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皇甫嵩忽然话锋一转,淡淡道:“你今日领着你弟弟来此,想必不是仅仅为了问候老夫来的吧?……是不是有事相求?”
陶商顿时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看着皇甫嵩,惊讶着道:“老师如此高才,弟子由衷的表示钦佩!您这一双老招子着实是雪亮的很啊。”
皇甫嵩闻言无奈一叹:“虽然老夫也知道你是在夸老夫,可为何总就是听不出个欢喜和乐趣呢?夸人能夸到你这般地步,人听人憎的,也着实是少见了。”
说罢,便见老头端起了面前的觞,一边泯着水一边道:“说吧,找老夫有什么事?”
“老师,你看我这弟弟怎么样?”
皇甫嵩心不在焉的道:“天性纯良,为人真诚,是个好孩子。”
“那你感觉他跟我比呢?”
“你天性狡诈,擅耍诡诈,非老夫所喜,你这弟弟跟你比,那肯定是好的太多了,你以后别把他带坏了就是。”
陶商闻言一笑:“既然我弟弟哪都比我要好,那您老也收他当个弟子呗?”
“咳、咳、咳!”皇甫嵩一口水没喝好,差点没被呛死过去。
小犊子,在这等着我呢?!
皇甫嵩转过头去,定定的看了陶应半晌,心下暗道原来这小子今日来此是为了这个。
转头又看了看陶商笑呵呵的脸,皇甫嵩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夫教你一个,就已经是累的不行,废煞了半生之心血,如何还能再收一个徒弟?此事却是帮不得你了,况且老夫所善用之兵法战阵,在这一段时间,已经基本上都传给了你,你若是想让你弟弟学本领,你自己不妨亲自传授,又何必非要拽上老夫呢?”
陶应也似是没有想到陶商今天领他来找皇甫嵩是为了拜师的,小伙子心中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忙摆手道:“大、大哥,我看这事还是不必了吧……皇甫公诸事缠身,怕是没什么时间管教我的……”
“没事,皇甫老师有的是时间,他一天待的都要闲出屁了。”
皇甫嵩的脸色顿时变得通红。
理是这么个理,但麻烦你这臭小子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直接?
陶商对皇甫嵩深深的作了一揖,求道:“老师,您也明白,拜师之事,教本领是小,但我弟弟拜谁为师方才是大事,恳请老师能够再成全我一次。”
皇甫嵩听到这里不由的一愣。
低头沉思了半晌,老头终于明白过味来了。
这小子,原来却是抱了这么个心思啊。
陶应刚刚出仕,这些年来也没有怎么妥善的经营自己,只是挂着一个徐州刺史小公子的头衔。
但这种头衔,别说是放眼天下,就是放眼扬州亦或是放眼徐州,也不算是特别的能摆在台面上说事。
充其量只能是证明他是一个封疆大吏的儿子,一个官二代而已。
这对于他的政治前途和日后在徐州的立场相当有限。
反观陶商,自打率兵讨伐董卓开始,历时至今,已经是得到了月旦评、许靖举孝廉、丹阳太守、太平公子、皇甫嵩之徒的各种政治头衔。
可以说,陶商能有目前的成就,一方面取决于他个人的见识、能力与筹谋,但另一方面,他身上这些政治光环也为他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得到的多,自然也是因为身上拥有让他人值得奉献的东西。
在这个士族林立的天下,光有一腔热血而没有合适的身份与背景,是办不成什么大事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荐 师
如何包装陶应这件事,陶商也确实细细的做了斟酌。
太平公子、月旦评,这些东西陶商替陶应操作不了,但是为了能够帮助陶应迅速提升名望和政治力度,或许让他也和自己一样,拜皇甫嵩为师是一个好的出路。
毕竟,皇甫嵩是大汉军神,当之无愧的兵法大家。
皇甫嵩也是老油条了,他此刻也明白了陶商的良苦用心,若是换成原先,老头或许会成全了他们兄弟,但是现在却不行。
因为皇甫嵩已经知道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看他却不能把真相告诉陶氏兄弟。
一个有今天没明天的人,就算是收了徒弟,又能帮陶应多少?
悠悠苍天,时不与我。
所以,老人家只能拒绝。
“孩子,这件事……老夫怕是无能为力了。”
皇甫嵩狠了狠心,最终还是拒绝了。
陶商见皇甫嵩的话语坚定,面上不由的露出了遗憾之色。
“唉,老师不肯帮忙,我弟弟这……却是该如何是好?”陶商开始伸手抓脑袋瓜,面露忧愁之色。
皇甫嵩将陶商的焦虑看在眼中,沉思了一会,突然道:“老夫虽然自己帮不了你,不过却可以给你和应儿指出另一条路,就看你是不是愿意听从了。”
陶商此刻心中遗恨,话语间也似是有些心不在焉。
“哦?是吗?老师指的出路是什么?”
皇甫嵩见陶商不甚上心,也不在意,微微一笑道:“记得当初你欲拜老夫为师时,曾有一个人,也似是颇为意动,可惜你小子当初没有顺他的意,倒是让人家空欢喜了一场,此人现在怕是还颇为遗憾呢。”
陶商听到这,方才回过了神,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会,骤然反应过来了。
“老师指的是……王司徒吗?”
皇甫嵩见陶商一下子就隐隐的想通了个中的关键,心下很是开怀。
但见老头慢慢的点了点头,道:“商儿聪慧,正是子师也。”
陶商的脑袋中开始勾勒出了一副凄惨的画卷。
王允牛逼哄哄的拿着戒尺,满嘴的吐沫星子狂喷,一个劲的冲着陶应连喊带骂,一会让陶应捶背,一会让陶应给他端夜壶,一会让陶应洗脚,陶应在王允的淫威之下,犹如小受受一样,哭天抹泪的犹如受苦受难的小媳妇,只能任由老头摆布欺凌。