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士谋 第1054节

  原来就在数个时辰前,周瑜引军乘舟由淮河进发,忽闻前处十余里外,喊杀声震天动地。周瑜当即猜到前方必有战事,故速教徐盛、潘璋前去助战。孙权见是自军兵马,大喜过望,连忙骤马迎去。

  另一边,凌统、丁奉引军抵住张颌、于禁的攻势。不一时,甘宁、吕蒙引军回救,却被夏侯渊从后追来,忽然间北方一声炮响。只见乐进率大军奔袭过来,又将甘宁、吕蒙军截住厮杀。甘宁脸色冷酷,一手拧刀,一手飞甩铁链,于乱军奔飞冲杀,冲势威猛,如同一头暴走的洪荒巨兽,无人能挡,硬是在魏军的人潮内杀出一条血路。夏侯渊看得眼切,拈弓上箭,瞄准甘宁的背心,拽弓骤射。‘嘭’的一声弦响,箭矢赫然射出,甘宁冲得正紧,却是未有发觉背后冷箭。就在此时,一道快影斜刺里从甘宁背后冲了过来,倏然一枪刺破冷箭。夏侯渊见了,脸色一冷,定眼望之,正是东吴虎贲上将吕蒙也。两人目光对视,好似在半空中擦出了火花,夏侯渊扯声一喝,骤马飞奔,径直望吕蒙杀了过来。吕蒙虎目大瞪,扯声大喝。

  “兴霸你先引兵马突破过去,速速去寻吴王,此处由我断后!!”

  甘宁听了,面容刹时变得愈加狰狞,骤马冲腾,各部吴兵随着甘宁杀出的血路突破。吕蒙则引小一部抵住魏兵的攻势。说时迟那时快,夏侯渊飞马已到吕蒙面前,拧枪猛搠,枪式刁钻猛烈,吕蒙驱身连闪,连避过五六枪后,大喝一声,一枪宛如奔雷般刺出。夏侯渊虎容一震,骤地挟住了吕蒙的枪支。吕蒙见状,眼眸射出两道精光,发劲拔枪。夏侯渊忽然一松,吕蒙急地收回,露出一个破绽。夏侯渊早有准备,持枪就刺。吕蒙好似看到有一头庞大的浑身冒着黑色火焰的恶狼奔飞过来。生死关头,吕蒙逼出了无限潜能,骤地持枪一挡。夏侯渊枪支赫然打在了枪柄之上,火花迸飞。只见吕蒙连人带马暴飞而走。夏侯渊急飞马追去。吕蒙勒马就走。夏侯渊盛势而赶,眼见靠着,正欲出枪。就在此时,吕蒙猛地回身,刺出一枪,夏侯渊面色一变,仿佛看到刺来的枪上,有一尊三头六臂的煞神舞着六般兵器飞砸过来。幸好夏侯渊暗中已有提备,拧枪抵住。吕蒙枪势浩大,只见夏侯渊手上枪支猝然裂开,枪头径直望夏侯渊胸甲刺来。千钧一发之际,夏侯渊险峻避开,枪头在他腋下铠甲处,擦出一道绚丽的火光。就在此时,一片人潮从四面八方围拥过来。吕蒙不敢托大,勒马就走。夏侯渊气得浑身如似冒火,急叫一员将士取来兵器,紧跟过去。却说甘宁于乱军内驰骋,一手持刀,一手甩链,如入无人之境,杀出片片血雨,魏兵见的甘宁这般勇猛,大多都吓得心寒,不敢截挡。眼见甘宁将要杀透重围,忽然一声厉喝暴起,乐进提刀驱马杀至。甘宁暴瞪虎目,对着乐进猛地甩出铁链,乐进急以刀而挡,铁链绕住大刀,甘宁猛地一扯。乐进料之不及,手中大刀刹地脱手飞出,待回过神来,甘宁早已飞马杀近,一刀望乐进拦腰就砍。无尽的危机扑涌过来,乐进下意识地倒身一避,虎牙大刀平飞而过。甘宁骤马冲过,乐进满脸骇色,又见甘宁勒马又欲杀来,竟是吓得不战而逃,拔马就逃。吴兵趁势突袭,魏兵因统将乐进逃去,都泄了锐气,顿时被吴兵杀得散开。甘宁心里顾虑孙权安危,即引兵马望金雀桥而去。不久,吕蒙亦引一部残兵杀出破口。夏侯渊见状,气得叫骂不绝,连声扯喝,率军掩杀。

  另一边,凌统与丁奉引着一部残兵,且战且退,赶到桥边。凌统、丁奉皆周身血迹斑斑,各有枪口、刀伤。张颌、于禁将凌统、丁奉杀到桥边。凌统、丁奉眼见桥已折断,顿时脸色剧变,两人部署皆是绝望。张颌寒着面色,锐目尽是杀虐之色,驰马狂攻。凌统、丁奉顾不得部署,各勒马杀出重围,绕河而逃。张颌急拽马追去。于禁率军扑上,将凌、丁部署大半逼入河内,其余尽皆杀死。

  凌统、丁奉死命逃脱,张颌引军紧追不放。恰好孙权在舟中望见,急令陈武、潘璋棹舟接之,潘璋命兵士就河上放箭,箭雨奔飞,张颌靠近不得。陈武则趁机命兵士驶舟靠岸,乃得将凌统、丁奉渡回。孙权见救了凌统、丁奉,心中稍安,又听得东南处,一片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急令诸将前去接应。吴军乘舟于河上奔走,凡见魏兵杀来,立即乱箭射之。不一时,便看得甘宁、吕蒙引军靠来。背后魏兵人山人海的飞杀赶来,当头之将,正是夏侯渊也。

  孙权见了,拔剑大喝,命诸将上岸拼杀。诸将慨然领命,纷纷奔上河岸,接住甘宁、吕蒙的残兵,夏侯渊脸色冰寒,就欲命兵士进攻。就在此时,四周响起鸣金号角之声。各部魏兵听得,立马止住了脚步。孙权趁机,命各军乘舟逃离。夏侯渊看得躁动不已,却又不敢违抗军令,便是任由吴军逃去。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张颌大战东吴(下)

  淮河一战,张颌统兵将孙权的十万大军杀得狼狈不已,击杀了近三万余吴兵,凌统、丁奉等将乃至孙权皆是死里逃生。这一阵杀得东吴人人害怕,后来此事传回江东,闻张颌大名,小儿也不敢夜啼。众将保护孙权渡河而走,周瑜早就在渡口等候。周瑜见各个将士兵甲不齐,兵士人人面带畏色,眼有余悸,便知此战定是惨败而归。周瑜脸色大惊,急奔往船队,大喝吴王,甚是急切。孙权在一众将领下拥护而出,见周瑜如此着急,一时间可谓是思绪万分。孙权领着众人登上渡口,周瑜急来看望,见孙权并无大碍,脸上慌色方才稍退几分。孙权看得眼切,手执周瑜之手,叹声而道。

  “幸赖大都督及时发兵救援,否则此番孤必死无疑!”

  诸将听的孙权这般称叹,皆有异色。周瑜面色一凝,拱手拜道。

  “大王无虑,且先整军。待军士歇养完毕,瑜必定引军为大王报此大仇!!”

  孙权听了,颔首而笑,一直对周瑜的提备,在此时刹然烟消云散。君臣两人携手并走。之后孙权整顿兵马,乃重赏周瑜、凌统、丁奉,收军先回寿春,命各军歇息休养,以备战事。

  且说张颌大败吴军,名震豫州,率军归城,城内百姓纷纷来迎,眼见张颌引着诸将,威风凛凛,各军整齐严整,旗帜飘飞,各个兵士军器铠甲,皆有血色,极为雄壮,又见大军之后,押着许多吴兵俘虏,各个垂头丧气,如若丧家之犬。百姓看得心喜,无不喝彩,大叫张颌威武。张颌却深知,胜不可傲的为将之道,并无丝毫得瑟之色,只是颔首而应,招呼百姓。于禁暗里看着张颌赢尽风采,心里甚为不忿。至于乐进,适才被夏侯渊连声呵斥,责备他作战不力,而使得甘宁、吕蒙逃脱。乐进无言反驳,只好生吞怨气,如今见张颌这般威风,心里亦颇有怨气。张颌收军回城,犒劳三军,将各人功劳记着,遣人贲书通报曹操。魏军歇养五六日,夏侯渊来寻张颌劝道。

  “我军士气正盛,军中将校、兵士无不望起战事,得以立功迁升,懏义何不趁势发兵,收复寿春耶!?”

  张颌亦有此意,遂召乐进、于禁来见。须臾,两人赶至。张颌便将发兵之意告之。于禁与乐进相视一眼,两人皆立功心切,齐声喝道。

  “将军若欲出军,我等当竭力相助,愿为先锋!!”

  张颌听了,沉吟一阵,向夏侯渊投去一个目色。张颌虽是统将,但夏侯渊军职却高于张颌,曹操此番遣他而来,大有监军之意,因此张颌凡事皆会讯问夏侯渊之见。夏侯渊咧嘴一笑,与张颌谓道。

  “文谦、文则皆是当世虎将,若两人愿为先锋,必可先折吴兵锐气!!”

  张颌闻言,遂命乐进、于禁为先锋,引三万兵马先往寿春进发,同时又交付而道。

  “两位将军皆是精细之人,但东吴周公瑾素来多诈,万事还需多加提防,万不可急进。”

  乐进、于禁听了,口中虽是应诺,心中却是不屑。当日,乐进、于禁整军完毕,率军先往进发。张颌引五万兵马为中军,随后进发,夏侯渊则引二万兵马押着辎重押后进发。

  却说孙权在寿春收拾军马,约过了半月,兵士皆以养精蓄锐,正欲复仇。忽报张颌率领十万大军,望寿春杀来。孙权听言,碧目一瞪,杀气腾腾,遂急召一众文武,与郡衙内计议。周瑜谏言,先拨董袭、徐盛二人领五十只大船,在渡口埋伏,然后令陈武带领人马,往来江岸巡哨。孙权依从,遂依周瑜之计先做布置。董袭、徐盛、陈武领命而去。

  吕蒙随即出席凝声喝道。

  “张颌不久大败我军,其军士气正猛,反之我军对张颌皆有畏意。依某之见,必须先挫其锐气,以震军威!!”

  孙权听言,面色一凝,乃问堂下诸将道。

  “张颌远来,谁敢当先破敌,以挫其锐气?”

  凌统闻言,早欲复仇,当下慨然出席而道。

  “某愿往!!”

  孙权定眼望之,见是凌统,眉头一纵。凌统天赋异禀,虽是年少,但却武艺高强,比之其父凌操更为勇猛几分。江东武将,亦少有人是其对手。不过正因如此,凌统心高气傲,小觑天下英雄。前番恶战,身上伤势尚不知是否痊愈,便又急欲复仇。凌统见孙权沉吟,心中领会,连忙喝道。

  “大王不必多虑,某身上伤势已恢复许多,并不碍事!”

  孙权见凌统站意昂然,亦不愿削其锐气,便是问道。

  “公绩倘若要去,需带多少兵马?”

  凌统一听,虎目一瞪,扯声就喝。

  “三千人足矣!!”

  凌统此言一落,衙内诸将皆起异色。孙权急言说道。

  “彼军锐锋正盛,公绩万不可这般轻敌!!”

  凌统闻言,面色一震,忿然喝道。

  “我军前番落败,不过时运不济,兼之张儁乂使诈而得。若是正面交锋,某却不惧!三千便可,某愿立下军令状!!”

  凌统此言一出,诸将听得,皆暗叹其勇。孙权默默与周瑜对视一眼。周瑜微微颔首,孙权见了,正欲答应。就在此时,甘宁却是发出一声嗤笑声。凌统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手指甘宁喝道。

  “甘兴霸,你此笑何意!?”

  甘宁冷哼一声,出席而道。

  “若我出战,只须率部下三百锦帆,便可破敌,何必三千!!”

  凌统闻言大怒。甘宁却视而不见,又道愿立军令状。两个就在孙权面前争竞起来。周瑜见两人争斗,暗暗兴叹,出席而道。

  “魏军势大,不可轻敌。不如先命公绩先往出发,若遇着魏军先锋兵马,先与交战。若是遇不得,便教兴霸来日进发。如此轮番,看谁可拨得头功。”

  周瑜此言一出,凌统、甘宁皆无异议。孙权遂依此发令。凌统领命,先引着三千人马,当日出城哨探。凌统一路进发,行了十余里路程,忽见前头风尘盖天。凌统一见,心里大喜,立马引军去迎,正好遇着乐进军。乐进见前方有一部吴兵,心里亦喜,连忙催军进发。两军遇着,各摆阵势,两军对圆。乐进拍马出阵,尚未喊话,凌统大喝一声,手提铁鞭,飞马便来。乐进见是凌统,连忙抖数精神。凌统骑马杀近,一鞭望着乐进面门就打。乐进驱身一闪,险险避过,就在此时,凌统抡起右手铁鞭又是砸来。乐进抡刀抵住。‘嘭’的一声巨响,两柄兵器顿时荡开。乐进脸起惊色,暗道凌统力劲浩大。凌统复仇心切,双鞭乱舞,对着乐进发势猛攻。乐进死死抵挡。两人交战数十回合,乐进刀式愈渐凌乱。凌统见了,立马又加快攻势。乐进心里想着,自己难敌凌统,一计心起。三合后,乐进忽然露出一个空挡,凌统看得眼切,一鞭猛砸,哪知乐进早有提备,急闪避过,冲马撞去。凌统一时无备,在乐进将要靠近,却是不顾砍来的大刀,一鞭扫起。乐进见凌统欲要拼命,吓得心惊肉跳。电光火石之间,乐进急收刀抵住铁鞭,凌统力劲巨大,打得一声轰响。乐进当下坠落马来。凌统见状,正欲趁势诛杀乐进。就在此时,一声箭响暴起。只看得一道快得无影的迅光,往着凌统右边脸面射去。凌统军内一将看得心惊,急喝小心冷箭。凌统听得,下意识地骤把鞭起,刚好挡住射来冷箭。刚才射箭那将,正是于禁。原来于禁引军进发时,听得前方有厮杀声,便立即猜得乐进必是遇上了吴兵,立马赶来助战。与此同时,乐进趁机逃开,上马提刀,又欲来杀。于禁引军斜刺里杀了过来。

  凌统虎目一瞪,却是不惧,虎目死死地盯着乐进,骤马飞起,竟是欲要杀了乐进,方才收军。凌统赫然赶去,攻势猛烈,乐进被他杀得险象环生。不一时,于禁赶到,两员魏将发起反攻。四周魏兵见着,无不扯声助威。

  突兀之间,在吴军身后,又有一部兵马赶来,为首之将正是吕蒙。原来孙权恐凌统心傲有所疏失,便令吕蒙发兵接应。

  吕蒙引兵赶至,见凌统被乐进、于禁死压一头,厉声一喝,挺枪跃马,赶来助战。四人在阵前交战,刀光枪影飞搠不停。两军兵士皆看得目不转睛。不过吕蒙、凌统却是愈加威勇,乐进、于禁渐落下风。又是数十合后,乐进被凌统一鞭砸中胸甲,于禁急欲去救,吕蒙一枪扫起,于禁险险避过。乐进急喝兵士冲杀,吕蒙把枪一招,亦叫军士厮杀。两军混杀一阵,东吴军小胜一阵,各自退走。

  于禁、乐进撤军到一山口,傍水立下营寨,传令军士歇息,又叫一部人马前往打探。却说甘宁见凌统、吕蒙小胜而回。甘宁即暗中寻往孙权告道。

  “凌公绩今日虽得小胜,但不足以大挫彼军之锐。宁今夜只带三百锦帆去劫魏营,若折了一人一骑,也不算功!!”

  孙权闻言,胆气一壮,凝声而道。

  “兴霸此言当真,可知军中无戏言,你先前可立有军令,若是不成,非但无功,孤当依法,以证法度!!”

  甘宁听了,嘴角一窍,慨然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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