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恰逢此时,公孙瓒却是办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他派人出去给张燕送书信,邀请他内外相攻,并请张燕攻袁绍之时,以举火为号令。
自打上一次刘备突围成功之后,袁绍便大幅度加紧了对公孙瓒的监视,他手下的袁军士卒严防死守,成功的劫持到了公孙瓒送给张燕的密信。
袁绍将计就计,在自己的营中举火,成功引诱出了公孙瓒,派遣颜良和文丑一举击败公孙,并将其斩杀。
袁绍战败公孙之后,马不停蹄,一面严密的封锁消息,一面做出依旧在包围公孙瓒的势态,安插埋伏,待张燕抵达之时,又命麴义重创了黑山军,张燕无奈之下,只得引军南还。
至此,袁绍算是彻底的平推掉了公孙瓒在幽州的势力,正式成为了河北四州的霸主。
得知袁绍已经杀了公孙瓒,并击退了张燕,陶商便不再尝试做小动作了,因为目下他的后方也不是非常稳定。
联合曹操、策反张羡反叛刘表的事情还没有落实,眼下贸然北上去跟袁绍硬碰硬是不明智的,还是枕戈待旦,静观其变才是上策。
这一日,陶商来到了袁谭在县衙中所居住的房间。
陶商也算是没有薄待袁谭,给袁谭的无论是吃食,治伤的用药或是居住的环境,都是最好的。
袁谭主要的伤势还是当初被太史慈射的那一箭,其余的伤都是被袁尚从马车上踢下来时,所受到的皮外擦伤,并无大碍。
他此刻正躺在床榻上休息,但却没有什么睡意,听见门“吱嘎”一声响,袁谭转头望去,却是陶商负手走了进来。
袁谭转眼扫了陶商一眼,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被擒拿了多日,他现在自然是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了。
陶商低下了头看了袁谭半晌,突然长叹口气,道:“可怜袁氏之长子,日后当继承袁大将军基业的袁大公子,如今竟落到了这般田地,落于敌手不说,还被自家兄弟暗害,着实可悲可叹。”
一听这话,袁谭委屈的差点没哭出来。
“姓陶的小贼,你是专程来取笑于我的?”
陶商摇了摇头,道:“不然,在下乃是长子,公子亦是长子,身为诸侯长子,表面上看似风光无限,可承父业,但其中的酸楚,也唯有你我自知,身为诸侯长子,这身上的担子着实是重啊。”
袁谭虽然依旧没有回答,但心中却已经泛起了波澜。
“袁兄被亲弟谋算,如今身陷于我手,表面上看似陶某是个胜利者,实则却是看着公子目下的状态,陶某亦是颇为感同身受,这大争之世处处凶险,说不定哪一天公子如今的处境,便是陶某之处境,何为兔死狐悲之情?这便是了。”
陶商这个人在表演能力上,颇有些天赋,他在与袁谭说这话的时候声情并茂,语气感人,让人颇有些潸然泪下之感。
袁谭扭过头去,看着陶商一脸的亲切之意与眼眸中露出的同情之色,不知为何,心中居然对他没有什么恨意。
其实主要是经过了袁尚谋算自己一事之后,袁谭受到了重大的心灵打击被兄弟如此谋算的屈辱一直潜伏在他的心中久久的不能散去。
如今骤然得到了陶商的慰问和换位思考,与袁尚相比,反倒是陶商这个敌人变的更加让人感觉亲近一些。
至少这个人比袁尚更适合当兄弟。
少时,陶商走出了袁谭的房间,郭嘉则是站在屋外等他。
一见陶商出来,便见郭嘉笑道:“谈完心了?”
陶商轻轻的揉了揉鼻梁,道:“从始至终,他都没说一句话,就是听我一个人在那里絮叨了。”
“有些人,急不得,特别是袁谭还是士族的长公子,想要打动他,至少也要是等袁尚得势方可对了,南边有消息传过来了。”
陶商看向郭嘉道:“你是说策反张羡的事?”
郭嘉点了点头,道:“孙策那边派人送来消息,说是桓阶已经劝动了张羡,如今张羡已经开始在暗中联系荆南的各部人马,届时只要桓阶一有所动,保守三江,孙策和吕布再出兵攻打江夏郡的黄祖,刘表纵然是带甲二十万,亦难抽身,到时候光是荆州内部的事,就够刘表拾掇三载了。”
陶商长长的出了口气,心中顿感压力骤减。
自打听许靖说袁绍派人暗中联合刘表之后,刘表在西南方的势力一直就是陶商心中的一根刺。
对付袁绍,陶商眼下只有四成的把握,但若是刘表乘火打劫,那这把握怕是连一成都没有了。
“奉孝兄,下一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郭嘉仔细的思索了一会,方才对陶商道:“袁谭和袁尚不过是袁家小儿,容易对付,但眼下袁绍已经战败了公孙瓒,势力已成,依照郭某的估计,明年春深之时,袁绍必然举兵南下!咱们现在要做的:是一面暗中派人支援孙策和吕布粮草,一面整军备战,囤积军械另外,跟天子结亲的事,亦是需要火速办成!”
“跟天子结亲”陶商闻言点了点头,道:“眼下是得赶紧将这件事落实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陶商进贡
幽州,北平府。
袁绍接到了眭元进派人送回来的书信之后,不由得勃然大怒,直接在北平府掀翻了长桌案,简牍遍地撒落,惊的厅武都是胆颤心惊。
袁绍的双眸中凶光毕露,咬着牙齿道:“逄纪陷落敌手,显思亦陷落敌手只有显甫一个人侥幸归来,连裤子都没穿!张郃亦是带伤脱困!姓陶的着实是好大的胆子,安敢如此?吾誓灭之!”
袁绍的八大谋主中,田丰跟逄纪的关系最是水火不容。
逄纪看不上田丰的刚而犯上,田丰看不上逄纪的谄媚。
眼下听了逄纪陷落在陶商之手,田丰心中隐隐的倒是还有些宽慰的。
姓逄的就是个谄媚小人陶商怎么抓住他之后,不立刻就弄死他呢?
田丰站了出来,谏言道:“大将军,长公子和逄元图虽然失陷于徐州,但终归还是因为长公子擅自出兵致使的,实乃是自取其祸,非咱们旁人所能顾及。”
田丰这个人,机谋和能力都有,就是这说话太直接,太刚硬了。
袁绍听了这话很是郁闷!
他也明白这是袁谭违抗军令自己作的但田老兄你能不能别说的这么直接啊!
还跟我说自取其祸?那人可是袁某的儿子啊!你心里没点数吗?
袁某要是因为你这张破嘴现在就弄死你,你算不算是自取其祸?
袁绍哼了一哼,瞅都不瞅田丰。
但田丰这个人没什么眼力见,袁绍很显然是已经不想听他说话了,但他还叨叨个不停。
“眼下长公子和逄元图都没被陶商谋害,显然陶商此刻是想利用此二人威胁大将军,以在下观之,我军征讨公孙,数败张燕,虽然是一统了河北,但兵将疲惫,三军劳顿,大将军不妨借着此事一面和陶商谈判,一面屯垦养民,休养生息,操练将士,结好乌桓鲜卑,以河北之人口,冀州之粮秣,幽州之战马,并州卒之悍勇,青州之盐税,塞北乌桓之彪悍,不出数年,定可席卷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