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士谋 第1214节

  鲁肃见是步骘,心头一喜,又暗暗望去孙权那里。只见孙权嘴角含笑,微微颔首。鲁肃遂精神一震,笑声而道。

  “倘若步公愿往,大事可成矣!如今战事紧急,事不可缓,即今便行。伯言之书,已修下了。还望步公速速准备!!”

  步骘慨然受命,领了书,只就当夜扮作渔翁,驾小舟,望北岸而行。是夜寒星满天。三更时候,恰好到了魏军水寨。巡江军士拿住,步骘毫无慌色,稳若泰山,言乃潘璋故人,还请潘璋前来相见。那巡江魏兵将领听闻,不敢怠慢,连夜报知潘璋,却又多留了心,遣兵士报之曹操。

  且说潘璋正于帐内歇息,忽听闻故人来见,顿时脸色一变,神色一凝,心知定是鲁肃教人传来密令,连忙整衣前往相见。不一时,潘璋赶到江上,见是步骘,不作声色,召步骘入帐商议。步骘气度淡然,随着潘璋,一人身入这龙潭虎穴,却毫无半分惧色。待两人入帐后,潘璋教前番随他一同降魏的心腹将士探风,然后急请步骘坐下,连忙问道。

  “步公此番前来,可是大都督有何吩咐!?”

  步骘神色一沉,双眸眯起,见潘张神色紧张,毫无虚假之色,心头大定,笑声而道。

  “文珪深明大义,尚知国家有难,能辨别忠主,实乃我东吴之幸也。”

  “步公不必多虑。某深受吴王知遇之恩,若非前番吴王有令,某岂肯苟存于贼寇帐下!步公有何计议,但可直言,某纵然是赴汤蹈火,亦觉不皱半个眉头!!”

  潘璋面色一震,厉声喝道。步骘大喜,遂将陆逊计策,细细道说。潘璋听了,脸色连变,称妙不绝。就在此时,忽有将士来报,曹操下令召唤。潘璋脸色一惊,露出几分慌色,与步骘谓道。

  “此必是适才有人暗通报与那老贼。这可如何是好!?”

  “文珪稍安勿躁。你且领某一同前往。某自会随机应变。”

  忽发变故,步骘却仍旧神态笃定,大有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的姿态。潘璋听了,胆气一壮,遂依从步骘所言,领其一同前往曹操虎帐。

  当夜,在曹操帐内,曹操坐立于奏案之后,典韦如若一尊煞神般,侍立在曹操一旁。就这一人,足可堪比千军万马。少时,潘璋先是入帐,步骘却在帐外等候。曹操见潘璋进来,细目一眯,冷冷地打量着潘璋。潘璋拜礼毕,曹操并无回话,眼光寒澈,就盯着潘璋。潘璋只觉曹操目光如若刀锋一般,不断地在自己身上移动,好似能生生刺破自己的躯体,看到自己的内心想法。而就在一侧的典韦,那魁梧巨大的身躯,不时散发出阵阵恶煞之势,令潘璋不禁一阵阵心惊肉跳。不知不觉,潘璋已是满头大汗,心头一揪,猛地跪伏而道。

  “臣深受陛下恩宠,却寸功未立,幸赖陛下洪福,当下臣有一人引见。此人可教我军破敌之策,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使得吴贼不攻自破!!”

  曹操闻言,眉头一挑,稍露惊色,好似并无料到潘璋竟有此举,忽然脸上冷态即去,捂掌纵声笑道。

  “哈哈。竟有如此好事,文珪何不快快引见!?”

  潘璋听了,神色一怔,遂出帐将步骘引入。步骘虽是一身渔翁打扮,但却眼光炯炯,兼之面貌英俊,气度不凡。曹操一看便知非池中之物,连忙问道。

  “文珪,此是何人!?”

  “回禀陛下,此人姓步名骘,字子山,乃临淮淮阴人也。时乃东吴参谋。昔日与臣,还有陆伯言交情极好。如今正有机密要事,向陛下通报。却又恐无人引见,误了大事,便先前来与臣相见,恳请引见陛下!”

  “哦,你便是那才智超群,被江东之人誉为乃文曲星投世的步子山耶!?”

  只见帐上灯烛辉煌,曹操凭几而坐,眼光锐利如锋,如若嵌入步骘眼内,看透其心思。步骘毫无慌色,慨然相视,拱手拜礼,淡然笑道。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步骘巧说曹操

  “这不过虚名罢了。幸蒙陛下知某名讳,实在令某惶恐至极。”

  曹操听言,沉吟不语,轻轻敲打奏案,不知意欲何为。步骘凝神静色,处危不惊,徐徐而待。忽然,曹操脸色一变,细目眯起,张口冷声问道。

  “当下朕麾下数十万雄军,正于征伐你东吴,你既是东吴参谋,来此何干!?”

  步骘纵声大笑,拱手而道。

  “献帝病逝,汉朝气数尽矣。陛下受禅,位登大宝,创立大魏,乃天命所归。某曾听闻陛下求贤若渴,如有周公吐哺之急,今观此问,甚不相合,却是某料算错矣。如今某来此处,后路已断,功名不成,反倒落了叛主恶名,实乃自取其辱罢了!!”

  曹操见步骘气度不凡,长得英俊潇洒,便是喜了三分,如今又听他口齿伶俐,谈吐不俗,又是喜了三分,哈哈笑道。

  “子山休怪,朕与东吴旦夕交兵,势如水火,你私行到此,如何不问?若有误犯,莫要介怀。”

  “陛下乃天下之主,某岂敢怪责,只望能效以犬马之劳。他日,待陛下克得神州大业,建以功业,流芳后世。”

  步骘拱手又拜,侃侃而言,毫无虚假之色。曹操看着眼里,心中却是不信,念头一转,忽然问道。

  “子山乃百里之才,如今看得时势,愿来为朕效力。朕自然是求之不得。当下朕却正好有一事烦忧,不知子山可有计策相解?”

  步骘闻言,眼色一亮。在旁侧的潘璋似乎也猜到曹操欲说何事,心头一紧。这先前两人商议,本是由潘璋所献。但如今情势突变,恰好变作了步骘的投名状了。

  果然,只听曹操,脸色一沉,徐徐而道。

  “近日江上大风忽起,朕之将士因不服水土,俱生呕吐之疾,更兼多有死者,朕无计可施,正虑此事矣。不知子山可有计策,解朕之忧,朕必定重重有赏!!”

  曹操说毕,细目死死地盯着步骘。原来曹操看这步骘其甚为不凡,又是东吴之人,若是不愿效力,随便拒之,必是有诈。步骘听了,故作沉吟之状,双眼烁烁发光,忽然脸起喜色,拱手谓道。

  “刚才某前来时,观陛下水寨,见向南十六座门,皆有艨艟战舰,列为城郭,中藏小船,往来有巷,起伏有序,船队齐整,威严雄壮。陛下用兵如此,果真名不虚传!!”

  曹操听了步骘所赞,暗暗心喜,又听其高谈雄辩,应答如流。曹操颇为敬服,嘴角不禁含笑。就在此时,步骘忽地话锋一转,眼光炯炯,凝声接话又道。

  “不过!陛下教练水军之法甚妙,但可惜不全。兼之军中大多都是中原兵士,常居陆地,这江上风浪一起,自然会水土不服。而东吴之人,熟通水性,此风浪早已见惯不惯,自是无虑。倘若此时东吴派军来袭,陛下麾下军士又如何有气力抵挡!?虽有数十万之众,不过皆如草芥矣!!”

  步骘此言一出,曹操不禁脸色剧变,在旁典韦听闻步骘这般放肆,猛地大瞪凶目,一步踏出,刹时步骘只觉无尽危机笼罩而来,不由变色。曹操见典韦怒目相视,把手一招,作色怒叱。

  “恶来,不可放肆!”

  典韦闻言,立马凶势一收,收回脚步,站回一侧,好似适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但步骘此时脸色虽稍有变色,但暗地里却如泛起百丈浪潮,惊异暗道,这典恶来不是已沉死江底,怎会身在此处,莫非当时被人所救,甘宁等人却又不知?

  步骘念头刚起,曹操神色一凝,又是笑起,不慌不忙地问道。

  “那依子山之见,该当若何?”

  步骘一听,此下正是关键,连忙强打精神,凝声而道。

  “某有一策,可使大小水军,并无疾病,痊治这水土不服,即刻见效!!”

  “竟有如此妙法,子山速速道来,与朕细说!”

  曹操细目一瞪,他本是试探步骘来意,却无料到,误打误撞,却是试出了一大惊喜。看这步骘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真有妙法可解。步骘淡然一笑,迈步而走,徐徐而道。

  “大江之中,潮生潮落,来而不绝。更兼此下大风忽起,江上风浪日夜不息。中原人士不惯乘舟,时刻受此颠簸,自会水土不服,多生疾病。日子一久,莫说上战场厮杀,就连性命也难保矣。

  而这大风,一起便要数十日子。东吴军虎视眈眈,陛下如有危墙之急,当速解之,眼下可速令军士,将寨内大船小船各皆配搭,或三十为一排,或五十为一排,首尾用铁环连锁,又于其上铺阔板,休言人可渡,马亦可走矣!!

  倘若东吴军来犯,陛下雄军乘此而行,任他风浪潮水上下,东吴水军如何精锐,又复何惧哉?!”

  曹操脸色连变,不知何时,已从高堂走落,执起步骘之手,笑声谢道。

  “哈哈。子山此计大妙,若非你之良策,朕几乎被这东吴小贼,有机可乘矣!!”

  步骘见状,详作惶恐之色,连忙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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