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文明海南百川的同化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咱们民族的收纳能力当真是深不可测……才七年时间就洗脑了?
你是汉族,那是我什么?神族吗?
陶商重重的一拍桌案,喝斥道:“什么汉人,你忘了,你可是个伟大的匈奴人!”
于耳鼻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之色:“我?是匈奴人?”
“对,而且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匈奴小王子。”
于耳鼻闻言,咬着嘴唇半晌不吭声。
“栾提于夫罗!难道你忘了你在南匈奴时的身份了?难道你忘了当年被逐部落之耻了?难道你忘了你的民众和属于你的基业了?”
于耳鼻沉默了半晌,终于长叹口气:“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我本来都已经将这些忘却,丞相为何又要让我记起来。”
陶商干巴巴的道:“我替你回想一下你八辈祖宗,有毛病吗?”
于耳鼻:“……”
“该想的事都想起来了,那这事就可谈了,陶某出征河北,领你来的用意,就是也想给你一个重新返回南匈奴王庭重掌大权的机会,你打不打算要?”
于耳鼻使劲的摇着头:“不要。”
一句话顿时给陶商回答懵了。
“不对啊……耳鼻,你不按套路来啊,我现在可是在给你机会,让你回南匈奴王庭,你难道没有听清楚吗?”
于耳鼻点头道:“属下听清楚了……但回南匈奴王庭着实也没什么好,说实话,草原上的生活并不怎么样,每日风吹日晒的,而且缺衣少粮,气候也寒冷,便是王子又能怎样?平日里率领民众往来迁移,也不少受苦,哪里比的金陵城的锦绣之乡,富裕之城生活的舒坦自在?”
陶商的眼神盯在了于耳鼻的大肚腩上。
“嗯,看的出来,你这几年确实是舒坦的过分。”陶商皱眉言道。
“丞相,属下如今的愿望,就是想在金陵城安心的养马,吃吃喝喝,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至于当年须卜骨都对我做的那些事,我早就淡忘了,就让那些恩怨都随风飘去吧,南匈奴的大单于之位,对我来说已是可有可无……”
陶商闻言笑了:“南匈奴王庭大单于的位置对你可有可无,但对我来说却很重要,你休想推诿过去,这大单于的位置,这一次陶某一定要替你全家夺回来,你要是不坐,我就让你儿子刘虎俾做,而且我还会断了你在金陵的俸禄!我让你喝西北风去。”
于耳鼻闻言大惊失色:“丞相,您这不是强迫人吗?太过分了。”
陶商微笑道:“那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于耳鼻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道:“丞相打算让我怎么做?”
“……”
少时,于耳鼻按照陶商的要求出营寨准备去了。
守在帐外的裴钱听到了全过程,走进来对陶商道:“丞相,想不到这个于夫罗养马养了七八年,胸中的雄心壮志全都磨灭没了,落到了这个没出息的境地。”
陶商哼了一哼:“是吗?不见得吧,通过刚才的谈话,我反倒是认为他在卧薪尝胆,而且城府比起当年增长了不知多少,他适才说的话完全都是在装相,依我看,他现在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怎么恢复当年地位,重新成为漠北之王。”
第六百六十章 雄父衰儿
裴钱对陶商的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人家于耳鼻的态度不是挺好的吗?
听他话里话外,他现在对金陵城的生活极是推崇,根本就不在乎草原上的生活,丝毫不予留恋。
裴钱听不懂于耳鼻话里话外的个中之意,但陶商在心中已经把于耳鼻的事情分析的明明白白。
于耳鼻表现的太过于佛系了,若是他谈起北方草原还会表现出一丝的留恋,那陶商觉得这还是正常的。
毕竟人谁无情,特别是对于自己的故乡,每一个人都会在心中有着那么一种向往,那种感情是与生俱来的,特别是于耳鼻当年还在南匈奴当王子,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那种生活虽然艰苦,但却可以满足人类与生俱来的虚荣心和权力欲望,别说是风餐露宿,就是让于耳鼻吃屎他也是绝对乐意的。
因为当王子的感觉爽。
至于金陵城再好,他在那也终归不过是一个养马的胖子而已。
王子和胖子,熟去熟从?傻子都知道。
于耳鼻回了军营,当晚便开始收拾东西。
他的儿子刘虎俾见状好奇,道:“父亲,您这是要往哪里去?丞相今日召您进帅帐,到底和您说了些什么?”
于耳鼻走出帐篷,四下看看见无人之后,随即搂着刘虎俾道:“儿啊,这一次可是有天大的好事了!咱们的苦日子,可能是要熬到头了。”
一听这话,刘虎俾很是疑惑。
他眨了眨眼,道:“父亲,什么叫苦日子熬到头,儿子觉得现在的日子,一点都不苦啊。”
于耳鼻闻言差点没昏过去。
自己效仿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装成喜欢金陵城生活的样子来麻痹陶商,可谓是煞费苦心。
但自己的这个儿子,看样子是真的对现在的生活很是满意,哪还有一点男子气概了?
刘虎俾年轻,在南匈奴没经历过什么人生的鼎盛时期,他很年轻的时候,就随着于耳鼻被一同逐出了南匈奴,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
如今在金陵城,于耳鼻负责养马,刘虎俾负责买马采种,在于耳鼻看来金陵城的日子生不如死,但在刘虎俾看来,这种日子实乃是人间极乐,爽的不要不要的。
不愁吃,不愁穿,江南水乡又富庶,陶商虽然把他们当成了仆人,但在待遇方面却是不低,日常吃喝玩乐让他们父子一应俱全。
刘虎俾除了买马配种,平日里就是花天酒地,时不常的还去金陵城的画舫转悠转悠,很是自在逍遥。
如今看于耳鼻的意思,似乎是有些要毁了自己目下的生活。
这是一个当爹的应该干的事吗?
“父亲,您这又是何必,咱们在金陵城待了这么多年,漠北王庭之事早就跟咱们没有关系了,你又何苦再去招惹呢?”
于耳鼻恶狠狠的看着他,胖胖的脸上,眯眯眼发出了凶光。
“没出息的东西,闭嘴!你是我南匈奴王庭的正式继承人,是我栾提于夫罗的儿子!怎么会这般甘于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