了进来,说道:“陛下,您辛苦了一个晚上了,早些休息吧。”

李隆基摇了摇头,说道:“朕有些睡不着,唉……一个一个,没有一个让朕省心的。朕原意为三郎有野心有抱负,足可托付大任。今日一问,原形毕露!在朕的面前耍心眼,他真以为能够瞒得过朕?朕是病了,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的……”

他气急败坏的说着,心底实在是失望透顶。

李亨只是自以为了解李隆基而已。

作为一个发动两次政变,扳倒韦氏、宗楚客、太平公主的人物,岂是易于之辈。

他最大的弱点是本性,而不是才智,论及才智权谋,李亨跟李隆基相差不是一个档次。

李隆基当初决定跳过李亨,立李琰为太子,就是因为李亨有野心有才智,而且能屈能伸,懂得隐忍。

他不想立一个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为太子。

这并不是说李隆基怕了李亨,而是不屑这种无聊的内斗。

相比无聊的内斗,他更喜欢指示边帅征战,以全自己的盖世武功,更加喜欢跟梨园在一起开开心心的玩乐,更加喜欢找一个真正贴心的美人儿,过着没羞没臊的日子。

现在情况异变,反过来了。

李隆基想改立李亨的原因,也是因为李亨有野心有才智,而且能屈能伸,懂得隐忍……

可今日李亨却表现了对裴旻过于的热情……

李亨真的敬爱裴旻,为何在之前不与之结交?

宁愿去拉拢王忠嗣,亦不愿意与裴旻往来?不往来也就算了,还不止一次在背地里说裴旻的坏话?

现在却假惺惺的表述对裴旻的敬意,李隆基是一个字都不信。

“高将军……”李隆基说道:“三郎表现的对静远有多少敬重,他内心深处就有多少的忌惮……他连在朕面前都不敢说静远一句坏话,可见日后他真取得大宝,这必将静远视为眼中钉。真不知天高地厚……静远这种人才,要不趁他羽翼未丰时杀之,要不就以诚待之……而今他羽翼丰满,就凭三郎?此三郎,非某三郎。”

“可是……”

李隆基又想到了李琰,也是头大,“可是四郎敦厚,性子偏软,自身无野心抱负,实在不是一个太子的料。连太子都当不好,如何成为一国之君?接受朕含辛茹苦打下的半壁江山?你说,朕当如何选择?”

哪怕李隆基再如何果决,面对这种关系唐王朝未来的事情,还是两个糟糕的选择,也是有心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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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杭州,一个小有名气的地方。

作为后世大名鼎鼎的名胜古迹,现在的杭州只是一个周三十六里九十步,依山而筑的小城。

不过因为杨素凿通江南运河,杭州成为大运河的起讫点。一跃而咽喉吴越,势雄江海,确立起了它在整个钱塘江下游地区的交通枢纽地位。

但此时此刻的唐王朝的经济中心是关中、中原、河西陇右,发展趋势也是开拓西域,江南的价值意义远没有发掘出来。

开元十八年规定四万户以上为上州,二万五千户为中州,不满二万户为下州。

杭州只有一万四千余户,是唐王朝的一个下州而已。

杭州城外,一个不起眼的小屋,大半夜依旧是灯火通明。

带着几分急促的脚步声不断的从屋子里传来。

一个还显生嫩的少年,在屋子里来回渡步。

在屋子的另外一侧,一个较大的少女正在拉着丝线,听耳中传来的噪音,忍不住道:“好了小弟,你别瞎走了,闹得姊姊心烦。这纺线车是借村长家的,今晚上要是织不出布来,租借的钱都挣不回来。”

少年急不可耐的道:“我这不是担心爹爹嘛……不,不成,我等不下去了,我这就去找爹爹!”他想去拿油灯……

他说着就想往屋外冲。

“陈敏章,你站住!”少女慌张的大叫一声,慌忙挡在了油灯前,红着眼睛叫道:“找找找,你去哪找,你知道爹爹在什么地方?你这个村子都没出去过,找谁去?”

叫陈敏章的少年急得抓着脑袋:“这不是没办法嘛,黄褚的恶名,村里三岁小孩都知道,爹爹去找他们交易,万一起了矛盾,那可如何是好?”

少女也不说话,泪水都滚落下来。

少女叫敏敏,没有真正的名字。

这个时代重男轻女,大多数的农家女子都只有一个称谓,而没有名字的。

作为鱼米之乡,杭州农业生产条件得天独厚,主要经济就是米粮。

但是之前王鉷强行压下了粮价,令得杭州这鱼米之乡,成为贫困之乡。

大半年辛辛苦苦劳作的收成,上缴了米粮税,剩下的余粮面对低廉的粮价,生活所需都不太够,需要省吃俭用,一抠再抠,才能勉强撑下来。

这生活所迫,敏敏的父亲为了存一些钱财给自己的儿子娶媳妇,一方面打算卖了自己的女儿换一些聘礼,一方面铤而走险,去跟黑市的盐商做交易。不直接卖米粮,而是用米粮跟走私盐商换取私盐,谋取利益。

陈父是一个本份老实的农民,一辈子都没干过犯法的事情,但生活所逼已经顾不得了。

明知走私贩卖私盐是极大的罪过,却也一头扎了进去。

陈父这一走就是三日,说好了今天回来,这都要到半夜了,却没有半点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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